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銀杏樹葉變黃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p> 這是魏尋剛剛對柳青葉說的最后一句話,說話時,魏尋是笑著的。
深夏的空氣中都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悶熱感,兩旁的銀杏樹葉仿佛也感受到了這樣令人不適的悶熱,輕輕地搖動著枝干,仿佛要擺脫這樣的感覺一般。
風(fēng)聲攜卷著樹葉發(fā)現(xiàn)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可這聲音被遠處行軍的步伐藏得嚴嚴實實。
柳青葉待在原地瞧了很久,從魏尋離去的身影開始,一直到整個隊伍都全部消失在視線里。
記憶仿佛在搖蕩的銀杏樹葉和離去的身影處重合,上一回,還是她和魏尋在這里分別,還是剛剛被賜婚的時候呢,如今她雖已嫁給他,可是感情上好像什么進展都沒有。
她嘲笑自己,怎么開始期待著心中的濃烈感情呢?
柳青葉藏起了心中的失望,甚至瞞過了自己的內(nèi)心。
秦之之在城門的另一邊,看著柳青葉的身影,稍顯欣慰地笑了笑,向她走去,她想去給柳青葉說些什么,可是她這樣的動作已經(jīng)被柳青葉的余光察覺到了。
不等秦之之走過來,柳青葉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了。
柳青葉一邊轉(zhuǎn)身朝城門內(nèi)走去,一邊在心中鄙視自己這無禮的行為。
柳青葉,你怎么也變成一個膽小鬼啦,柳青葉心中憤憤不平道??僧吘顾洗闻c秦之之的見面并不愉快,大概也正是有上次的印象,在柳青葉的潛意識中,她把自己當(dāng)做了一個秦之之和魏尋情感上的絆腳石。
她總覺得自己是理虧的,所以晚宴上他們的會面她沒有阻止,剛剛看見秦之之的到來甚至迫使她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最后沉重地邁了一步,柳青葉終于對自己的懦弱忍無可忍了。她回過頭,去搜尋秦之之的身影,她想去正視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自己和魏尋的關(guān)系,可是卻已經(jīng)看不到秦之之了。
剛剛秦之之看見柳青葉轉(zhuǎn)身而去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就帶著丫鬟琴桉從另一邊的路回去了。
秦之之覺得,柳青葉大概是不愿意見到自己吧,雖然在心中覺得柳青葉有些幼稚,可是卻并未真的放在心上,畢竟她現(xiàn)在可是有大事要謀劃。
看不到秦之之的身影,柳青葉忽然松了一口氣。
她大概是有話要對我說吧,剛剛雖然魏尋說他不知她要來,可是自己的內(nèi)心還是存了一份疑惑的。柳青葉想著想著,走到了那匹白馬旁,拉起了韁繩。
“小葉子。”旁邊行過一輛馬車,剛好停在了柳青葉的身旁,一只白皙的手掀起了車簾,露出半張略顯消瘦的面龐。
“玉陶公主?!绷嗳~向她望去,喊道。
玉陶邀請柳青葉與她一同乘馬車,還要將她送回尚書府,那匹柳青葉騎來的無辜馬兒,就由跟著玉陶的小廝稍后牽回尚書府去了。
柳青葉與玉陶已經(jīng)有一陣兒沒見了,柳青葉拉住玉陶的手,道:“我怎么感覺你最近消瘦了一些呢?”
玉陶笑了笑,卻已經(jīng)不似從前明媚了。
“最近身體不太好,不用擔(dān)心我啦?!庇裉疹D了頓,繼續(xù)說道:“岸明哥哥他們,已經(jīng)出發(fā)了嗎?”玉陶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城門附近,應(yīng)該是想去送送他吧,為什么不去見見哥哥呢?”柳青葉笑道。
“我不是決定不糾纏他了嗎?”玉陶苦澀地笑了笑,然后說道:“我身為佑臨公主,這樣公然去為他送行,多丟人啊。”
看見玉陶苦澀地笑容,柳青葉覺得既可疑又心疼。
“你不是要讓哥哥愛上你嗎?可我感覺,你這是要放棄了啊?!绷嗳~皺了皺眉,說道。
玉陶看了看柳青葉,又沖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玉陶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她說道:“這段時間魏將軍離開了,你肯定會無聊寂寞吧,那我就多去找找你好啦,誰讓我這么善良可愛?!闭f完,玉陶再次露出了調(diào)皮的笑容。
柳青葉看見這個笑容,才放下心來。
“玉陶。”柳青葉輕輕地抱住玉陶,說道:“我真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嫂嫂?!?p> 玉陶的神情此時異常的悲傷,不過這個表情柳青葉是無法看見的。玉陶也反手拍了拍柳青葉以示安慰,沒再說話。
馬車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馬車內(nèi)是一對雖有地位之分,心卻靠的很近的姐妹。
她得到的她不愛,而她愛的卻得不到。
二皇子府。
“二皇子?!币粋€丫鬟跪在座前,恭敬地行禮道。
“你是叫琴桉?”二皇子撫摸著扳指,眼睛看著跪著的那個人問道。
“回二皇子,是的?!鼻勹竦纳眢w有些顫抖,看得出來她很畏懼這位二皇子。
“我交代的事情,都辦了嗎?”二皇子問道。
琴桉的聲音顫抖著說道:“回二皇子,今日側(cè)妃見魏將軍時,我一直在身側(cè),側(cè)妃的言語和行為皆合禮數(shù),從未逾矩。”
“那你能不能形容一下,”二皇子站了起來,走到琴桉的身邊蹲下,然后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她看魏尋的眼神是什么樣的?”
琴桉因緊張,顫抖的幅度愈來愈大,她緊張地開口道:“側(cè)妃她并未看魏將軍,一直都在與柳將軍進行物資的交接事宜?!?p> “真的嗎?”二皇子又湊近了些,帶給琴桉的壓迫感更強了。
“奴婢萬萬不敢期滿二皇子。因為今早魏少夫人也來了,魏將軍一直未與側(cè)妃說過話。”琴桉強裝鎮(zhèn)定地說道。
“很好?!倍首狱c了點頭,起身坐回了木椅上。
“你父母欠下的債,我自會幫你解決,不過以后你就要多給我匯報側(cè)妃的事情了?!倍首虞p輕地說道,帶著些許狡黠神情。
“奴婢多謝二皇子出手相助,作為報答,琴桉自是任憑二皇子吩咐?!鼻勹窆蛟诘厣线抵x道。
二皇子沒說話,只輕蔑地笑了笑。
不論事情過去了多久,在他的心中,對魏尋和秦之之的事情是一直懷有芥蒂的,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他被秦之之深深地吸引著。
所以他知秦之之喜歡過魏尋的時候,無比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