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來人,將廢后翁氏抓起來?!?p> 余笙剛要睡下就來了一伙人破開了宮門。
黑壓壓的一群人,把宮里的人都嚇壞了。
“你們是誰?”
余笙皺著眉頭看向帶頭的那個(gè)人。
那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如同沈熙一樣,果然是他教出來的人。
他像鐵面羅剎一樣,從身后拿出一道明黃色的圣旨,看了一眼,被迫跪在地上的余笙,就照著上面念了起來。
“皇上下令,廢后翁氏,包藏禍心,陷害嬪妃,謀害皇嗣,現(xiàn)押入冷宮,靜候發(fā)落!”
“怎么可能?”
她明明,她明明剛才就把事情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
怎么會(huì)這樣?!
那人不由分說,就讓人把余笙押了下去,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余笙,只能任由他們架著走,耳邊卻突然響起鐘樂在她面前笑著說的一句話—“姐姐啊,我說過,我會(huì)讓你百口莫辯的。”
……
明明剛才那人念的圣旨上說是冷宮,現(xiàn)如今余笙瞅著這地方可不像冷宮啊。
余笙頹廢的坐在牢房里,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牢房條件還不錯(cuò),雖然光線昏暗,但好歹還算干凈。
她以為她會(huì)住那種地上滿是蛇鼠蟲螞蟻的牢房呢。
這也將比她預(yù)想差太多了。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么心理,她可以接受被毒藥毒死,被一刀砍死。
但她就是接受不了和那種小蟲子,青蛙之類的待在一起。
余笙正沉溺于自己腦中幻想出來的那種可怕的生物嚇得一哆嗦的情緒之中,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感覺打斷了,她感覺牢房外似乎有什么人
“王爺?!?p> 看到來人是誰時(shí),她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殿下您怎么來了?”
沈清塵看著她不說話,似乎是沒有看過她一般的,盯著她的臉。
他看夠了,便說道,“來看你?!?p> 余笙以為他又是來戲弄自己的,但是自己此刻確實(shí)沒有心力去應(yīng)對(duì),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來看我什么?看我落魄。那王爺看到了就走吧,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同王爺說笑。”
“王爺,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這種人?”
他好看的眉頭擰了起來,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余笙看到他生氣,心里有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她并沒有覺得誰是真的有壞心的。
她剛才以為他戲弄她那也是她也從來沒有將他當(dāng)做壞人啊。
余笙想趕緊說點(diǎn)什么補(bǔ)充一下,萬一沈清塵真的是關(guān)心她的,她這樣做豈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況且讓一個(gè)這么好看的人人傷心屬實(shí)……不是她這么一個(gè)顏值主義者,外貌協(xié)會(huì)的人可以做出來的。
“王爺并不是這種人。只是我不想拖累王爺,我們本就是合作的關(guān)系?!?p> 余笙自以為說的很有道理,這樣說沈清塵會(huì)理解自己,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樣說的話卻更拉遠(yuǎn)了兩個(gè)人之間的距離。
或許她知道,但她根本就不愿意去在乎這些。
余笙并沒有察覺到沈清塵臉色的變化,還在繼續(xù)說著,偏偏越說自己越愧疚。
“如今王爺幫了我,我卻什么忙也還沒給王爺幫上……”
“翁夢,過來?!?p> 沈清塵出聲打斷了她,余笙抬起頭看他,卻撞上一雙異常清亮的眸子,只一眼,余笙就感覺被吸了進(jìn)去,再也出不來了。
他在說……什么過來?
余笙像是著了魔似的聽著他的話,走到了牢門邊。
沈清塵突然伸出手來摸上了余笙的臉頰,臉上冰涼的觸感也讓余笙瞬間清醒了。
沈清塵……他在干什么?
“我會(huì)救你?!?p> “一定。”
他一手抓著牢門,一手摸著余笙的臉頰,他低著頭像是在許下一個(gè)諾言似的說道。
然而余笙不知道的是鐘樂拿住了沈熙的兩個(gè)把柄。
沈熙不敢輕舉妄動(dòng)了。
那日她和沈清塵見到的黑衣男子就是大將軍。
縱是沈清塵對(duì)她有諸多懷疑,卻還是要幫她。
鐘樂甚至不惜將自己弄得滿身是傷,說是皇后娘娘虐待她,經(jīng)常罰她跪,罰她做苦力。
一時(shí)之間,翁夢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廢后都已經(jīng)算是輕的。
今天的夜很安靜,靜到御書房弄出了多大的動(dòng)靜,也沒人敢去上前說話,更沒人愿意當(dāng)作看見的樣子。
“放了她。”
他的聲音清冽好聽,雖是短短三個(gè)字,威懾力十足。
“清塵在說什么?”
“她做了那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朕怎么會(huì)放過她?”
沈清塵眸色一暗,一把將沈熙摁在桌上,沈熙的頭重重地撞到書案上,撞落了案上堆積的奏折,嘩啦嘩啦落了滿地,弄出了好大的聲響。
沈清塵用折扇狠狠的抵著他的頭。
“沈熙,別忘了你什么身份。你和那個(gè)孩子一樣,不該來到這宮里,難道你也想走那個(gè)孩子的路。”
沈清塵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連疑問的語氣都沒有,只像是在陳述事情。
但這種程度的話,是擁有多大權(quán)力的人才能說出來的,兩個(gè)人都很清楚。
“哼?!?p> 沈熙發(fā)出一聲“哼”聲,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什么。
沈清塵眼底相閃過一次嫌惡,他不愿意愿意多看沈熙一眼,更不愿意跟他講話,更別說這樣有接觸。
沈熙的存在就已經(jīng)臟了他的眼。
“你不答應(yīng)。”
“我倒是想答應(yīng),可是鐘樂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沒辦法?!?p> 沈熙覺得見慣了他這種嚇人的招數(shù),便也耍起了無賴起來。
只不過也是因?yàn)樗脹]有嘗過那種痛苦,似乎也忘記了他面前的站著的是怎樣的一位尊神。
“你憑什么覺得本王會(huì)替你考慮?”
“那你總要替翁夢考慮。她的名聲,你總不能不要吧?”
“你在逼我嗎?”
“唔!我哪里敢?殿下大可以把我趕下臺(tái),重新扶持人上位。又或者可以昭告天下,事情不是翁夢做的。”
“哼?!?p> “膽子倒是大了,看來是多日未曾管教你了?!?p> 沈清塵一腳將沈熙踹在了地上。
“你也敢這么和本王說話。”
沈熙擦了擦嘴角蹭在地上擦出來的血跡。
“不如這樣,正好有人來犯我朝,王爺去贏個(gè)戰(zhàn)功回來,名正言順的去洗刷了皇后娘娘的罪名?!?p> “……”
“王爺也許不會(huì)答應(yīng),但是王爺總要為這個(gè)朝代,這個(gè)國家考慮。無論誰當(dāng)這個(gè)皇帝,外敵侵犯總是要人去抵抗的。”
“而唯一能上戰(zhàn)場的大將軍,也和鐘樂勾結(jié)在了一起,難道王爺就能容忍他把持大權(quán)嗎?”
沈熙在盡力勸說著沈清塵。
“好啊,本王就不信你還能搞出什么花樣來?!?p> “不過是先后問題而已,這件事,你給本王記好了?!?p> “老是嫌它少了一根汗毛。
定要你整個(gè)皇宮陪葬?!?p> 沈熙笑了,他的計(jì)謀得逞了,他知道沈清塵知道他的計(jì)謀,可沈清塵還是要聽他的,走進(jìn)他的圈套。
沈青塵啊沈清塵,我知道你厲害又聰明,可你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太過自信了。
至于翁夢他也根本不用去動(dòng)手,因?yàn)槟怯绊懖涣耸裁础?p> “殿下不是說要給我驚喜嗎,蒙上我的眼睛干什么?”
在黑暗里行走余笙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便出聲抱怨道。
沈清塵笑她,怎么還是這么傻啊。
“怎么這么心急?”
“不把你的眼睛蒙上,怎么叫驚喜呢?”
語氣里竟也是難得的溫柔,或許知道自己將來要面對(duì)的是什么,便舍不得再對(duì)余笙嘴硬了,便也舍不得打破此刻的美好了。
“你不會(huì),你不會(huì)要把我殺了吧?”
余笙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你在想什么……”
沈清塵覺得很無語,只覺得這丫頭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才會(huì)這么覺得。
或者說他平時(shí)對(duì)她很嚴(yán)格,很兇嗎?
應(yīng)該沒有。
……
而余笙的小腦袋瓜里是這么想的。
她覺得沒想錯(cuò)呀,電視劇都是這么演的,把受害人的眼睛蒙上,讓他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即使被揪出來也無法指認(rèn),然后他就在那里被殘忍的殺害了。
“到了?!?p> 正在余笙胡思亂想的時(shí)候,眼上蒙著的黑布被人從身后輕輕的揭了下來。
幽靜的山谷里因?yàn)楹苌儆性鹿獾恼找麄€(gè)山谷里都是深藍(lán)色的。
此刻月光淡淡的,一切景象還蒙上了月光的皎潔的面紗。
在空谷中,只有他們二人。
還有……
眼前像花朵一樣突然盛開的螢火蟲。
它們在明滅間變換著各種姿態(tài),都在自由自在的肆意穿梭在山谷里。
它們并未因?yàn)橛囿纤麄兊牡絹矶蚱屏怂麄兊钠届o,仿佛余笙和沈清塵只是這里的一花一石一草一木一樣。
“喜歡嗎?”
余笙滿眼都是那空中忽明忽暗的螢火,呆呆的開口道,“喜歡。”
沈清塵站在她身后,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我遇見你那日你說月色真美?!?p> “你那日讓本王看了皎皎明月,本王今日便送你萬千螢火?!?p> “你……”
“可還喜歡?”
這樣可還算公平。
余笙并沒有回答他,因?yàn)榇丝痰拿篮镁鸵呀?jīng)是最好的回答了。
無言,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