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辛離之死
前面在巷子里挪騰穿梭的黑衣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速度竟是一漲,起落幾下就要看不見他的蹤影。
澹州城本就不大,趕在這臺風(fēng)來之前大家都是早早的回家將那門窗封了起來,這小巷之中空無一人,那黑衣人跑的極為利索,而我在一座座房子的屋頂上掠過追去,勉強能跟的上那黑衣人的蹤跡。
那黑衣人見甩我不下,竟是將自己逃跑的路線一變,往那大東海的的方向奔去,我心中還奇怪這又耍的什么花樣,莫不是能鉆進那海里不成。
可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他的險惡用心,我在高處,向著海的方向是逆風(fēng),沒等我躍起身來,卻是被那大風(fēng)吹的生生向后退了一丈,險些掉下屋頂,我情急之下,腰下一沉!將那屋頂踩出一個窟窿來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顧不得屋子中的叫罵之聲,我竄到高處急切的望去,全是沒有了那黑衣人的蹤跡。
我沮喪極了,從袖中掏出幾兩碎銀子往那屋頂?shù)目吡幸蝗?,跳下房頂,從那巷子中追尋那人留下的痕跡。
站在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我仔細的看著四周,想找出一絲逃跑方向的痕跡。
這是一個巷口,往那三個方向都有可能,地上的痕跡都被雨水給沖刷的看不出來了,站在巷口的我被大風(fēng)吹得有些站不穩(wěn),我蹲下來用手在地上摳了一條排水道,從房上流下來的雨水不再四處亂流,都順著我挖的那條小溝流去。
這時候費老氣喘吁吁的到了,看著我滿手泥巴的蹲在地上在尋著什么。
“跟丟了?”,費老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喊道。
我猶若沒聽到他的話,在地上的一片污泥中小心的挖著,是那人的腳印,還算完整。
“哎,你倒是說句話啊,玩呢?”,費老有些急躁。
“身高四尺八寸,體重大概是120斤左右,體型偏瘦,年齡在18歲左右,穿的不是制式官靴,應(yīng)該是普通人家的自制千層底,對澹州地形熟悉,澹州人氏,費老在鑒察院陳院長身邊可有此人的印象?”,我不顧那雨水流進我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費老問。
費老聽到我的話,臉上現(xiàn)出驚訝之情,短短功夫竟然能得出如此多的信息,他略一琢磨,一拍巴掌說道:“辛離!你應(yīng)該見過,院長旁邊那書童!”
“就是那書生模樣的小廝?”,我驚道。
“對,你我且找個避雨的地方再做打算?!?p> 既然人已經(jīng)跟丟,也不急這一時,我和費老返回了客棧,此時屋外那風(fēng)雨聲更烈。
“那小廝我看著不像會武功的樣子啊?”,我有些疑惑的問費老。
“是,他一直的表現(xiàn)是不會,但是他哥哥是辛追。”
“鑒察院之翼?”,我問道。
“對,這就不奇怪為什么他的輕功這么好了,隱藏的夠深的啊,嘿嘿”,費老笑的有些陰翳,繼續(xù)說到:“這辛離跟著院長已多年,是從這澹州去的京都,平日里做些跑腿寫字的活,院長待他們兄弟不薄,沒想到竟然是奸細。”
“現(xiàn)在還不一定,咱們只是懷疑,等著風(fēng)雨停了之后,你我去他老宅找一趟不就真相大白的么?!?,我實在不愿將人心如此揣測,當(dāng)日我和小花見到的小廝是那么清秀。
“不用等,現(xiàn)在就去!”,費老拉著我又鉆進了那風(fēng)雨中。
“哎呀,我剛換的衣服,這回去又得挨王小花收拾!”
“一會我將那春藥再給你些,管保讓她那暴脾氣跑的無影無蹤”
“拉倒吧,我還想多活幾年伺候您老呢,不過給點也無妨,我老家有頭老牛,卻是多年也不發(fā)情,連個小牛犢都不生......”
“你可拉倒吧,你老家哪還有牛!”,費老嗤之以鼻。
若是此時有人在街上,看到我們一老一少冒著風(fēng)雨在街上狂奔,定然會以為腦子有病。
那辛離家的老宅子在剛才消失的巷口相反的方向,卻也是離得不遠,站在大門口,費老示意我去敲門,他去宅子后門守著,防著他逃跑。
我將臉上的雨水摸了一把,并不是很用力的敲了敲門,其實我是希望這屋子里沒人的,或是開門出來的是個老太太或是女子。
但是,門很快就開了,白凈的臉龐,很清秀,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是辛離。
“想不到你來的如此之快!”,辛離卻是一點也不驚訝,笑著說。
“是啊,剛才跑得有些慢,沒跟上你?!?,我有些難過。
“你很不錯,若是沒有那大風(fēng)你剛才肯定會追上我,我只是取巧罷了。”。辛離笑的有些心酸。
不等我再說話,辛離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用問我其他的問題了,我的事情哥哥一概不知,我也沒對院長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望你看在咱們有些眼緣的因果上,將我的話帶給院長,向院長道個謝!”,說著眼中竟是有一股決絕之意。
“事情還未到那一步,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
“不用勸我了,這傘送你,對了,你的夫人也很好,祝你們恩愛?!?,說著他將傘遞到我手中,我呆呆的接過來。
只見辛離手中白光一閃,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握了一把匕首,利索的將那匕首往胸口一插!
“不要!”,我扔下傘,阻攔不及!
“謝謝!......”,辛離擠出最后兩個字后,直直向后倒在那雨水聚成的泥坑之中,臉上竟是一股解脫之意。
費老聽到我的喊聲,從那墻上越了進來,卻是看見辛離跌倒的一幕,他將手指在辛離的鼻間一探,搖了搖頭說:“這孩子對自己真狠啊,若不是死了,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開口。”
“這樣也好,省的被你折磨的生不如死!”,我竟然有些同情這個倒在地上的人。
我將他最后的話和費老說了,費老聽后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我撿起了辛離送給我的傘,和費老一起離開了這座宅子,至于辛離的尸首,自然有鑒察院的人去處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黯然,不想說話。
“怎么,傷心了?”,費老問。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那孩子挺不錯的,有些可惜?!?p> “你還是個孩子,卻道比你大的人是孩子,我他娘的才剛過四十,你們都叫我老頭,什么世道!”
“費老你才四十?看起來像是八十!”
“我有那么老嗎?老子還沒娶媳婦呢!”
“小花說沒人愿意嫁你,哈哈”
風(fēng)停了,天空中的雨卻是越下越大,我和費老擠在那辛離送的黑傘之下,往客棧中走去。
大雨中的澹州,霧蒙蒙的籠著一層陰影,下吧,雨后的城會更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