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花開在首陽山和月照山之間,一蒂二花,初開為白,經(jīng)一二日漸黃,花蕊成對而出,黃白交映,幽香清心,又名鴛鴦藤。
但并非制香之選,除了太后雖對此香獨愛,但采買借由老婢女秋紅一身經(jīng)辦,其他人一概不知此香來歷。
能叫的上此香名字,而且找到福伯去買此香的人,只可能是先帝血祭軍的暗衛(wèi)。
他們早已脫離名義上的血祭軍單獨存在,他們一直處在不能見光的暗處,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守護大治而活。福伯便是這些血祭暗衛(wèi)的其中一個。
“軍爺您盡管放心。”福伯笑著答應(yīng):“老朽見軍爺這身打扮想必來自軍中,這有一盒遠山香贈予軍爺,可提神醒腦?!?p> 老者回身進屋拿出一個小木盒,郭三接手,還未近聞,便知就是他進門時聞到的異香,不覺心中大快,臨走不忘叮囑老者:“可別送錯了,記得給楊大小姐說是小明王送的,另外剩下的,不要送錯到明王府,是城外血祭軍!”
郭三出了迎春門,心中暢快,連馬蹄都跟著輕快了起來,加鞭一程趕到楊家門口。
長問看完臉回來,瞇眼遠遠便看見郭三騎馬而來,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郭三是奉北殷游的命來找他們家大小姐。
長問站在門口臺階下,靜等著郭三靠近。未等郭三開口,長問便將其連馬帶人一起攔住。
“您什么也別說!我們楊家跟你們明王府以前沒有啥關(guān)系,以后也不會有啥關(guān)系!您呀,回去告訴您家那小王爺,別來招惹我家小姐了奧。”
郭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小嘍啰都敢在他跟前放話,他咬牙輕哼一聲:“你這臉腫的跟你娘屁股一樣,屁放得還挺利索!”
長問恬著腫臉,對郭三也絲毫不客氣,同是下人,他自不會因為郭三穿了身軍衣就高看一眼,他站在馬下瞪了眼馬上的郭三:“跟您郭三爺比還差得遠呢!”
郭三哼笑一聲,拉轉(zhuǎn)馬頭:“好小子!話別說的太早,小心閃了小命。”
“那還真是勞您費心了。”
郭三將走未走,忍著火氣,好賴得把北殷游交待的事辦了,他轉(zhuǎn)頭對著轉(zhuǎn)身正上臺階的長問一喊:“昨個欺負你們小姐的五人逮住了,告訴你們小姐,都在血祭軍營中?!?p> 郭三說完不等長問再問,揮鞭便走了。
長問撓頭不解,不知是什么人,既然是欺負他們大小姐的,那指定不是啥好人。他顛顛跑點西廂,走到花園處,便透過花窗看到楊秭歸在繡花,隔著門便聽見曉霧抱怨。
”別人繡花費線,您倒真是與眾不同,費針!“
長問走近,見曉霧滿臉絕望坐在給針穿線,身邊的桌子上整齊的擺著十幾條已經(jīng)穿好針的線。
再看楊秭歸圍著繡架,一會在左一會在右,站起穿過線,蹲在找出針,忙活的不得了。
長問走近,勉強睜大眼睛,一時拿不準怎么評價,撓撓頭,小心問向楊秭歸:“這是......布陣?”
楊秭歸抬頭,瞬間黑臉:“布什么陣呀?這是竹林!竹子!竹子你懂不懂呀?”
楊秭歸朝繡架左右甩了胳膊,拿起針,繼續(xù)在嫩綠錦緞上戳出一條條紫色的線,嘴里咕噥著:”不懂欣賞?!?p> 曉霧將線攥著,肩膀一沉,耷拉著雙臂往懷里一放,歪頭對著長問:“你快夸夸她吧,別管她繡了啥,只要能待在屋子不出門,那就是極好?!?p> 長問連連點頭:”你說的對你說的對。“
”今出去又打探到啥新鮮事了?“楊秭歸一邊戳布,一邊抬眼問向長問。
這一問,長問方才想起剛才在門口遇到郭三,忙向楊秭歸答道:“今新鮮事不少,宮里的先不說,就剛剛我在門口遇到郭三了?!?p> “他怎么又來了?”楊秭歸將手里的針插到布上,轉(zhuǎn)頭瞥了眼長問:“他來干什么呀?”
“他說昨天欺負小姐的五個人被抓到血祭軍了?!遍L問說著,叉開腿騎上凳子,撈起桌上碟子里的一塊芙蓉糕塞進嘴里。
曉霧瞪了眼長問,一臉小心噎死你的表情,轉(zhuǎn)頭又看向楊秭歸:“是什么人?”
楊秭歸這邊還沒說話,曉霧邊自顧自的嘟囔著:”這倒新鮮了,只聽過小姐欺負人,還頭一次聽說被人欺負。“
長問”嗯嗯“兩聲提醒曉霧。
曉霧抬頭看著楊秭歸沉下的臉,方知自己造次。
”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啊~“長問搶話,向曉霧遞了個眼神。
曉霧站起身,眼巴巴看著楊秭歸,一腿換著一腿打彎跪下:”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會了?!?p> 楊秭歸沒有說話,坐直了身子,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腦袋一動,轉(zhuǎn)向曉霧。
曉霧以為要罵她,嚇得咧身一躲。
長問忙起身上前,站到兩人之間,一副要保護曉霧的架勢。
“你要干什么呀?”楊秭歸莫名其妙,她抬眼看著一時僵住的長問。
長問尷尬站著,進退不是,撲通跪下。
“都起來吧,你能護曉霧我很高興,將來我要是不在家了”
“小姐你要去哪兒?”曉霧一臉驚慌,打斷楊秭歸。
“我哪里也不去,可我遲早要嫁人的呀,有長問在,我就放心了?!?p> “小姐你在說什么呢?!皶造F起身,臉臊得羞紅。
楊秭歸笑笑,轉(zhuǎn)向長問:”起來吧,難不成還等我給你指婚。“
“那也行?!遍L問起身低頭撓頭,偷偷瞄著曉霧。
曉霧氣的在長問身上一頓捶打:“你說什么呢?”
“好了好了,正經(jīng)事還沒說呢,”楊秭歸看向長問:”你到琉璃軒去,告訴劉大掌柜,就說昨天在店里那五個新月人,被北殷游抓到血祭軍了?!?p> 長問一聽樂了:“原來是新月人,難怪說欺負小姐了,好,我馬上去,可是小姐為什么要幫欺負你的人?”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我跟他們中的兩人,好像認識。”楊秭歸百思不得其解:“快去吧?!?p> 長問出門奔向集賢坊,福伯出城趕往血祭軍。
郭三走后,福伯打包好香料,一份讓小福子跑腿送去楊家,另一份由他親自送往血祭軍。
以他多年暗衛(wèi)的經(jīng)驗,第一時間便預(yù)感到同伴有難。只是未知具體情況,他無法做出判斷,更不知是誰逾規(guī)向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