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行后,林曉曉開始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商鋪。
在這個時空,開一家時裝店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這里沒有現(xiàn)代化的制衣機器,很多工作還停留在手工階段。
林曉曉逼著張木匠做了不少新玩意兒,其中有一臺縫紉機,經(jīng)過三次改良,勉強還算能用。
招來的繡娘被安排在一層的制衣室,每日朝九晚五的工作,加班還能另算補貼,除了按照林曉曉的圖紙制作衣服之外,林曉曉還支持她們自己做衣服,僅一點,自己做的衣裳,要么是精品中的精品,要么就是自己設(shè)計新潮新穎且符合審美。
這些繡娘自己制作的衣裳,每賣出一件,林曉曉都會提供不菲的提成給他們。
這個時空還屬于中央集權(quán)制、甚至有部分奴隸制的痕跡,這些繡娘一般都是社會底層的人,一直被人當(dāng)畜生一般使用,如今有這么好的工作、薪酬又高、工作時間還少,各個都是高興壞了,很多繡娘奔走相告,每日來應(yīng)聘的繡娘都能排出好遠的距離。
打通了“政/府”關(guān)系、安排好員工入職與簽約,完成了硬件設(shè)備的提升,等裝修進入尾聲的時候,林曉曉已經(jīng)在棲遲湖邊的商鋪吃住六七天,除了做總控驗收之外,林曉曉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制作衣服上。
她將商鋪兩樓最好的一間屋子留給了自己做工作室。
工作室有一個兩百七十度的大露臺,不僅可以俯瞰棲遲湖全景,還能看到繁華的春熙街。
工作室分工作區(qū)、辦公招待區(qū)和休憩區(qū)。
工作區(qū)是一間獨立的房間,林曉曉做衣服用的,辦公招待區(qū)是她處理行政事務(wù)和接待客人的,休憩區(qū)也是一間獨立的房間,房間帶窗帶獨立衛(wèi)浴和廚房,是林曉曉的私人生活空間。
從宮中回來僅僅十日,林曉曉已經(jīng)用極高的效率,基本將店鋪折騰到了隨時可以開業(yè)的階段。
這一日黃昏,一輛馬車停在商鋪大門口,一個戴著風(fēng)帽的男子匆匆進門。
桃酥很快來報:“姑娘,宮里又來人啦!”
林曉曉坐在辦公桌后看文件,聽了皺眉,也沒抬頭,道:“又怎么了?昨天她不是才來過嗎?該怎么做不都說了嗎?”
跟著桃酥進來的男子脫下風(fēng)帽,他雖然穿的松松垮垮,但站姿挺拔,形容整肅,卻是未央宮一個侍衛(wèi)。
他對林曉曉道:“林姑娘,公主讓屬下來傳話,為了以防萬一,還請林姑娘明日一同前往去秋獵!”
林曉曉:“不去?!?p> 侍衛(wèi):“公主說了,知道姑娘擔(dān)心什么,姑娘放心,絕對保證姑娘的安全,姑娘可以扮做未央宮的侍女混在其中,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p> 林曉曉毫不猶豫道:“謝謝公主的好意,但是她也知道,我這鋪子馬上就開張了,實在是忙的抽不開身?!?p> 侍衛(wèi):“公主說,姑娘若是愿意去,她會支付你每日一百兩的報酬。”
林曉曉終于將視線從文件上抬起來了,她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的傳話男人,道:“干嘛,我看著就是那種用幾百兩打發(fā)的么?”
侍衛(wèi):“公主還說,若是林姑娘覺得不夠,銀子的事情,還可以商量?!?p> 林曉曉:“回去告訴你們家公主,這件事沒有商量,趕緊走吧,忙著呢!”
公主教他說的話,他都已經(jīng)復(fù)述完畢,眼看著林曉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侍衛(wèi)內(nèi)心不由捉急:公主說了,辦不好差事不用回來了。
這是要完的節(jié)奏嗎?
然而,侍衛(wèi)只是個侍衛(wèi),他被設(shè)定的技能是打打殺殺和打人板子,對外交工作實在無從下手,他別無他法,只好咬著牙走了。
人一走,桃酥著急道:“姑娘,你傻嗎!一百兩一日呢,還是包吃包住,秋獵五日,便可凈賺五百兩,這么劃算的買賣,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咱們鋪子最近花錢如流水,你還要辦什么開業(yè)盛典,到處都是用錢的時候,能賺五百兩回來不好嗎?”
幾個月前還瘋狂鄙視林曉曉貪財?shù)奶宜止媚?,如今卻為自己主子不夠貪財而著急跳腳。
可見所謂的一個人的三觀并不是什么太值得吹捧的玩意兒——它大概和墻頭草差不多,可以見風(fēng)隨便倒。
林曉曉:“去什么啊,我上回去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p> 桃酥耐心道:“姑娘,高報酬就對應(yīng)著高風(fēng)險,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再說了,咱們王爺也是在秋獵的,加上公主說的,還有誰敢欺負你?你別這么看我啊姑娘,姑娘忙著畫圖做衣裳,哪里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貴。別的不說,就說找木匠做的那幾面琉璃鏡就得一百二十兩?!?p> 林曉曉一聽,頓時拍案而起:“你說什么?一百二十兩?他怎么不去搶?桃酥你有病嗎?他說多少你就給多少?!”
桃酥:“哎呀姑娘,你先別生氣,那琉璃鏡確實做得好,分毫畢現(xiàn),稀罕得緊,不是姑娘你說的嗎,不管花多少銀子,琉璃鏡一定要做好。我和張木匠談好了,這琉璃鏡的想法畢竟是咱們提出來的,以后他每賣出一面,便要給我們一半的提成!這么一算,后面他賣出兩三面,咱們也就把本錢賺回來啦!”
林曉曉難以置信看著面前的桃酥,不知道這短短十幾日是發(fā)生了什么鬼,讓一個原來嚶嚶嚶滿嘴“我家王爺”的圣母白蓮花變成了一只滿腦子成本利潤只會往錢眼里鉆的吞金屎殼郎。
林曉曉一言難盡看了眼面前據(jù)理力爭的姑娘,放棄同她辯論,轉(zhuǎn)而指了指桌上的案子,道:“先不說這個,桃經(jīng)理,我問你,我讓我你給我去找盛京城最美最漂亮的姑娘,大長腿A4腰的那種,你都給我弄來些什么東西,是畫師有問題還是你的審美有問題,全都給我去重找!”
哦對了,忘記說了,桃酥如今除了要給林曉曉端茶送水提鞋,又在商鋪被強行領(lǐng)了個總經(jīng)理的職位,每天把自己弄得日理萬機,小臉蛋都瘦了一圈,大姨媽都快不調(diào)了。
不過某人貌似不但不覺得雞肋,反而很享受忙成陀螺的感覺。
聽了林曉曉的話,桃酥認真道:“姑娘,你不了解盛京城的行情,這但凡好看的姑娘,哪個不是待字閨中等著出嫁,街頭巷尾走的又愿意接活的那些個姑娘家,又有幾個是真的好看的?哦,妙音坊倒是有姑娘聽說了來找過我,那姑娘你又瞧不起人家不要,那我有什么辦法?”
林曉曉:“這是你的工作,我要看的是結(jié)果,不是你的抱怨,有困難自己克服,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后,我必須看到這二十個身世清白的姑娘全須全尾的站在我面前,聽明白了嗎?”
桃酥皺了皺眉,竟然也沒有說不。
林曉曉:“還有開業(yè)請?zhí)冀o湯子興送過去了嗎?”
桃酥:“都送了,湯公子說了,定會幫姑娘全都派發(fā)出去。姑娘這法子真好,只要湯公子出面,請?zhí)系娜舜蟾哦紩淼?!?p> 林曉曉點點頭,“行了,一會收拾收拾,帶上小李子,咱們回家,都好久沒回了,張木匠這混蛋玩意,坑了我這么多錢,還老偷工減料,做的浴缸竟然還漏水,我都好幾天沒泡澡啦!”
桃酥:“姑娘,小李子不在鋪子里,他說一樓露臺上的木地板有點返潮,他找張木匠去吵架了。”
林曉曉:“回頭給他加工資,走,咱們回家!”
桃酥:“姑娘,你明日真的不去秋獵?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不然這樣,咱們先和王爺說一聲,看王爺什么意思?”
林曉曉:“我不說他就不知道了嗎?秋影,你當(dāng)個貼身保鏢真是屈才了,妙音坊的老鴇離職了,你要不要考慮去應(yīng)聘?”
房梁上正在上班的秋影:“……”
桃酥:“姑娘是在為上回的事情生氣?那都是小事姑娘!”
林曉曉:“是啊,連我大姨媽不調(diào)這種芝麻小事,秋大俠都要給他主子打報告,你說他是不是特雞婆特適合做老鴇?”
秋影:“……”
秋影內(nèi)心:怪我咯?能怪我嗎?我就是個打工的,是王爺說了你丫幺蛾子太多太能折騰,事無巨細都要匯報給他,那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喂!
桃酥:“濟南府的皇貢阿膠一年也就那么小幾斤,宮里娘娘們都用不上呢,王爺給姑娘送來這么多,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呢!姑娘怎么還埋怨上了呢!哦,還有,姑娘,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交給我就成,你可別再熬夜啦,賺錢是小事,身體康健才最重要,你知道女兒家葵水不調(diào),會引發(fā)很多疾病的,時間久了,還能不/孕/不/育,姑娘將來是要做宣王妃的,要是——哎,姑娘,你等等我嘛!”
林曉曉面無表情,一邊大步往門外走,一邊揚聲道:“我謝謝你全家,桃大媽!”
雖然沐陽派人來高價誘惑,邀請林曉曉去秋獵。
雖然林曉曉其實也是個往錢眼里鉆的。
但是,做人,也不是什么錢都能賺的。
上回林曉曉不就是想著“暗搓搓進趟宮不會碰到幺蛾子”的嗎?
結(jié)果呢?
她非但碰到了蛾子,還是一只大蛾子,差點小命都玩完在那里。
秋獵現(xiàn)場,皇后、魏想容都在,這兩個女人,一老一少,一個在后宮女人中一呼百應(yīng),另一個在盛京名媛中一呼百應(yīng),兩者聯(lián)手,其勢力范圍簡直覆蓋了整個秋獵女性玩家。
所以,秋獵對別人說還是秋獵,對林曉曉而言,不就是一個大型屠宰場?
林曉曉再貪財,也不可能將自己往屠宰場送人頭??!
然而,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事與愿違的,而林曉曉也低估了某些戀愛中少女的決心。
第二日近晌午,林曉曉正在家里露臺吃早飯,一黑衣人突然從天而降。
林曉曉嚇得驚叫。
那黑衣人還沒落地,暗中的秋影掠出來,和他交起手。
林曉曉還沒來得及松一口,不料沒幾下,秋影就被黑衣人打到在地。
林曉曉:“……”
秋大俠,你的職業(yè)不是保鏢嗎?你特么是在逗我么?!
秋影被黑衣男子打倒在地,捂著胸口竟然還吐出一口血,不知道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托兒,還是為了給自家王爺長臉。
黑衣人三下五除二搞定秋影,一把拽住林曉曉的胳膊要跑路。
瞬息間,林曉曉看清了那蒙面男人竟然就是昨天那個給公主傳話的侍衛(wèi)。
她震驚道:“是你!”
這位公主侍衛(wèi)顯然和專業(yè)水平辣雞、心思都用在八卦雞婆上的秋影不同,人家就是職業(yè)侍衛(wèi),除了打打殺殺,什么也不關(guān)心。
他只快速說了一聲“林姑娘對不住了”,然后就順勢將林曉曉扛在肩膀上,嗒嗒嗒嗒跑了。
林曉曉被倒掛在侍衛(wèi)后背,三五下一顛,早飯都快吐出來了,她大聲抗議,卻毫無意義,最后被放進了一輛馬車里,還被綁了手腳。
繩子綁得并不緊,但足夠困住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曉曉。
林曉曉氣的破口大罵,才沒幾句,就被侍衛(wèi)用帕子堵住了嘴。
侍衛(wèi)一邊做這些,一邊不住和林曉曉道歉。
昨日他去宮里回話,告訴公主林曉曉不答應(yīng)去,公主也不生氣,一邊低頭剝指甲,一邊給了他一句話。
“正好未央宮還缺個太監(jiān),明日秋獵,本公主要是看不到林姐姐,你侍衛(wèi)也不用做了,自己去凈身房吧,記得找個老太監(jiān),他們刀子下多了,手法也好,大概也知道輕重些?!?p> 沐陽公主敢說敢做,因為這個理由被強行太監(jiān)成太監(jiān)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在未央宮排成一長串。
這位侍衛(wèi)是個寧死不屈的金剛直男,說什么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第三條/腿和自己分開,從此陰陽兩隔。
所以,他糾結(jié)了一個晚上,最后選擇鋌而走險……
綁架一個林曉曉,雖然也會惹一身麻煩,但是好歹他武功高強,一時半會她也不能拿他怎么辦,是吧?
再怎么得,也比被太監(jiān)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