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秭歸心急,胡亂收拾一番,便興沖沖坐上馬車,跟著楊巖一路到達(dá)臨江觀。
一下車,楊秭歸卻慌了。師傅還沒見著,她卻先看到南宮珉站在觀門口。
不由得心里詛罵起她爹楊巖,也沒有提醒她好好打扮一番。
“爹”楊秭歸突然矜持,小聲喚爹。
楊巖聽了幾次,才確認(rèn)是在叫他,回頭靠近楊秭歸。
“怎么了?”楊巖也樂了,壓低聲音問。
“你看我頭發(fā)亂嗎?”
“不亂。”
“那我臉上干凈嗎?”
“特別干凈?!?p> “楊巖,我漂亮嗎?”
“大治第一美少女!”
楊秭歸無奈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信了再說。她提提氣,挺直腰板,左右手輕挽在小腹前,上半身保持靜止,下半身小碎步走起。
“見過南宮公子。”楊秭歸輕蹲,手放于一側(cè),低頭頷首,輕聲細(xì)語。
“還是叫我先生吧。”
“是,珉先生?!?p> “先進(jìn)去吧?!睏顜r趕緊打破尷尬的局面,唯恐南宮珉再說出個好歹,自己女兒接受不了。
此時曲蕭在大殿內(nèi)已恭候多時,楊巖人還沒進(jìn)殿,先讓仆人抬進(jìn)了一箱珠寶,二十匹絲綢,人參鹿茸若干,寶刀寶劍沒數(shù)。
曲蕭身旁站著落英落蕊兩大弟子。落英著黃衫,為黃衫大師姐,掌黃衫九人習(xí)左手劍,落蕊著白衫,為白衫大師姐,掌白衫八人,習(xí)右手劍。
觀里除了曲蕭不編在黃白二衫之中,還有廚房做飯的兩人。分別是掌勺的范米兒,和燒火的梅文見,她們自稱灰衫,是臨江觀第三大支系,一直苦于隊(duì)伍不大,但也沒敢期待過會真的迎來新隊(duì)友。
可是楊秭歸來了。
楊巖沒想到會這么順利,曲蕭熱情招待,差點(diǎn)就跟他坐下聊起往事。
“不說了,我早該把孩子給你送來管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從前咱就不回首了,我縱有錯,但不致老死不相往來,何況孩子?!?p> “您說的對,您早該這樣想,放心吧,秭歸交給我,我一定會把她當(dāng)成我親生的一般對待。一視同仁,絕不偏袒?!?p> 作別楊巖和南宮珉,楊秭歸站在殿內(nèi)等著安排。
曲蕭看了眼人群后站著的梅文見,對著楊秭歸說:“不如你先入灰衫,怎么樣?”
楊秭歸哪里懂這觀中的階級劃分,抱拳一個勁的感謝:“一切但聽師傅安排!”
黃衫白衫弟子分列兩側(cè)憋笑無聲。
“梅文見。”
“是,師傅?!?p> 楊秭歸但見從白衫弟子身后出來一布衣女子,面若秋霜,目似晚照,行動如風(fēng),靜止像松。
“楊秭歸就交給你了?!鼻掁D(zhuǎn)向楊秭歸:“這是你梅師姐,以后你就跟著她。”
“是,師傅?!睏铒鰵w學(xué)著梅文見抱拳,興奮的說。
梅文見帶著楊秭歸先來后院,參觀她們?nèi)蘸蟮闹饕顒訄鏊?p> 范米兒抱著一碗瓜子,見梅文見帶了一個明艷俏麗皮膚白皙的女子,不由得心里喜歡,奔向前來,讓給楊秭歸一起吃。
“待會吃,我睡哪里呀?”楊秭歸笑拒范米兒,轉(zhuǎn)頭問梅文見。
范米兒一手抱碗,另一只手拉過楊秭歸穿著鵝黃錦緞外褂的手臂。
“這好料子就是不一般,摸著都舒服?!狈睹變阂粫r忘情,揉搓著楊秭歸的手臂。
“干啥呢?”梅文見一聲斥責(zé),范米兒方想起她是要帶楊秭歸去看臥室。
范米兒前面走著,推開側(cè)屋的單扇小門。
楊秭歸小心走進(jìn)門內(nèi),只見一個三面靠墻的大土炕,炕的一角一排四個連著的木箱,木箱上面放著一面斑駁的銅鏡,和一把漆黑的木梳。
另一角疊著兩張灰黑被面的被子。墻面不平卡著土,墻頂角落還有蜘蛛網(wǎng),炕下的黃土地面倒干凈,發(fā)著亮光。
連門一邊有一張大窗戶,糊著打補(bǔ)丁的黃紙,窗下有一張木痕隨意的長桌,桌上放著一個沒蓋的缺口壺,和四個顏色大小形狀都不同的茶杯,兩把變色的椅子分列長桌兩邊。
楊秭歸心里“咯噔”一下,連出氣都變得小心,生怕攪動空氣里的灰。
“咱這大通炕,連著大鍋,全觀的姐妹冬天都羨慕?!狈睹變捍致暣謿猓驐铒鰵w介紹。
“那夏天呢?”楊秭歸幽幽問出。
“夏天我們打地鋪?!?p> “厲害?!睏铒鰵w將背后的包袱輕輕放在桌上:“我們是一起睡這里嗎?”
“那當(dāng)然,你一個人初來乍到,怎么能讓孤孤單單。”范米兒憨笑。
“師姐想得真周到?!睏铒鰵w苦笑。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楊秭歸安慰自己,習(xí)武本身就是吃苦,多一點(diǎn)少一點(diǎn)又有什么關(guān)系,全當(dāng)磨練自己的意志了。
“師姐,那我們什么時候練劍?”楊秭歸接受了睡覺的通鋪,頓時整個人輕松不少。
“練劍?”梅文見“奧”一聲:“當(dāng)然要練?!?p> 梅文見搜腸刮肚,看著楊秭歸期待的臉慢慢道出:“練劍先要練氣練力,還要修心。正所謂,心中無劍,手里不過二斤鐵片?!?p> “奧~”范米兒若有所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
“得先從基礎(chǔ)的學(xué)起。”
“聽師姐的?!睏铒鰵w被梅文見唬住,滿心期待的跟著梅文見來到后院柴棚。
柴棚里堆滿了柴火,還有三顆枯了的大樹沒被肢解,整顆連著根躺在院子里。
“你先把這些柴劈了?!泵肺囊娬f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能吹氣立劈。
“可是這個我不會?!?p> “來,我教你?!?p> 梅文見扯出一段干樹枝,往柴墩上一扔,提起砍刀,“哐哐哐”連砍三下,樹枝變成四小段。
“來,你來試一下,我看著?!?p> 楊秭歸猶豫著,躡手靠近柴火,使勁扯出一根細(xì)短的干枝。
“可以可以,你先試試?!泵肺囊姽膭顥铒鰵w。
楊秭歸拿著細(xì)枝蹲下,將細(xì)枝放在柴墩上,雙手舉起砍刀,一揮而下,細(xì)枝分成兩段,瞬間蹦飛。
“好!”梅文見興奮的鼓掌:“太棒了!有慧根!是塊習(xí)武的材料!”
楊秭歸一愣,睜大眼睛茫然看著梅文見,和靠門板上磕瓜子的胖墩范米兒。心下生疑,自己會不會被楊巖坑了?
劈了一下午柴,楊秭歸腰也直不起來,還磨了兩手水泡。
晚飯?jiān)陲執(zhí)茫瑮铒鰵w被梅文見叫過去,一起給黃衫白衫的弟子盛飯。
“為啥我們要給她們盛飯?而不是跟她們一起排隊(duì)來盛飯?”楊秭歸問。
“你這樣想,飯總得有人盛,恰巧是我們?!泵肺囊娦χf。
范米兒若有所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
“灰衫是什么意思?”楊秭歸將飯勺扔進(jìn)飯桶里,正對著梅文見站著。
“灰衫就是打雜做飯的。”范米兒搶答。
“什么?”楊秭歸一聽怒了,憋了半天的委屈終于爆發(fā)了。
楊秭歸徑直走到落英落蕊飯桌中間,大聲向眾人:“師傅在哪兒?我要見師傅!”
落英站起:“你有何事要見師傅?先同我這個大師姐說說?!?p> “我跟你說不著?!?p> “入了觀門,拜了師,就要守這里的規(guī)矩。我是你的師姐,觀中的大小事務(wù)都是由我來負(fù)責(zé)。你自然也是一樣。”
“那好,我就問你,我是來學(xué)劍術(shù)的,為什么讓我打雜劈柴?”
楊秭歸說畢,黃衫白衫眾弟子都笑了。
“這是師傅的安排,她老人家自有她的道理?!?p> “什么道理?你不說我怎么懂?!?p> “什么道理我也不清楚,但你必須謹(jǐn)遵師命!”
曲蕭此時站在自己房內(nèi)密室。劉麗華避開眾人,深夜來訪,曲蕭心知干系重大。
“趙顧傳出來消息,太后讓徐保保起草了征糧令,專征王爺?shù)募Z。”
曲蕭眉頭一皺:“奧?明王頭一個就不會答應(yīng)?!?p> “如果太后此時抓住明王把柄,明王就不得不就范了。”
“有皇上在后面給明王撐著,明王怎么會有事。”
“我們該怎么做?”
“齊王不事發(fā),明王怎么倒?何況這一條繩上還綁著皇上。就是我們想要捅破,太后也不會答應(yīng)。”
“我聽善夫人說云兒也在山上?!眲Ⅺ惾A猶豫再三還是開口:“王妃就沒有打算讓郡主留下來嗎?”
曲蕭一愣。
“她已經(jīng)十八了,王妃是不是可以為她張羅門婚事,讓她安定下來。”
曲蕭沉默良久,緩緩開口:“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那是他父親?!?p> 與此同時,落英綁了楊秭歸帶入大殿,楊秭歸卻依然叫囂。
“誰在喧嘩?”從魏夫人銅像身后飄進(jìn)一聲責(zé)問,眾人都安靜下來不敢出聲。
曲蕭身著白衣,高髻威面,倒像個菩薩。
“師傅?!睏铒鰵w被綁著手,站在殿中。
“怎么?是覺得我把你放在灰衫屈才了?還是想把我這三分地給掀了,你來做主?”
大福蝶
后半部分有錯誤,明早起來改哈。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