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尋可有向你說起過,他與你哥哥此番出征的目的?”柳譽將軍問道,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撐住有些疼痛的額頭。
柳青葉搖了搖頭,說道:“女兒并不知道,魏尋出征前忙忙碌碌了近一月,卻從未說起過在忙什么,我也沒有問過?!宾畷r間,柳青葉心中被一種巨大的不安籠罩,父親此時忽然提起魏尋和哥哥柳岸明,難道是他們出了什么事情?想到這里,柳青葉的心中越發(fā)驚慌起來,手也不自覺地因為緊張而攥緊了。
不對,如果出了什么事,尚書府也一定會第一時間知曉的,可目前來看,尚書府并沒有傳遞給自己任何消息。自己現(xiàn)在千萬要冷靜一些。柳青葉很快就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柳譽將軍點了點頭,對女兒的不知情并不感到驚訝,因為魏尋和柳岸明此次的出征本就是緊急而秘密的。
“我接下來要給你說的,事關整個佑臨國,你千萬要記在心中,莫要告訴別人。”柳譽開口說道,可他不疾不徐地語氣讓柳青葉更著急了。
“父親,究竟怎么了?”她的父親忽然嚴肅地講了這些話,還提到了魏尋和哥哥,卻沒有了下文,她心中有一塊石頭始終沒有放下,于是忍不住打斷父親,說道。
柳譽沉默了一瞬,隨即繼續(xù)按照他的節(jié)奏講起事件的整個經過來。
“這一年多來,綠久鎮(zhèn)周邊的山匪日益猖獗,就在兩個月前,那伙山匪又進了鎮(zhèn)子里面,掠奪一番,害人性命。據(jù)說那伙山匪的規(guī)模龐大,行事果斷兇殘,甚至周圍訓練有素的將士們也不能撼動他們的勢力。綠久鎮(zhèn)人心惶惶,連帶著周邊的村鎮(zhèn),也一直不得安生?!闭f道這里,柳譽再次露出了一副痛苦卻在極力克制的表情,干咳了幾聲。
“父親!”柳青葉上前一步,擔憂地喊道。這時母親朝她擺了擺手,叫柳青葉不要過于擔心,然后給柳譽遞去了一杯茶水。
在柳青葉的印象中,父親的身體因為數(shù)十年軍營生活的緣故,一向硬朗健康??刹贿^數(shù)月不見,父親的面色倒顯得有些蒼白,這讓柳青葉心中的擔憂愈發(fā)的重了。
柳譽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然后斂去了稍顯痛苦的神色,繼續(xù)講述道:“上個月,二皇子向陛下稟明了綠久鎮(zhèn)及周圍的情況,陛下對此還算重視,二皇子就推薦了魏尋和你兄長這兩位年輕的將領前去治理?!?p> 聽到這里,柳青葉還是沒有弄明白父親母親叫自己來的目的,她只得繼續(xù)看著父親,希望父親能快些解答自己的疑惑,可父親好像已經開始講另外一件事了。
“近些年,佑臨國與暮昭國的關系劍拔弩張,暮昭國對我佑臨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墒悄赫堰€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一個能對佑臨出手的合適機會,所以他們一直在積蓄力量?!?p> “暮昭國已經布下了一個局。佑臨的綠久鎮(zhèn)與暮昭國之間隔了一個獨立于兩國之外的梧夷,這邊是暮昭國假借他人之手的突破口?!?p> “一年多前,根據(jù)梧夷每個月的出入登記,那時便開始頻繁地有暮昭人進入,但是進入了梧夷的暮昭人卻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沒有從梧夷回到暮昭的記錄。而每個月,綠久鎮(zhèn)都會涌入從梧夷回來的數(shù)十個佑臨人?!闭f到這里柳譽頓住了,他抬眼看向女兒,眼神中露出些許耐人尋味的光芒。
“那就是說,從暮昭進入梧夷的那些人,全都由梧夷進入了佑臨?”柳青葉疑問道。
柳譽不置可否,卻沒有反駁。
柳青葉恍然大悟,她說道:“父親您剛剛提到的綠久鎮(zhèn)的那伙山匪,會不會就是那群從梧夷進入佑臨的暮昭人?”柳青葉說完這一大串邏輯性很強的話,看向父親,期待著父親的肯定。
柳譽點了點頭,道:“可是那伙山匪是暮昭人的消息......”他抬起頭,看著自己女兒的眼睛,帶著一份神秘地色彩,然后才繼續(xù)說道:“這個消息目前只有咱們三人知道。”語氣中是對那位故友極度的信任。
聽到這里,柳青葉愣住了,一旁的母親也增添了幾分擔憂之色。
柳青葉捋清了思路,便輕聲開口問道:“父親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我有一位故友,他現(xiàn)在在梧夷境內,是他給我傳來的消息?!?p> “那父親為何不將消息稟告陛下?如此一來,魏尋和哥哥在遇到那伙山匪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多的顧慮,甚至,佑臨還能捏住暮昭國的把柄。”柳青葉將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
柳譽點了點頭,道:“這便是我如此急切地將你喊來的原因?!?p> “父親讓我去向陛下稟明?”柳青葉大吃一驚地猜測道。
柳譽搖了搖頭,才解釋說:“不,這個消息的來源是我不能對外人說的,哪怕是陛下......也不行。所以現(xiàn)在若想在天下人面前揭示那群山匪的真正面目,便只能自己去搜尋證據(jù)。”
柳青葉更加驚訝了,父親一向對陛下忠心耿耿,有什么樣的淵源才會讓父親選擇對陛下隱瞞這一切呢?父親的那位故友,又是什么樣子的存在?
柳青葉問道:“父親的意思是?”
“我需要一個靠得住的人,去給你兄長和魏尋傳遞這個信息,讓他們從中打開突破口。在遇到山匪的時候也好多加防范,不能忽視半分細節(jié),不然,他們很有可能性命不保?!?p> “我去?!绷嗳~忽然變得很鎮(zhèn)定,她的語氣也平靜地沒有一絲波動。
柳夫人聽見了女兒的回答,很是氣憤,她這時才開口道:“不行,我不同意?!?p> “母親......”柳青葉沒想到母親會如此堅決地反對。
柳夫人看向柳譽,目光有些嚴厲地開口道:“我說過,我不允許我的女兒混入這陰險狡詐的時局之中去?!彼难凵裰型钢鴪詻Q,只聽她繼續(xù)說道:“況且,葉兒她打小就沒有學習精湛的武藝,更沒有防人之心,你怎能如此狠心?”
柳譽的心中也有些猶豫,柳夫人說的這些,其實他也全都考慮過......
“我一定要去。”柳青葉面對著父親母親徑直跪了下去,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