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七一邊聽人說書,一邊喝著茶水,吃著小點心。尤其旁邊帶了個錢袋子——扶七看一眼應回。此時覺得阿遇真好,省了她賺錢的功夫。
“哎,你是從何時跟著阿遇的?”
“回姑娘,主子初到京城,屬下便跟著了?!?p> 初到京城?扶七抿一口清茗,猜測阿遇何時來的京城。是兩年前?還是更早以前?想到自己不過幾日便錯過了許多,心里不由得有些煩躁。
煩躁么?
扶七突然頓住了。
她不是早就對這些俗世不在意了么?就像當初救下阿遇,也不過順手之舉而已。就像之前離開,也以為不會再回來這里,再與之前的人有所牽扯。
因為他是月老轉世?
扶七眼睛一亮,內心越發(fā)肯定是月老的緣故。
而此時,應回與未來主母同坐,只覺得哪里都不自在。偏生扶七姑娘還時不時地往他那邊撥些零嘴過來,再想到自家主子的眼神,更是覺得欲哭無淚。
主子當時說,貼身保護,對她唯命是從。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道,離她遠點。
應回的額上早就憋出了一抹汗來。
有人從旁靠近,應回眼神一厲,那人在扶七身邊說了些什么。是個小廝模樣的。
扶七先是一愣,然后微微點頭,攏其桌上的瓜子點心。一個眼神過來,應回自覺地收斂好這些吃食,然后抬腳緊跟上去。
那小廝看著不像個好的。賊眉鼠眼,還笑得有些難看,其中的恭維模樣倒是一眼就讓人瞧了出來。應回朝暗處打了個手勢。
小廝領著他們繞過廳堂上了二樓,再往里走了一小會兒,在一處雅間外敲響了門。
“公子,扶七姑娘帶到了?!?p> 里面沒有聲音,像是默認。
小廝打開門請扶七進去,卻將應回攔了下來。
應回沉著臉看他。
那人卻是視若無睹,面上笑得讓人看不過去:“公子說了,扶七姑娘一個人進去?!?p> 應回一臉的不贊同:“姑娘……”他可聽到,里邊的是個男子。
扶七微微一笑:“無妨,你且在外面等著。”
應回有些著急:扶七姑娘也沒帶個丫鬟,他不進去,這不是孤男寡女共處嗎?
只是扶七隨意慣了,抬腳而入,哪管應回立在門口緊張得厲害。
眼見著小廝進門領了賞錢離開,應回打出一個暗號。很快,房梁上一個人影領命離去。
瞧著倚窗而坐的那人,扶七只覺得有些面熟。等到她走近一看,心下倒是驚訝,很快又恢復平靜了。
扶七也不客氣,落了座自行斟茶。輕抿一口,笑道:“殿下倒是閑情逸致,竟也喜歡到這凡間來聽話本子?”
面前的男子也不惱,一開口,赫然是天界的四殿下,和澤。
“你倒是不客氣?!?p> 扶七挑眉:“莫非這茶具不是給我的?”
和澤笑道:“你就不怕本殿一時興起給你下毒?”
扶七奇怪的看他一眼:“四殿下與本姑娘無冤無仇,為何下毒?若非有事,我一個小小的孟婆哪能有殿下你親自來尋。既是有事,怕也不會隨意捉弄一個弱女子吧。”
“你倒是會說?!焙蜐善财沧?,不愿與她繼續(xù)繞舌,嚴肅道,“小七七,我是專程來尋你的。”
扶七剛咽下去的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
小七七?
咦——
“你莫要激動啊,我在說正事呢?!焙蜐梢槐菊?jīng)的說著,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總歸他之前就這樣喊過了。
“咳咳咳……你說。”扶七咳得喉嚨有些難受。
“之前沒有明說,不過我想你也應該是有了猜測。”和澤頓了頓,說道,“當今的定國大將軍墨云痕,便是天界月老夙珩?!?p> 扶七沉默了。
雖說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了,到真正確認,內心的波動還是不少。
扶七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面前的男子:“你很清楚。”
她指的是夙珩喝下孟婆湯被自己帶去奈何橋的事。
和澤點點頭:“我很清楚?!?p> 扶七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還有,又惹上麻煩了的感覺。
她看向和澤:“有什么事,你說吧?!?p> “你可知,夙珩喝下孟婆湯投胎,再到你誤打誤撞救下還是嬰兒的墨云痕,本就不是偶然。”
扶七沒有說話,只在心里默默思索著其中的關聯(lián)。確實,某些事情太過巧合,像是受了什么牽引一般。
和澤繼續(xù)說道:“你打破了制命丈人原本給他安排的早死的命運,看起來是無意,實際卻是引出了夙珩的心劫。”
“月老的心劫?”扶七擰起好看的眉頭,“月老的心劫不是還沒……”
扶七一愣。
和澤心下了然:“顯然,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為?!?p> 扶七覺得有些煩躁:“既然是他的心劫,你與我說又有什么用?不該是他自己歷練?”
“咦?莫非他現(xiàn)在不是你徒弟?”
扶七:“……”她現(xiàn)在不想他當徒弟了。
和澤朝她眨眨眼:“你既成了他師父,好歹也得管管他吧。”
扶七:“……”她表示自己不想管。
“我估摸著此次的心劫不好過,你不幫他,出了問題你舍得?”
扶七沒有說話。
“先不說他是月老轉世,就當他是墨云痕來看。你舍得你的徒兒出事?”
聞言,扶七的瞳孔軟了許多。
和澤覺得有機可乘了:“再說了,孟婆湯是你的,你就不怕夙珩那家伙回去以后報復你?你幫了他,他再如何也不能背信棄義不是。”
與自己想的一樣。
扶七無奈:“……我知曉了,我守到他心劫過了便是?!?p> 和澤一臉孺子可教的模樣,眼底卻閃過一絲得逞之意。
扶七瞧他一副欠扁的神情,頭都大了:“你可知他心劫是何?”
“不知啊?!焙蜐蓳u頭,“我又不是神仙。”
扶七看傻子一樣看他。
和澤立馬反應過來:“本殿的意思是,本殿又不是什么都知曉。”
扶七喝著茶水,等他的下文。
和澤想了半天,似乎終于記起了什么:“他的心結,額,估計是與情人有關?”
“嗯?”
“是這樣,這小子似乎有過一段什么情,腳上總戴著一串鏈子,看起來是女人的東西?!碧岬竭@里,和澤開始瞎掰扯了,“估計是愛而不得之類。整日無事便瞅著那串腳鏈子發(fā)呆,嘖嘖嘖,就是不知是哪個仙子居然入了他的眼……”
扶七沒有搭理他,權當是他茶水喝多了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