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沙滾滾,只有在這里,旅人們才不需要經(jīng)受毒日的曝曬和夾雜了砂石的狂風吹打。但對于那些爭分奪秒的商人來說,要是能有一條短期的、不需要浪費時間的直通路程,誰愿意受這種窩囊罪呢?
但是若是要修建一條直通菲特城的康莊大道,就得必須清除掉沿途沙島上的沙蟲群,但這對與如今還在發(fā)展初期的別拉格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領主男爵的那次嘗試就是最好的證明。不僅丟掉了一大批武裝人偶,還使得自身的名譽受到了非常致命的影響,如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愿意用正視的眼光去看待他們了。
“小朋友,你需要幫助嗎?”
正當亞特靠在墻上發(fā)呆,而拉文斯早就睡著了的時候,忽然之間,一道聲音打破了庇護所內(nèi)長久以來的寧靜。
亞特抖了個激靈,以為是在叫自己,下意識地朝著四周打量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對著自己說的。
一個明顯不像是盾姆爾人的少女,在這個陰暗的場所里散發(fā)著潔白的色彩。
她有著一頭非常少見的淡粉色長發(fā),但卻沾滿了塵土。她身材高挑,但卻跛了一只腿。她眼神清澈,祖母綠般的眼睛鑲嵌在眼眶之中,但卻不幸瞎了一只眼……
她充滿了奇跡,但卻也充滿了悲劇。
“你需要食物嗎?”她的聲音似乎有點受損,時而如銀鈴般空靈,時而如窗外的風沙般沙啞。
她用一只手拿著一塊干凈地面包,微笑著試圖遞給面前受到了一定驚嚇的孩子。
“媽媽……這、這個姐姐她是人偶嗎?”那個受到了一點驚嚇的小女孩焦急地拉扯了一下身邊母親的破舊衣服,同時瞪大了好奇的眼睛,打量著這位試圖貢獻好意的人偶。
“是、是誰讓你這么做的、你的主人呢?”那個穿著破舊衣物的婦女有些警覺,左右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其他人大多都在自顧自己,除了另一個好奇的小孩子外,沒有人在注意自己。
但眼前的面包似乎對這對母子的吸引力很大,還沒等那個殘破的人偶回答,小女孩就接過了面包。
“謝謝!”小女孩感謝了一句后,就毫不猶豫地在面包上咬了一大口,似乎已經(jīng)餓了有一段時間。
“非常感謝,替我向你的主人道謝……”那位婦女也心懷感激地點了點頭。
“嗯,能有效幫助到你們,我很高興?!睔埰频娜伺键c了點頭,而當她再開始行動的時候亞特才發(fā)現(xiàn),她的左手也已經(jīng)失去了好多部件,只剩下了幾個指頭,而且手臂部分還被布料包裹著,肯定也是有破損的。
而但亞特觀察她的時候,這個殘破的人偶也已經(jīng)一瘸一拐地來到了自己面前,她的一只眼睛的部分同樣被一條布料包裹著。其實對于人偶而言,一個空曠的眼眶并沒有什么風險,但或許這樣只是為了避免嚇到人類吧。
“你好,小朋友。”
殘破的人偶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她的臉上充滿著難以挑出毛病的微笑,明明失去了一只眼睛,但那張面容依舊讓人感覺到一股完美無缺的溫柔氣質(zhì),亞特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放松了下來。
“你好?!毙那椴诲e的亞特回以了同樣的微笑。
“你需要食物嗎?”殘破的人偶從自己腰間的一個小包里拿出了一個和之前一樣的面包,嘗試遞給亞特。
“不需要,但我希望有人能和我聊天,你可以做到嗎?”亞特拉住了殘破人偶的手腕,仿佛一個剛交到新朋友的孩子。
“聊天嗎?當然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講故事給你聽?!睔埰频娜伺妓坪跤悬c意外,但很快就答應了亞特的請求。
“來,你坐這兒?!眮喬赝拷乃沟奈恢门擦伺?,在自己的身邊空出來了一個位置,剛好能讓她坐下。
“你想聽什么故事?壞哥布林和勤勞農(nóng)夫的故事,還是妖精和人類小姐的故事?”殘破的人偶直接靠在了墻壁上,靠著慢慢滑落才坐在了那個位置上,似乎對她而言,‘坐下’都是一個非常艱難的事情。
“聊天就要有聊天的樣子,嗯,我叫亞特,姐姐你呢?”亞特笑了笑,牽住了殘破人偶那只已經(jīng)損壞的左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嗯,亞特,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睔埰频娜伺夹α诵Γ膊辉谝鈦喬氐睦∽约旱哪且呀?jīng)損壞了的手,說道:“我的名字,叫米利亞姆?!?p> “米利亞姆嗎?姐姐的名字也很好聽啊,是你自己取的還是你的主人為你取的呀?”亞特的眼神清澈,以無知的模樣問出了自己想要的問題。
通常而言,人偶的名字一般都是有兩個,一個是制造者在制作人偶時給予的初名,第二個,是在被買家購買后,所被給予的實名,人偶是會把這兩個名字非常深刻地記錄下來,即便靈魂之石已經(jīng)劣化到了極致,這兩個名字也幾乎是不會被忘卻的。
但是,這個人偶給亞特感覺卻和普通的人偶不一樣,所以嘗試詢問一下對一個人偶而言,非?;A的問題。
“……”米利亞姆果不其然地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就說道:“這是被印刻在我記憶深處的名字,但我沒有被給予這個名字時的印象?!?p> 沒有印象但卻記住了名字?很有可能是靈魂之石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通常而言,被給予名字的那一段時刻,對人偶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等等?!既然如此的話……亞特似乎抓住了一個盲點!
“那個,米利亞姆姐姐,你記得自己的主人是誰嗎?”亞特努力保持住天真無邪的微笑,希望米利亞姆小姐不會給自己一個奇怪的答案。
從之前的兩次委托里就可以看到,‘主人’這個詞對于人偶而言是相當有分量的,主人是人偶的行動準則,一切行為的核心目的……
“不記得,從我最初的記憶開始,我就無從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