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蒼龍七宿
驪山。
三皇舊居，神話中女媧煉石補青天之地。
望著這頗具仙名的秀麗山脈，方塵搖了搖頭，向著山頂極速掠去。
“死在這里，算是便宜你了，東皇太一?！?p> 但隨著逐漸接近山頂，方塵的臉色沉了下來。
氣息，氣息不對。
太少，太弱了。
他的拳頭緩緩握緊，他只希望東皇太一夠強，強到他感知不到。
到了。
這是一片連綿的的宮殿，不論其大小，豪奢程度不遜于秦趙韓三國的王宮。
門口沒有人，方塵一臉平靜的走進去。
沒有。
沒有。
……
然后，他在一處階梯上看到了五個稚童。
“東皇太一在哪？”
無邊的殺意好似汪洋，淹沒著這五名還未見過天下人心的稚子。
他們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甚至動不了身子。
方塵微微蹙眉，竭力的收斂著越發(fā)不安分的力量。
“可以說了嗎？”
“昨夜都走了，東皇大人臨時的命令，很匆忙。
大人，我們剛剛加入陰陽家，只是留下飼養(yǎng)靈獸的，饒命啊，大人，大人！”
聽著他們的乞求，方塵揮劍。
恐怖的劍氣從他們的頭頂劃過，于宮殿內(nèi)爆裂開來。
“走吧，趁我還控制的住自己?！?p> “是…是，謝謝大人?！?p> 看著五人慌張匆匆的背影，方塵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瞳孔漸漸變成了金色。
他走進了一座宮殿，里面布滿了符文，他的力量自那夜后第一次受到壓制。
方塵能感受到，這里曾經(jīng)有著一個極為恐怖的存在駐足過許久。
那是足以與他匹敵的力量啊。
所以，為什么，為什么要逃？
“東皇太一，你真是個雜種?！?p> ……
一個時辰后，方塵下了山。
而驪山上的宮殿，已經(jīng)不存在了。
……
道家，天宗。
方塵自驪山后，便直奔這里。
他累了，只希望荀子老頭沒騙他。
“閣下來此，有何貴干？”
山門前，兩位身著道袍的青年擋住了方塵，問道。
“道家，天宗？”
“正是。”
“鬼谷，方塵。來找一個人?！?p> 方塵按捺住蠢蠢欲動的身體，沉聲道。
鬼谷？
兩人相視一眼，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閣下可是承影劍主？”
“是。”
方塵面容有些扭曲，他心中的火焰燃燒起來了。
兩名青年看著方塵金色的瞳孔，感覺就像被某種兇獸盯著似的，不自在極了。
但師長的吩咐是不能忘的，
“閣下稍等片刻，我等去稟告掌門?！?p> 方塵點點頭，他說不出話來，這里的許多氣息頗稱他的胃口。
荀子老頭，真是被你不幸言中，百里屠蘇秦時篇？
方塵皺了皺眉頭，氣勁涌動間，隨著數(shù)聲爆響，他的手耷拉了下來。
真是怪物般的身體。
感受著飛速愈合的血肉組織，方塵不禁感慨。
“在下赤松子，見過承影劍主?！?p> “少廢話，帶路。”
赤松子聞言不禁心中火起，好放肆的后生。
好一個方塵。
他深吸了口氣，轉(zhuǎn)身踏入山門。
師尊早有吩咐，說此人必會來天宗走一遭，果真是天人也。
方塵垂著雙手，跟在身后。
金色的眸子掃過山門內(nèi)的每一個人。
這里隨便挑一個，都比外界所謂的高手有意思。
不過，殺光，也不是很難。
方塵自嘲的笑了笑，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不知不覺，走過了崎嶇漫長的山路，來到了山腰處的一個山洞。
赤松子朝里面恭敬的行了個禮，靜靜的站到一旁。
方塵瞟了一眼，走進山洞。
……
踏進山洞的那一刻，方塵身形微凝，雙手隨著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音，恢復(fù)了原狀。
承影握在手中，眸子中的金芒熠熠生輝。
這種感覺，與那座符文大殿一般無二。
這種浩瀚又極為飄渺的氣息，久違的給他帶來了壓力。
“這種狀態(tài)倒是跟龍右類似的很，似生非生，肉身不壞?！?p> 山洞深處傳來的一名老者的聲音，語氣頗為怪異。
方塵撇撇嘴，朝著聲源處緩緩走去。
蒲團上有個老者，鶴發(fā)童顏。
年紀很難猜，七八十可行，百余歲也可，非要說不惑之年，亦可。
老者撫了撫白色的長須，微微笑道：“你找老夫可有何事？”
“東皇太一，我要找到他，殺死他?！?p> 方塵淡淡道，眼前之人雖然深不可測，但他不覺得自己會敗。
“你找不到他的，尋常人還有萬一的可能，你沒有。”
“為什么？”
“命運是條長河，世人皆為河中游魚。
而對于修至天人的東皇太一來說，每一條游魚都有著相應(yīng)的軌跡。他可以看到，所以只要他想，就不會出現(xiàn)在那條軌跡中。
但總有萬一的不測，這便是遁去之一。
但你不同，你不在命運長河之中，一旦踏入東皇太一的軌跡，猶如夜空中皓月，明晃晃如兒戲般。”
老者搖頭晃腦的，此時的方塵如明火執(zhí)仗，徒做無用功而已。
方塵沉默許久，起身，他要離開了。
“你就這般離開天宗，不出十日，你便會神智盡失，淪為體內(nèi)力量的傀儡?！?p> 老者出言喝道。
“無所謂?！?p> “你可知你體內(nèi)是什么東西？！”
“蒼龍七宿?！?p> 老者聞言面色一滯，這不應(yīng)該啊。
方塵淡漠的看著老者，期待他能說些他所不知道的。
老者輕輕嘆了口氣，直起了身子。
“說是蒼龍七宿也不盡然，只是一部分罷了。
老夫不知你如何竊取了它的力量，但這般力量終究只是凡人的極致，通過修行也可達到的境界。
與它所蘊含的“運”相比，微不足道?！?p> “運？”
“你可知，現(xiàn)如今踏破天人界限之人，是不能行走于世間的。
就如東皇太一，以及老夫。
因為世間少了運，已經(jīng)沒有天人境界立足的土壤?！?p> 方塵聞言，抬起了頭，沉聲道：“可東皇太一明明還能……”
“所以才有了這些符文，它們隔絕著天地的感應(yīng)，將老夫囚禁在這方寸之地。
東皇太一也是如此，只不過從一個囚籠換作另一個囚籠，永不見天日。”
老者看著若有所思的方塵，繼續(xù)說道：“自武王伐紂之后，天下再無人王，只有天子。
人道大衰的同時，“運”也漸漸消失了。
周天子以降，能聚氣運而超脫者，唯有三人。
儒家孔丘，道家祖師老子。
以及在下的師尊，莊周。
老夫沒有開派教萬民，而聚氣運的氣魄，也無師尊夢蝶之法，寄魂天地間的才情。
想必也沒有此等人杰了，這世間若還有超脫，得逍遙之法，怕是唯有蒼龍七宿所含之“運”。
“運”是資格，是天地的意志，你體內(nèi)的力量與其相比不值一提。
但如此至高之物，哪怕只是一部分，也不是你可以隨意操控的，一旦淪為它的傀儡，天下必將迎來浩劫?！?p> 老者說完了，靜靜的看著方塵。
“與我何干?！?p> “你就沒有在乎的人嗎？”
老者神色不變，孩子般的話罷了。
方塵坐了下來。
老者欣慰的笑了笑。
“你和東皇太一什么關(guān)系？”
方塵突然道。
老者聞言沉默了些許，淡淡道。
“他是老夫的師弟，為得蒼龍七宿，百年前叛出道家。”
方塵笑容玩味起來。
“你也想要蒼龍七宿，對吧，北冥子？”
老者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