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大家不吃不唱了,停下來商量計劃的時候,陳曉蕾除了點頭和“嗯”地應(yīng)答著,沒有做多余的動作,甚至表情一直都很木,好像也沒有怎么變過。
但他們明顯沒有怎么注意到陳曉蕾的變化,說道會心時,便放肆地笑著。
我不好在他們面前說些什么,只能藏在心底里擔心。
我記得以前不知看到一篇什么樣的文章,里面有一句話是這樣子寫的:一個人只有一個心臟,卻有兩個心房。一個住著快樂;一個住著悲傷。不要笑得太大聲,不然會吵醒旁邊的悲傷。
對啊,不要笑得太大聲。至少,現(xiàn)在不要。我在心底啞然無聲地希望著。
“不好意思,剩下的到時候發(fā)到我QQ上吧,我回去看吧?!标悤岳龠€是沒有忍住,想早點回去。
我立刻摸了摸放在椅子旁的自己的背包,表情平靜道:“我去你宿舍照顧一下你吧,你宿舍我熟,你這人我也熟!”
我這理由一說,他們也自動退在后面了。的確,這里就是我最了解陳曉蕾的。
陳曉蕾拿起了自己的外套,點了點頭,先走到了這房間門口,然后回過頭,強打起精神,抬著頭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笑顏。
“要不,我開車送送大家?”朱總幾步走了上前,瞅了一眼陳曉蕾的臉色后詢問著。
“哦,不用!”陳曉蕾脫口而出,并連連搖著頭擺著手。
然后,我就跟在陳曉蕾后面離開了這間卡拉OK店。
最近這些天,驟然降了些溫,才多了幾分秋的樣子。
一出那店門,秋風就迎面刮來,就像麥穗稈葉尖端在輕撫著你,哪里能透風,哪些東西撩拔得起,它就在哪。
秋風偷偷輕戳到了那穿了兩三件衣服底下的表面皮膚,連那細發(fā)搭在那鼻尖上也不放過,也要撩拔到耳邊去。
陳曉蕾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到了學校的運動場那,我緊跟在她的背后,不敢多說話。
“謝謝你啊,林妙琴!坐這吧。”陳曉蕾先坐在那褐色長椅上,一只手捂緊了外套,一只手抵著那椅子上。
我知道她有多喜歡劉逸遠,所以我知道現(xiàn)在要她接受這些,她的心底該是有多么的難過。
天知道剛剛在那卡拉OK店時,我是多么害怕她會哭出來,但是她沒有。
我倒寧愿她哭出來,那樣強忍著,特別讓人心疼。
“我,放棄了?!彼痪o不慢地說著。
“哦……”看著她那么平靜的講述,我只想給她一個擁抱。
“你聽我說,不用擔心我,”陳曉蕾看到我緊張的表情,反倒安慰起我了。
“上星期吧,咱們學校不是出了衛(wèi)生事件嗎?我第一反應(yīng)去他們班,詢問他的情況??吹剿麤]事,我就激動得想拽拽他的手臂,那天他還是穿著長袖的。哼哼……”講到這時,陳曉蕾冷笑了一聲。
“她來了,他立馬抖開了我的手,離我離得遠遠的。然后她在玩,鬧他鬧得不得了,揪他的耳朵都沒有事,他在笑。”陳曉蕾吸了一下鼻子。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是沒有法子贏的。他愛不愛你,一個微動作你是知道的。以前我以為他只是比較木訥,不懂怎么回饋別人的愛。那天,我才知道,他哪是木訥,他只是愛的人不是你。他的潛意識里愛著別人。”
“我本想賭一把,不管她怎么和他有默契,只要他不是喜歡她的,我就是還有機會的。很不幸,我輸?shù)煤軕K,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我喜歡他拼搏奮斗,而他拼搏奮斗是因為她覺得他還不夠拼搏奮斗。就連他平時會單獨找我,也是為了讓我?guī)退氖虑椤_@些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嗚嗚嗚嗚……”陳曉蕾再也沒有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我哭了。
“林妙琴,我不是這樣的人的,我不會笨到連這些都看不出來的……”陳曉蕾的啜泣聲更大了。
“從小很多人圍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因為看到我家里有點錢,自己各方面還可以。但在大學那次主持人大賽,他是唯一一個看到我的不好,知道我有很多不好,卻也待我好的人的。我就想,這樣的人,是值得讓我為之一試的?!?p> “很多次我都不想堅持了,可我一想到那次的主持人大賽,我就又撐著了。我只不過是想愛得簡單一點,我到底有什么錯!”此時,我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涼,應(yīng)該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了。
我輕輕拍著陳曉蕾的后背,因為她抽噎得太厲害了,我擔心她嗆著。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樣的話安慰她。我想此刻我在她身邊,讓她無所顧忌地傾訴,大概就是我能給到她的最大的安慰吧。
“我沒有還惦記著什么,也沒有討厭什么,我只是……只是……有點討厭那次的主持人大賽了……只是……只是……有點討厭自己那次沒有準備好就去比賽,討厭那次的節(jié)目設(shè)定了……”陳曉蕾邊說邊哭著,時而像累到快要睡著了,時而又很清醒。
“我還討厭他,我討厭他,他做決定不當機立斷,如果早像那天那樣,我是不是會知道我不要喜歡他早一些呢?”靜默了一會后,陳曉蕾又像在自言自語道。
還好可能是因為天氣逐漸變冷,到外面跑步的人不多。
這天時,很早就會天黑的,天空是茫茫的黑,還有稀疏一兩顆星。
有時我抬頭看那星星,覺得它很是模糊,不知道,星星在往下看我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同樣如此模糊。
“可是,你真的決定要和他們一起辦那個開班的事情嗎?”我問了一句不合場合的話。
陳曉蕾聽到這問題時,不再靠我的肩膀了,起了來了,可能是知道這樣長時間靠著我的肩膀,我會感到肩膀酸吧。然后,她又醒了一下鼻涕。
“哦,不會的,現(xiàn)在我暫時不想太跟他們接觸了。剛剛我只是太想回去了,才胡亂答應(yīng)下來的。”陳曉蕾用雙手揉了揉人中,大概是剛剛哭得太兇了,累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