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這里吧。”
安格爾看著被自己丟到一旁的大箱子,實在懶得再把它放回到床下面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精致的手提箱,不大不小,剛好是自己提起來之后能夠與小腿齊平的高度。
“查爾斯,早點休息,明天不用來送我,你也給自己好好也放個假吧,或許你可以和我一樣回趟老家什么的?!?p> 安格爾整理了一個多小時的東西,又把他們一個個從大箱子里挪出來,重新篩選然后裝到現(xiàn)在的這個小手提箱
這期間他費了不少功夫,自始至終查爾斯都在賣力地拿著他那些廉價的玩意做著鍛煉,一眼看過去,他單薄的身體早就被大量溢出的汗液浸透了。
“好的先生,您先去休息吧,我還要再來一會?!辈闋査箾]有吧安格爾的話放在心上。
他能感覺得到,就只是這么一會的功夫,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有力,身體里那股暖洋洋的感覺隨著自己不斷地鍛煉而變得越來越強烈。
假如說一開始那股力量只是一條如針筒噴出的細細水柱,那現(xiàn)在這股力量已經(jīng)變成了玩具水槍那樣的水流大小。
它在自己身體里盤旋游走,疲憊壓根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剛剛進入新世界的男孩身上。
安格爾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回身走進自己房間,窗外的夜空看起來比往日更加迷人。
安格爾定睛愣了幾秒,旋即笑了笑,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情,隨后他伸出一只手,對窗戶附近輕輕將手掌合攏。
密閉的房間里隨著安格爾的動作突然出現(xiàn)一陣微風,沿著窗戶兩側(cè)將窗簾拉合在一起。
“希望做個好夢?!卑哺駹枌ψ约赫f道。
睡眠從來都沒有困擾過安格爾,在他房間的墻上,那個老掛鐘表盤的秒針連兩圈的功夫都沒來得及走完,安格爾輕微的鼾聲就已經(jīng)在房間里打起圈來。
“嗯?這么快就天亮了?”安格爾第一次覺得睡覺的時間過得這么快,他連眼睛都沒合嚴實,就又得睜開,因為他此刻已經(jīng)睡意漸無。
安格爾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切讓他變得有些頭痛,熟悉的火堆,熟悉的大樹,當然還有熟悉的坐在火堆旁的女孩。
“喂!你怎么又到我這里來了?你不是去找那什么人的麻煩去了么?來我夢里做什么?”安格爾走到火堆旁也坐了下來。
沒等他坐到地上,他屁股下面的土地自動生長出了一個大小合適的木樁,不過和一般的木樁不同的是,這個木樁坐起來意外地沒有那種木頭的潮濕和生硬感,更像是坐在沙發(fā)上一樣。
洙茵抱著自己的雙腿,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火光不斷地跳動著。
“安格爾你說,我們?yōu)槭裁匆钪俊?p> 她沒頭沒腦地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話,安格爾盯著她,試圖從她從她的臉上看出來什么別的表情。
“為什么要去思考這個東西,只要活下去就好了,人類的壽命實在太短暫了,如果一定要考慮自己為什么活著,那未免也太無聊了?!?p> 安格爾也不知道人為什么要活著,他只是覺得作為夢魂者近乎頂點的洙茵沒必要考慮這些問題而已。
“就是因為無聊才會考慮到自己為什么活著,我已經(jīng)活了很久了,可是我一直都弄不明白為什么人要活著,你向往和努力奮斗的東西,到最后總會和你一起變成時間的灰燼,你在這世界上降生,然后死去,究竟是為了證明什么?”
“在冥冥之中,歲月展開一張又一張的空白畫布,我們拿起畫筆在上面涂上各種顏色的油彩,到最后歲月連欣賞都不曾欣賞,就把它們重新丟盡了垃圾桶,這樣活下去的我們,到底有什么意義?莫非只是為了讓時間愚弄?”
洙茵的情緒有了起伏,他們面前的火焰燃燒得更加厲害了,時不時地有火焰屬性的魂力元素被他捕捉到,自動吸附在他的周圍,洙茵對此毫無察覺,似乎完全看不到這些醒目的火焰元素一樣。
不過安格爾的心思顯然不在這里,他認真思考著洙茵說的話,這種語氣和說話的內(nèi)容,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但是他卻連一丁點的印象也沒有。
時間在不斷地流逝,荒夢海,周霖,白鯨,黑色王冠,白鯨奇怪的暗號,兩個可以聯(lián)系在一起的世界,奇怪的青年人等等。
怪異又陌生的熟悉感一直繚繞在他的心頭,瑣碎的記憶殘片上盡是些模糊不清的畫面,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他之前的偵探生涯里從未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這些怪事自從他覺醒之后,便仿佛商量好似的接踵而至。
“不,你弄錯了?!卑哺駹枔u著頭,沒有認可洙茵的話。
“生命確實是短暫的,人生來也是沒有意義的,甚至我覺得,人類活著本就沒有任何意義?!?p> 洙茵歪著頭,安格爾前后矛盾的兩句話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但是也許人類本就沒有意義的生命當中,會在活下去的某個時間節(jié)點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也說不定,那為什么我們不把去尋找自身存在的意義,作為自己如今存在的意義呢?”
安格爾眼神灼灼,他的雙眼里好像映照出一條縹緲旋轉(zhuǎn)的星河。
洙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夢境天空,揮揮手,頓時天空中一條尤為燦爛的星系出現(xiàn)在二人的頭頂。
“我明白了?!变ㄒ鹫酒饋碜叩桨哺駹柮媲?,伸出一只手。
“拿來吧!”她把頭別在一旁,就像是向大人討要糖果又自己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女孩一樣。
“什么東西?”這下子反而輪到安格爾摸不著頭腦了,他可不記得自己有拿過對方什么。
“就那個啊,我放在那滴血里的東西,你給我好了,你還留著吧,我說了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既然你解答了我這四十幾年一直困擾我的問題,那我也不想給你耍心眼了,再說了你不是早就看穿了嗎?大叔,你可有點不簡單哦?!?p> 洙茵努起嘴巴,對著安格爾再次彎彎手心,示意安格爾放快速度,要不然她可就要反悔了。
既然瞞不下去,安格爾倒也是個爽快人,他從嘴里吐出一枚翠綠色的樹種,將它拿給了洙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