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趣的城市也不過城市而已,游玩半月,素睿對洛城各處已經(jīng)提不起興趣了,只想早些前往蘇家游學(xué)。
這日眾人在樊家別院的庭院賞梅,順便商議啟程日期。
忽聽樊玉說道“今日正好大家都在這里,我有個消息想提前告知各位,”顧昊宇等人齊齊看向樊玉,就聽樊玉接著說道,“明年初春我就要在永安城成親,提前會送去請?zhí)?,還望眾位師兄妹到時一定要蒞臨?!?p> 所有人都愣在當(dāng)場,互相看看彼此,眼神詢問有誰知道這是個什么情況,卻無一人能解釋一下,顧昊宇和褚清寒勉強知道木柔姑娘之事,可是也不敢確定樊玉要娶的是誰。
“師兄,我怎么沒聽說過你與誰家姑娘談婚論嫁,這么突然,你莫不是與我們玩笑嗎?”沈莫離素來與樊玉最親近,他尚且不知,其他人也就更不知情況了,所以最先問出口的就是他。
“不是玩笑的,只是此事確實事出突然,我也是昨日剛做的決定?!狈袼坪軡M意眾人的反應(yīng),笑的一派泰然。
“師兄要娶的是永安城誰家的小姐?”坤銳也是蒼生派弟子,素來與樊玉感情較好,自然也更關(guān)心些,可惜他對永安城不甚了解,即使樊玉說了誰家他也未必知道,此時不過問來安安心。
“不是永安城誰家的小姐,是咱們前日一同見過的木柔姑娘?!?p> “什么?”所有人的面容都明顯要求樊玉再證實一遍,只因此事實在匪夷所思,樊玉確定的點點頭。
“這如何使得,倒不是我們小看了木柔姑娘的出身,可樊家到底是大郢名門,樊家叔伯如何能同意?”沈莫離關(guān)切的問道。
“正是如此?!崩やJ附和一聲,其他人也是面露擔(dān)憂,他們修仙之人超脫世俗之外,不一定如何講究門楣,可是樊家卻是世俗之內(nèi)名門望族
“無妨,我自然是有辦法的”樊玉笑著安慰沈莫離,又說道“我今日告知各位不過是希望眾位師弟能做個見證,來日到永安城與我一同慶賀,可好?”
“那感情好,我們定是要去討杯喜酒的?!鳖欔挥盥牱袢绱苏f也未做深究,又想到那日的情景,是真心為樊玉高興,笑看了一眼褚清寒,卻沒得到多少回應(yīng)。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素睿問道:“為何是木柔姑娘?”片刻似乎又堅定了心中所想,又接著問道“不說家世門楣,世間女子萬千,為何要頂著這般壓力也要娶木柔姑娘?”
樊玉一怔,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心里細細思索:是因為她驚天絕世的容顏,是因為她那一舞的奇巧心思,是因為她大隱于市的膽量,是因為她剛好是她…..喜歡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原因。“世間女子確實萬千,不過我恰好遇到了木柔而已,來日不論,此時我只是想娶她而已?!?p> 素睿并不明白樊玉所言,深究她內(nèi)心里對情愛之事并無多少理解,她看過安氏夫婦的情深,心中羨慕,卻從未對誰產(chǎn)生過這種心思,最初見到樊玉確實心里有過絲絲意動,可是‘情’之一字尚達不到,今日聽到他說要成親,心里也不過有一點不舒服,并無絲毫傷痛的感觸。
蘇運誠舉起杯說道“樊師兄做的決定自然是好的,小弟以茶代酒提前恭喜樊師兄?!逼渌娙艘布娂娕e杯相和。
樊玉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探討太多,很快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暫定明日一早啟程前往蘇家。
晚間三更,鈴音樓后院木柔房間。
樊玉坦誠自己派了屬下去查探木柔的家世,知道她父親是獲罪身死的高相,姐姐是當(dāng)朝皇后;只是沒提起高鵬還活著,不過他是否活著樊玉也不在意。
他柔聲說道,“我已經(jīng)無法向高相提親,只得安排家族在官場的長輩做說客向皇后娘娘提親。”
“今日我需要與沈師弟他們?nèi)ヒ惶颂K家,可能兩三月才回,我們婚事不必急在一時,畢竟三媒六聘都需要時間,婚期就定在明年春。你什么時候想動了我就安排人送你去永安城,讓人安排下見見皇后娘娘。”
她根本沒想到樊玉竟如此認(rèn)真,而且事事周全,她心里是知道的:即使從前高父官拜領(lǐng)相,但這么些年墻倒眾人推,高家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皇后如何尊貴,高鵬如何富貴,此時的高家也不過是罪人,樊玉娶她無一利,卻有萬般兇險在其中,她半晌沒有動作,沒有言語。
“不要怕,我愿以整個樊家做保,護你余生安樂,樊家不夠還有我呢,天塌下來我都給你擔(dān)著。”樊玉伸出手溫柔的輕撫木柔的額頭,“不過還有個問題問你?”
木柔被他的呢喃軟語和輕柔動作惹紅了雙頰,明明羞的不行還是抬頭看著他問道“什么問題?”
“小生此舉可算強取豪奪嗎?”樊玉眼中帶笑,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木柔看著他的眼睛,含羞帶怯說道“不算”。
此刻,兩人許了彼此的心,正是一室濃情蜜意,可惜明日樊玉即將出行,轉(zhuǎn)瞬就變成了離愁別緒。
三日后眾人在一處城鎮(zhèn)中的客棧安置。
顧昊宇、褚清寒、蘇運誠仍是與在陵越山時一般住在同一間,半夜褚清寒見兩人都已熟睡,忽從手中彈出一股藍灰色火焰,火焰漂于身前,竟自動演變成文字‘天虞山,幻神花出’。
次日一早,顧昊宇醒來就看到褚清寒規(guī)整的床鋪上放著一張紙,寫了‘尋藥,日歸’四個大字,當(dāng)即跳到蘇運誠的床前,就對他一陣搖晃。
“清寒又跑了。”大嗓門吵的蘇運誠一陣耳鳴,睜開眼就看到舉到面前的信。
“什么叫又跑了,這不是說了‘日歸’嗎?”
“但凡日期,都不可信他。”顧昊宇邊說邊穿衣服,拿了簡單的隨身物品。
蘇運誠看著他的動作,就問道“你莫不是要去追吧?”
“是啊,就算走了一晚也不見得能走多遠,一定能追上。”顧昊宇看了一眼凌亂的床鋪,起身就朝門外走,蘇運誠趕忙起身去拉他。
顧昊宇拉開門的瞬間蘇運誠也拉到了他衣袖,可惜沒來得及拉回來,顧昊宇半個身體已經(jīng)出了門,恰撞到門口的人,三個人一時擠作一團。
“發(fā)生了什么事?”原來素睿住在隔壁,一聽到顧昊宇的聲音就跑了過來查看情況,正準(zhǔn)備敲門就被顧昊宇撞個正著。
“唉,清寒又跑了,我正準(zhǔn)備去追,你們先在這里等一天,我?guī)貋碓蹅冊僮?。?p> 素睿聽顧昊宇說的急切,也未問話就眼神詢問蘇運誠,蘇運誠拿著信說道“早起就不見了人,留了字條,說要去尋藥,今日就回?!?p> 素睿一把拉住正準(zhǔn)備走的顧昊宇,“一起去。”
蘇運誠無奈看著兩人,說道,“咱們同去,素睿回去收拾東西,昊宇先回房間把咱們的東西都帶上?!?p> “好”素睿轉(zhuǎn)身朝自己房間而去,顧昊宇聽他安排也就沒有自己先行離開。
蘇運誠卻沒有回房間,轉(zhuǎn)身向樊玉的房間而去,敲過門不過片刻就被樊玉迎了進去,他也沒顧得上客套簡單說了下情況,就問道“樊師兄對這里比較熟悉,可知附近哪里有藥山一類去處?”
樊玉搔搔額頭,細想了一下,猛然說道“天虞山”
“天虞山?魔音障里天虞山?”
“正是,天虞山大概在此處以西三百里,一日就可以來回,不過那里……”樊玉欲言又止,他們心中都知道這天虞山是個什么地方,‘天虞山’是萬年前魔道在人間所設(shè)轄地,當(dāng)年魔尊在山外布下魔音,至今仍在山外環(huán)繞,自成屏障,尋常人聽了魔音就會被音所惑迷失本心,即使修行之人進入,天虞山中毒物無數(shù)也是九死一生,即使現(xiàn)今魔道已滅,此處魔音卻絲毫未減。
蘇運誠一聲嘆息,褚清寒跟隨蒼生彌勒學(xué)了火修,平凡藥材哪里能滿足他所需,不做他想褚清寒定是去了那里,他所嘆的是即使萬般兇險他也阻止不了顧昊宇和素睿,“我知道,謝謝師兄告知,我們即刻啟程,恐怕不能與師兄們同去蘇家了,還請師兄代我們向大家辭行,我們找回清寒以后就去尋師兄。”
“我們同行吧,也是有個照應(yīng)?!狈裾f完就準(zhǔn)備去尋其他人。
“師兄不可,天虞山不是人多就能保證平安的地方,若所有人前行,但凡有了損傷我們都不好向各家交代?!碧K運誠想了一下又說,“此事只要樊師兄知道就可,其他人面前還望師兄不要提及,只說我們師門急召,趕回陵越山了?!?p> 樊玉點點頭,“好吧,你們?nèi)f萬當(dāng)心,天虞山恐有異獸?!?p> “曉得,謝師兄提醒?!碧K運誠一拱手就離開了。
不過盞茶功夫顧昊宇三人就縱馬出發(fā)向西而行。
褚清寒半夜出發(fā),清晨就已穿過魔音障,仗著九幽冥火在天虞山毒蟲猛獸縱橫的環(huán)境里倒還算輕松,書上所記:幻神花根深百米,無枝無葉,花開時其香可傳千米,褚清寒直到午時也未尋到幻神花的蹤影或者任何異香,想來是還未盛開,微感疲憊就在一處水塘旁邊休息等候。
“褚?guī)熜帧币粋€悅耳聲音自遠處傳來,不多時來人就快步跑到褚清寒的身前。
褚清寒一直都在關(guān)注四周環(huán)境,遠遠就聽到幾人的聲響,運起靈力細看已看出來人正是竇凌霄、竇玲莎兄妹,另有兩個中年人隨行,他在陵越試煉中見過竇凌霄,與竇玲莎又有同門之誼,此時相見雖然訝異但也不能裝作不見,聽到竇玲莎的聲音就起身招呼。
竇玲莎不算多美麗的女子,可是在大家族里掌上明珠一般長大,多了一分嬌俏自然,今日一身紅衣,在這層巒疊嶂間也多了分美好。
三人見了禮,竇玲莎拉過褚清寒介紹那兩個中年人說道,“這是我二叔竇雄”,又指向另一位“這是我三叔竇宏”。
褚清寒不動聲色的抽回衣袖拱手行禮道“兩位世叔好?!?p> 兩個中年人面上淡淡的,可眼神里卻有深深的防備,他們心里想的都是:此處魔界之地,如果這個少年不是魔界遺孤,也是抱著跟他們同樣的目的而來的,叫竇雄的毫不客氣的問道“世侄如何一個人在此處?”
“不瞞兩位世叔,弟子同門安師姐前日被魔界‘銷蝕’所傷,險些送了性命,雖然勉力救了回來,卻已傷了肌理,弟子記得書中所記,搜集天虞山毒物入藥,可以有助于身體恢復(fù),弟子方前來此處尋找。”褚清寒把一番話說的真真假假,素睿被銷蝕所傷之事在陵越山鬧出了不小動靜,竇玲莎定是知道的,以此做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正好隱瞞他來此的目的。
褚清寒未等幾人反應(yīng)就問道“幾位來此是……”
“哦,我們與你目的差不多,前些時日聽凌莎說魔道‘銷蝕’出現(xiàn),家嫂不放心就派了我們過來搜集些毒物,以備不時之需。”叫竇宏的那個中年人明顯更有心機些,含含糊糊解釋了一番,他當(dāng)然不會說他們是為幻神花而來,無論褚清寒是否與他們目的相同,少一人爭搶自然也多一分勝算。
褚清寒神色淡淡的,他天生帶著一種與人的疏離感,對面幾人急于去尋幻神花,此時更少了言語的興致。
“世侄想來已搜集不少了吧,我們剛到還要去尋,就先行離開了。”竇宏說道。
“三叔,咱們何不跟褚?guī)熜滞?,還可有個照應(yīng)?!备]玲莎滿心想與褚清寒待在一處,在陵越山時他們雖然同門,卻不在一處修煉,閑時褚清寒只與安素睿、顧昊宇、蘇運誠三人在一處,她滿心想見卻不得,此時好不容易見褚清寒一個人,如何肯離開。
“妹妹不要胡鬧,你忘記出來時娘親的叮囑了嗎?”竇凌霄拉過竇玲莎低聲說道。雖然竇玲莎常年在陵越派,但兩人從小關(guān)系好,竇玲莎只要見到他就會把所有的事都說給他聽,自己妹妹這點心思他大致是知道的,可惜此時實在不是成全小女兒心思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出面阻止。
所幸竇玲莎還是聽他話的,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先離開了,褚?guī)熜肿⒁獍踩?。?p> “好”褚清寒朝她和竇凌霄點點頭,又向竇氏弟兄拱拱手,禮儀還算周到的說道“那就先別過世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