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夢溪從老三口中得知了青松被害的詳情,李常胤臨陣倒戈,在復(fù)仇名單上,他首當(dāng)其沖。
為了盡快解決軍民逃跑問題,完顏德明命大徒弟趙化成帶領(lǐng)門下弟子協(xié)助官府,緝拿逆黨。官府對于逆黨,根本沒有明確的目標(biāo),從早到晚,抓了兩三千人,大牢都撐不下了。
趙化成在外奔走一天,見到官兵闖民宅,亂抓人,十分氣憤。日暮,趙化成回到長春宮,見完顏德明,說了官兵的所作所為。完顏德明聞聽,一臉嚴(yán)肅,他知道蒙族和漢族的矛盾原本就十分尖銳,現(xiàn)在官府又漫無目地抓人,恐怕不是個好兆頭。
完顏德明深知,近日城中軍民逃跑,乃是紅賊的細(xì)作造成的,他們在城中散布“流言”,為紅賊造勢。對此,完顏德明向皇帝提議徹查城中賊黨,皇帝同意,可是卻把徹查之事交給了淮王帖木兒不花,完顏德明只得到了一個從旁協(xié)助的名頭。
南夢溪潛入白云觀,躲過了搜捕。天黑以后,準(zhǔn)備出城,南下去找白石。
南夢溪剛出白云觀,碰巧看見了李常胤,他只身一人進(jìn)了偏僻小巷。原來,他到這里是為了見一個人,他站在黑暗角落里,南夢溪看不清他的形貌,卻能清楚地聽到他們的交談。
“奔雷,找我何事?”李常胤問道:
“宗主已經(jīng)放棄長春宮,命你立即撤離大都,返回重陽宮,阻止袁道初繼任掌門?!北祭祝@絕對是代號,因為沒有人會取這種名字。
“有件事還沒辦完,暫時不能走。”李常胤說道:
“青雀,你可知道,徐達(dá)已到通州,你不走就會卷入兩軍廝殺,這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想勸完顏德明與元廷分道揚鑣,我看也算了吧,他是女真后裔,不可能倒向漢人這邊?!北祭渍f道:
“不,是掌門令劍,完顏德明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崩畛X氛f道:
“青雀,我說你也該分清輕重緩急。令劍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全真教一家的東西,其他門派是不認(rèn)的。實話跟你說了吧,宗主想要的不只是重陽宮,而是整個道門,甚至是整個江湖?,F(xiàn)在青松已死,最大的障礙已除,剩下個袁道初,他資質(zhì)平庸,撐不起重陽宮的大局,重陽宮早晚必亂,所以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回終南山,爭掌門之位。”奔雷說道:
奔雷說著,眼神向遠(yuǎn)處角落里瞄了一下,而后又說了一句話:“把它處理好。”說完,奔雷就走了。
南夢溪聽到這話,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于是飛身上了屋檐,往長春宮的方向跑。后面的李常胤緊追不舍,看到南夢溪往長春宮的方向跑,以為她是完顏德明的人,而這正是南夢溪想要的結(jié)果。
南夢溪的輕功比李常胤高了一籌,李常胤不但沒追上,還有漸漸被甩開的趨勢。南夢溪飛下屋檐,落到地面,準(zhǔn)備進(jìn)入小巷躲起來??墒牵蠅粝獎傔M(jìn)巷口,一枚彈珠形暗器就朝她打來,南夢溪飛身將其躲過,彈珠打在墻上,居然爆炸了,炸出一團(tuán)耀眼的星火。南夢溪見之,驚了一跳,竟然是霹靂彈,幸虧沒用手去接。
攔住南夢溪的人是奔雷,他本來是要走的,可是看到南夢溪的輕功不錯,于是就留下了。片刻之后,李常胤也到了,和奔雷一前一后,把南夢溪堵在了巷子里。
“你的輕功不錯,只可惜,你聽了不該聽的東西?!北祭渍f道:
南夢溪不做聲,只是冷冷地防御著李常胤和奔雷。
“你怎么不回音兒,是聾子,還是啞巴?!北祭滓姷侥蠅粝€是不做聲,又說道:“哦,算了,反正你也跑不了。”
奔雷和李常胤緩緩逼近,李常胤率先出招攻其下盤,就在此時,南夢溪飛身而起,李常胤的一招平刺走空。奔雷見到南夢溪飛身到半空,又向她投出霹靂彈,而南夢溪擲出一枚銅錢,和霹靂彈相撞,霹靂彈爆炸,又炸出一團(tuán)火光。
南夢溪落地,隨后身形順時針旋轉(zhuǎn),借用離心力,向奔雷和李常胤,分別彈出一枚銅錢。銅錢來勢洶洶,李常胤用手中的劍將銅錢擋住,卻被銅錢的力量逼退好幾步,劍身都被擊得鳴響不停,把手臂震得直發(fā)麻。奔雷動作敏捷,閃身將銅錢躲過,銅錢順著巷子往里飛,而后在巷子的黑暗里傳來撞擊聲,銅錢把一根木頭擊穿了。
南夢溪已經(jīng)跳出兩面夾擊的局面,隨后轉(zhuǎn)身就跑。奔雷的輕功當(dāng)屬一流,屋頂之上視野開闊,恐難逃走,所以南夢溪穿街走巷,借用地利,希望可以甩掉奔雷和李常胤。
奔雷和李常胤緊追不舍,就在南夢溪思考是否要硬碰硬,將他二人擊退的時候,耳畔似乎有陣陣喊殺之聲。于是,南夢溪飛身上了屋頂,四下環(huán)顧,看到北面火光沖天,喊殺聲就是從那里傳來的。
奔雷和李常胤緊隨其后上了屋頂,他們也被火光吸引。南夢溪不再猶豫,向著火光的地方飛馳而去。
那火光,原來是天牢暴動了,白天官兵抓了兩三千人,丐幫弟子占多數(shù),其中就有老三等人。他們將簡單的器械帶進(jìn)大牢,深夜撬開牢門,殺死獄卒,越獄了。
于混亂中,南夢溪甩掉了奔雷和李常胤。天牢的暴動被軍隊平息,九成以上的人被殺死,唯有十?dāng)?shù)人逃脫。
南夢溪偷聽李常胤和奔雷的談話,讓她覺得匪夷所思,原本以為李常胤是完顏德明的人,現(xiàn)在看來他還有別的身份。奔雷、青雀,他們都有自己的代號,所以他們的宗主恐怕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而且他野心勃勃,要統(tǒng)領(lǐng)天下道門。
南夢溪一直躲躲藏藏,這幾天,城中安靜了許多,她才敢露面,在城中走動,查看各個城門的情況,為出城做籌劃。在街上,南夢溪又看見了老三,他特意來找南夢溪。
“有事嗎?”南夢溪對迎面走來的老三說道:
“有事得跟你說說,關(guān)于你師父的。”老三說道:
大街上人太多,于是南夢溪跟老三離開了街區(qū),到了稍僻靜一點的地方,這時老三說道:“你師父可能還在大都?!?p> “怎么回事,前些天你不是說我?guī)煾改舷铝藛??”南夢溪說道:
“我也是剛聽說。我還是先帶你去見一個人吧。”老三說道:
老三帶南夢溪到了丐幫的一處分舵,在這里南夢溪見到了一個人,是一位花甲老者,身上是全真教的服飾,卻很破舊臟污,此時正躺在稻草之上。老三介紹說,他是白云觀觀主張靜松,日前天牢暴動,也一起逃出來了。
南夢溪看到張靜松,他的身體狀況非常差,形如枯槁,似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
“張道長,我把她帶來了。”老三說道:
張靜松聽到老三的聲音,努力地睜開眼,游離的眼神似乎都看不到東西了。
“師伯,您見過我?guī)煾甘菃??”南夢溪湊上前,跪坐在張靜松旁邊,說道:
南夢溪見到張靜松點頭,而后又問道:“在哪兒?”
“天牢?!睆堨o松的聲音已經(jīng)非常蒼老,而且極度哀傷。
老三見到張靜松言語困難,于是就替他說,道:“三個月前,你師父南下,似乎并不順利,沒多久就被抓回來了,張道長在天牢見過?!?p> “那現(xiàn)在,我?guī)煾冈谀膬??還在天牢嗎?”南夢溪說道:
“這很難說。這已經(jīng)是倆多月前的事了?!崩先f道:
南夢溪決定鋌而走險,夜探長春宮。南夢溪躲在暗處,這時看到一個人影從屋檐上掠過,落到了庭院里。南夢溪仔細(xì)觀察了這個人,雖然他黑布遮面,不過看起來不像盜賊,而且他顯然對長春宮的地形不熟,剛過了一個別院,就觸碰了報警銅鈴,引來了不少巡邏的道士。
雙方也沒寒暄什么,見面就斗在一處。不多時,李常胤到了,在一旁觀戰(zhàn)。
那個人的劍法,讓南夢溪覺得眼熟,李常胤也有一樣的感覺。李常胤又觀察了一陣,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于是說道:“唉,我以為是誰——我說黃燁,你這點劍招,也敢闖長春宮。”
“李常胤,你弒師滅祖,今日就取你狗頭,祭奠師傅?!边@個人還真就是黃燁,說著揮劍就朝李常胤攻來。
李常胤拔劍接招,一邊進(jìn)攻,一邊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我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一點,白石比你強(qiáng),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敢露面?!?p> 黃燁不是李常胤的對手,眼看就招架不住了。這時,南夢溪出手,替黃燁接住了李常胤的劈星斬月。
見到南夢溪的李常胤神情一愣,臉色變得凝重,似是認(rèn)真起來了。南夢溪示意黃燁趕快走,時間拖得越久,驚動的人就越多,到時高手都來了,一個也別想走。
黃燁飛身離去,南夢溪想走,卻被李常胤拖住,其實南夢溪心里也明白李常胤阻攔自己的真實原因,因為那一晚,她聽到了李常胤的秘密。
南夢溪孤身奮戰(zhàn),要破出一條生路,可是高手越來越多,南夢溪根本無法突圍。
南夢溪使出武當(dāng)梯云縱,騰身而起飛向屋頂,剛飛到半空,兩條鎖鏈如蛟龍般飛出,在南夢溪眼前交織,索住了她的去路。南夢溪的梯云縱是通過觀摩張松溪和寒路的對戰(zhàn),而自己揣摩出來的,或許是不太純正之故,南夢溪沒能徹底躲過去,鎖鏈纏住了雙腿,而后她又被拉回了地面。
南夢溪奮力搏擊,最后還是被擒住了。完顏德明飛身而下,從南夢溪背后,一掌把她打暈了。
當(dāng)南夢溪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鐵索捆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吊在一根石梁上。周圍是開闊的廣場,自己被吊的這個地方不是祭臺,就是刑臺,它整體都是石砌的,透著冷冷的血腥味。
李常胤就在石臺邊,看到南夢溪醒了,就走上前來,說道:“呦,這么快就醒了。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這個地方叫天刑臺,是全真教處決叛徒的地方?!?p> “天刑臺?比商州大牢又如何!”南夢溪說道:
“在這里,沒人會對你動刑,然而老天不會放過你。三冬的嚴(yán)寒,暑伏的酷熱,雨夜的驚雷,樣樣都能置人于死地,我們稱其為天罰。想想吧,現(xiàn)在是幾月,毒辣的太陽,會把你烤成人干兒。”李常胤說道:
人算不如天算,通常人們都用這句話表述天公不作美,但有時也有例外,比如現(xiàn)在的李常胤。李常胤從乞丐的只言片語中,猜出了南夢溪的身份,于是就對南夢溪展開了誘捕計劃,張靜松是他故意安排的一顆棋子,在天牢之中,李常胤向張靜松承諾,只要他肯傳遞假消息給南夢溪,就放過與他一同入獄的徒弟們。張靜松為了徒弟們能活命,就答應(yīng)了。
之后,李常胤安排張靜松出獄,然后被丐幫弟子碰到,再然后老三找到南夢溪帶她去見張靜松。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李常胤的控制范圍里。李常胤知道南夢溪功夫了得,能抓住她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她自投羅網(wǎng)。
令李常胤沒想到的是,計劃才剛開了個頭,南夢溪就自己落網(wǎng)了,為了掩護(hù)黃燁逃走,孤身奮戰(zhàn),結(jié)果被捕,困于天刑臺。就這樣,李常胤撿了個大便宜,他后面的一系列計劃,都可以取消了。
李常胤離開長春宮,來見奔雷,告訴他說計劃取消了,南夢溪已經(jīng)被捕,現(xiàn)在正被困于天刑臺。
“為什么不就地殺了她?免得夜長夢多。”奔雷說道:
“以什么理由殺,以什么方式殺,這都是問題。自來到長春宮,就感到完顏德明并不信任我,稍有不慎,后果會更難處理?!崩畛X氛f道:
“既如此,那你就自己處理吧,我就先走了?!北祭渍f道:
李常胤回到長春宮,看到完顏德明也剛從皇宮回來。原本,抓住南夢溪之時,是要就地審問的,可是正巧皇帝派人傳來口諭,要完顏德明立即進(jìn)宮面圣。孰輕孰重,完顏德明自然分得清,于是吩咐手下,道:“押到天刑臺,等我回來。”
完顏德明這句話算是南夢溪的一道保命符,李常胤不能在此之前殺她。
李常胤見到完顏德明面色凝重,沒敢上前搭話。完顏德明召集大徒弟趙化成,二徒弟孫成武等七八名親信弟子,告訴他們說道:“紅賊大軍將至,皇帝要移駕上都,征詢我的意見。”
“蒙古鐵騎十萬,一仗未打,就要跑,朝廷怎么能這樣?!睂O成武性子直,話語不過大腦,直接就說出來了。
趙化成深諳朝堂之道,訓(xùn)斥孫成武,道:“成武,說話怎么老這樣,什么逃跑,皇帝那得叫移駕?!?p> “不都一樣,有區(qū)別嗎?”孫成武反駁道:
“好了?!蓖觐伒旅髦浦沽粟w化成和孫成武,而后又說道:“不要吵了,都回去休息吧——化成,你留一下。”
“師傅,留我何事?”趙化成說道:
“天刑臺那名女子,身手不錯,梯云縱已頗具火候,查查她的身份,如果真是張三豐的徒弟,就放了她吧。武當(dāng)是新興道門,不要輕易和他們結(jié)怨。”完顏德明說道:
“弟子明白?!壁w化成說完,行禮告退。
趙化成去往天刑臺,要審問南夢溪,半途被李常胤截住。
“趙師兄,你這是要去天刑臺嗎?”李常胤叫住趙化成,說道:
“有事嗎?”趙化成回應(yīng)道:
“天刑臺,我看師兄就不用去了,她不是武當(dāng)?shù)茏?。”李常胤說道:
“怎么,你認(rèn)識她?”趙化成說道:
“不認(rèn)識,但我知道她是白石的徒弟,是青松的私生女。”李常胤說道:
“既如此,她為什么會武當(dāng)梯云縱?”趙化成說道:
“你想知道,這你就得去問她了?!崩畛X氛f道:
南夢溪逃出升天的一線生機(jī),就這樣被李常胤給掐滅了。盛夏的太陽耀眼奪目,熾熱無比。一束一束的光線,就如繡花針一樣,刺穿南夢溪的皮膚,將熾熱傳進(jìn)身體里。朱仙鎮(zhèn)谷逸仙千叮嚀萬囑咐,南夢溪絕對不能曬太陽,可是現(xiàn)在她卻在被烈日炙烤。
南夢溪在天刑臺吊了三天三夜,她以為自己活不過兩日,卻沒想到直到現(xiàn)在自己都還活著。本來已經(jīng)絕望的南夢溪,神色恍惚之間,感到有人刺斷了鐵索,在一片刀劍聲中,自己被救出了長春宮。
南夢溪聽到了白石的聲音,他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他來晚了。
這里是一片很幽靜的山林,破曉的晨光已經(jīng)從東方升起。此時,南夢溪正倚靠在白石的懷里,另外還有三個人,在周圍尋視,以防有追兵出現(xiàn)。
“師傅,冰丹,冰丹——”南夢溪神色游離之間,不停地念叨。
白石仔細(xì)辨聽,聽清了南夢溪說的是什么。然而,卻不知道這冰丹是什么?!氨ぃ渴裁幢?,在哪兒,夢溪,冰丹在哪兒?”白石焦急地尋思著,這時看到南夢溪在努力的抬起手臂,要往胸口的地方移動。白石一看便明白了,隨后他發(fā)現(xiàn)南夢溪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項珠。這個項珠其實是一顆冰丹,南夢溪知道冰丹對自己的重要性,于是就把冰丹做了修飾,藏了起來,其中一顆就變成了這個項珠,掛在脖子上。
這顆冰丹被白絲包裹的像一顆珍珠,白石把白絲剝?nèi)?,露出冰丹本來的樣子,是一顆褐色的丹丸。隨后,白石把丹丸放進(jìn)了南夢溪口中。南夢溪含著冰丹,神情漸漸安定。
白石只在乎南夢溪的生死,根本就沒在意南夢溪漆白的皮膚。事實上,南夢溪的皮膚在受到強(qiáng)光的刺激后,汗腺分泌出了一種白色絲狀物,這種絲狀物覆蓋在身體表面,減少體內(nèi)水分蒸發(fā),同時還有隔熱性能。所以,這才是南夢溪沒有被曬死的真正原因。
南夢溪被細(xì)心地照料,日過頭頂時就蘇醒了,這是她才發(fā)現(xiàn),救自己的人除了師傅白石,還有宋遠(yuǎn)橋、張松溪,以及黃燁。
“師傅,這里是哪兒?”南夢溪問道:
“是香山,皇家園林,完顏德明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白石說著,遞過來一個水袋,說道:“渴不渴,喝口水?!?p> “哪兒來的水袋?”南夢溪說道:
“丐幫的兄弟事先準(zhǔn)備的,藏在這附近,他們還準(zhǔn)備了干糧,我們可能要在這躲一陣子?!卑资f道:
宋遠(yuǎn)橋、張松溪都在旁邊,眼中充滿疑惑地瞟了一眼南夢溪。白石知道大家心里的疑惑,自己心里也有,于是白石就問南夢溪,道:“夢溪,師傅想問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皮膚怎么會——”
南夢溪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臉頰,知道白石的意思,身上這白色的絲狀物還沒脫落,任誰見了都會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今年年初,我在商洛山里醒過來時,身體也是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皮膚為什么會脫落這種白色的東西。而且,師傅你知道嗎,我的手指——”南夢溪欲言又止。
“怎么了,手指怎么了?”白石說道:
“嗯——沒什么?!蹦蠅粝肓讼耄€是別說了,手指上帶趾鉤,這太匪夷所思了,正常人誰的手上會帶這種結(jié)構(gòu)!
這時,南夢溪看見了七星劍,在白石旁邊。南夢溪思緒有點亂,七星劍應(yīng)該在朱元璋手里,此時怎么會在這。
“師傅,那七星劍——你見過朱元璋。”南夢溪說道:
“見過徐達(dá),當(dāng)時朱元璋已經(jīng)回金陵了。我本來是要南下去武當(dāng)山的,在開封遇見了七星劍,在徐達(dá)的馬上掛著。后來見到徐達(dá),才知道你在北上,于是立即折返大都。這次也多虧有七星劍,才能斬斷玄鐵鎖,救你出來。”
“長春宮高手眾多,救我出來,肯定費了不少周折吧。”南夢溪說道:
張松溪聞言,上前說道:“當(dāng)然了,要從長春宮里撈人,可真是不容易,光調(diào)走完顏德明,就用了所有丐幫的弟兄,另外白云觀弟子也出力不少——好在把你從地獄里撈出來了,也不枉我等絞盡腦汁的籌謀。當(dāng)然,耗時長了點,讓你多受了兩天的煎熬。”
“白云觀——”南夢溪似乎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說到白云觀,我想起一個人,白云觀觀主張靜松,我被捕的當(dāng)天,我見過他,他說師傅您被關(guān)在天牢,他見過您。”
“假的,是陷阱。李常胤布的陷阱,準(zhǔn)備誘捕你用的,張靜松臨死前,受不住內(nèi)心的譴責(zé),說出了實情。只不過計劃剛開始,你就被捕了,給李常胤省了不少麻煩事。”張松溪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李常胤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殺你?”宋遠(yuǎn)橋說道:
“因為我聽到了他的秘密?!蹦蠅粝涯峭砝畛X泛捅祭渍勗挼那樾危虬资?、宋遠(yuǎn)橋等人講述了一遍。眾人聞聽,無不驚愕。
在香山的這幾天,日子十分平靜,每日會有丐幫弟子來此,送水、食物,或是大都城里的情況。南夢溪的身體狀況也不錯,腹中的冰蠶還算安生,沒讓南夢溪肚子疼。
這一日,安靜的夜里突然出現(xiàn)十幾個黑衣蒙面殺手。他們一言不發(fā),見面就拼命。
面對突襲,宋遠(yuǎn)橋等人快速應(yīng)對,開始反擊。殺手雖多,道行卻不是很高,經(jīng)過一番擊殺,雙方人數(shù)對比很快就持平了。
南夢溪赤手空拳,面對黑衣人未落半點下風(fēng),敏捷的身姿,動如狡兔,再加上半生不熟的梯云縱輕功,很容易就把對手打趴下了。張松溪見到南夢溪的梯云縱已經(jīng)有模有樣,很驚訝,她這是跟誰學(xué)的?
宋遠(yuǎn)橋幾經(jīng)觀察,發(fā)現(xiàn)了這群殺手的領(lǐng)頭人,于是上前便與他斗在一處。最終這個領(lǐng)頭人被宋遠(yuǎn)橋和白石合力擊殺,白石的劍從背后刺中心臟,宋遠(yuǎn)橋的劍從身前刺穿肝臟,都是人身上的要害部位。
殘余的三兩個殺手見領(lǐng)頭人死了,于是落荒而逃。宋遠(yuǎn)橋滿臉疑惑,走上前查看這個領(lǐng)頭人,當(dāng)拽掉他的面紗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是李常胤。黃燁對此十分氣憤,破口大罵,這個弒師滅祖的混蛋,就這樣讓他死了?
“黃燁,你冷靜點。”白石勸說道:
“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們得走了。”宋遠(yuǎn)橋說道:
自南夢溪被救走以后,李常胤就感覺大事不妙。此時,他捫心自問如果沒有腳踏多只船,該多好。此時,長春宮方面,知道皇帝要逃跑,已是人心渙散,借刀殺人已經(jīng)行不通,可是自己道行不夠,一個南夢溪已經(jīng)讓自己捉襟見肘,更何況,此時白石、黃燁、宋遠(yuǎn)橋肯定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然而,自己效忠的這個組織,對身份泄露的手下,是絕不會姑息手軟的——李常胤啊,李常胤,性命堪憂了!
無奈之下,李常胤散盡千金,雇傭殺手,拼死一搏,結(jié)果——
眾人撤離這片山林。宋遠(yuǎn)橋和白石走在后面,還在想著剛才的激戰(zhàn),有一點他想不明白,于是對白石說道:“李常胤為什么要賣個破綻給你我,他明明是可以逃走的。”
“或許他并不是壞人,只是選錯了陣營。他背后的那個主子才是真正的可怕,能逼死李常胤這樣的人物?!卑资f道:
“夢溪被捕,他鋌而走險,殺死她,也有的是機(jī)會。”宋遠(yuǎn)橋說道:
“或許是心軟了吧。”白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