時光飛轉(zhuǎn),轉(zhuǎn)眼間,南夢溪已經(jīng)20歲。
這一日深夜,天空烏云密布,亮白的閃電,伴著震耳的雷聲,將夜空撕裂,不多久,傾盆大雨便從天而降??v使習慣了山林生活的南夢溪,見到如此天象,也不由得露出幾分驚慌。
雨下了一個多時辰,逐漸停歇,然而天空似乎并未放晴。第二天,太陽升起,山林里依然留有昨夜風雨的痕跡,天邊的黑云,傾倒的樹木,凌亂的草地…
道門支派眾多,全真教內(nèi)部,宗祖王重陽傳下一脈,全真七子各傳一脈,其中長春子丘處機所傳龍門派最為興旺,其門人大都是名門望族,飽讀詩書之士。
長安城西,有天云觀,觀主弘基道長,他就是丘處機的直系徒孫,劍術(shù)了得。
早年,終南山重陽宮烏煙瘴氣,天云觀對此十分厭惡,如不是青松治理有方,使重陽宮春和景明,只恐怕天云觀和重陽宮會老死不相往來。
昨夜風雨大作,青松徹夜未眠。今日一早,弘基道長便來到重陽宮,與青松相談甚久。
終南山,翠巒起伏。觀景臺之側(cè),有煙雨亭,青松和弘基道長在亭中對弈相談。
“昨夜風雨交加,恐不是好現(xiàn)象?!焙牖篱L說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前日,南宗PY道長飛鴿傳書——朱元璋東征大捷,張士誠敗降,自此中原群雄只剩一家,PY道長勸我早作決斷?!鼻嗨烧f道:
青松口中所說的決斷是什么,看青松的語氣沉重悠長,恐怕是生死攸關(guān)之事。
朱元璋大敗張士誠,事實上已經(jīng)標志著另一個政治中心的形成。此時的元朝廷可謂是風雨飄搖,然而當政者卻渾然不知,依然在不遺余力的進行著黨派爭斗。
全真道的興起,離不開元朝廷的支持,而元朝廷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名存實亡,全真道的命運也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
“還有一事——”弘基道長說道:
“是夢溪那孩子?”青松說道:
“夢溪那丫頭出落的亭亭玉立,確有幾分仙骨,然而作為人必定還是要為俗事所擾。全真教已經(jīng)不復(fù)50年前之興旺,如今世勢又風起云涌,重陽宮也不可能護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焙牖篱L說道:
“能教的,我們都教了,剩下的就得看造化和機緣。幸而,夢溪這孩子聰慧,又很聽話,學(xué)什么都快?!鼻嗨烧f道:
“有人在教她天絕劍!”弘基道長說道:
“險惡的世道,全當是保命之用吧?!鼻嗨烧f道:
“你也不要騙我,重陽宮表面風輕云淡,實則暗流洶涌,你這一走,重陽宮恐群龍無首,所以不如讓她下山吧!”弘基道長說道:
青松聞聽,剛要落子的手停住了,而后說道:“去哪兒?”
“武當山?!焙牖篱L說道:
弘基道長話音落下,青松的手繼續(xù)落子,然而卻不是先前要落子的位置。青松落子后,弘基道長看了一眼棋盤,然后說道:“武當是道門全新的一派,他們主修內(nèi)家功法,拳術(shù)主張以慢打快,以柔克剛,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也好,武當與朝廷沒有過多的瓜葛,不似我全真教,與朝廷的關(guān)系真是盤根錯節(jié),理也理不清?!鼻嗨烧f道:
不足一月,南方又傳來消息說,朱元璋命徐達、常遇春,以“驅(qū)逐胡虜,恢復(fù)中華”為口號,北伐中原——25萬大軍在淮南集結(jié)待命,隨時準備渡河北上。
這一日夜,黑衣人又來了,沒有過招,只是讓南夢溪把劍招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并指點了最后一式飛星逐月。
“為什么這招飛星逐月我總是練不好?”南夢溪問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七星劍訣,招招都是必殺技,你一女孩子家,凈教你這些殺人的招式,確實不好,可是日后一旦遇到危險,你不能自保,那就是我的錯?!?p> “你今天怎么了,像變了個人似的?”南夢溪說道:
“我要走了,走之前想給你留個好印象?!焙谝氯苏f道:
“你要去哪兒?”南夢溪問道:
黑衣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她,而是說道:“今天就練到這,回去休息吧。”
黑衣人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南夢溪回到居所,黑衣人的神情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輾轉(zhuǎn)難眠。
第二天,白石到南夢溪住處,為她上了一節(jié)地理課,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分析天下形勢,帶有很濃的政治色彩,而南夢溪坐在桌子旁,聽得昏昏欲睡。
“夢溪,怎么又睡著了?!卑资f道:
“師傅,你怎么知道朱元璋一定會先攻打山東,而且你看山東在東邊,齊魯之地呀,我們在西邊,相差這么遠,我實在不知道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蹦蠅粝贿叡葎澲?,一邊說道:
“秦掃六合,一統(tǒng)天下,我們在秦地,距齊國是很遠,可是秦不是一樣把齊國滅了!”白石教訓(xùn)說道:
“啊,師傅,我怕了你了,你繼續(xù)講,我聽著呢!”南夢溪無奈地說道:
“我之所以講這些,是怕你以后迷路,讓你去武當山,你走到武夷山去了,這不讓人笑話嗎。”白石說道:
“武當山,武當山,在哪兒?”南夢溪聞聽,被白石笑話了,然后站起身,趴在地圖上就找武當山。
這張地圖,不比軍事地圖詳細,但全國各地的名山大川都有標示,南夢溪花了一會兒功夫,終于找見了武當山。這時,白石說道:“武當山距我們不算太遠,卻也有半個月的路程,如果你再貪玩一點兒,就得20天開外?!?p> “師傅,商洛這個地方,你為什么特別標注了?!蹦蠅粝粗貓D說道:
“因為去武當山,要經(jīng)過那里。”白石說道:
“師傅,你就直說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昨夜那個黑衣人說他要走,你是不是也有事要走?!蹦蠅粝f道:
“你去武當山吧,長這么大也該出去走走了?!卑资f道:
“師傅,你跟我一塊兒去嗎?”南夢溪問道:
“不,你得一個人去,我跟掌門要去一趟大都,比你遠得多?!卑资f道:
“我可以跟師傅一起去大都,武當山,又不是非去不可!”南夢溪說道:
“武當山你還真得去,有件東西你得送到張真人手上。”白石說道:
“什么東西?”南夢溪問道:
“玄門秘寶,不能讓你知道。”白石故作神秘地說道:
“我才不稀罕知道。哎,師傅,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掌門去大都做什么?”南夢溪說道:
“去見完顏德明,為全真教的未來做最后一次努力。”白石說的有些沉重,而后又對南夢溪說道:“好了,今天你隨便玩兒吧,我回去給你收拾一下行裝,明天一早送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