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頌他有腳可以走,有自己思想懂得辨別是非,我怎么可能將他留在身邊?我甚至連跟他之間的記憶都回想不起來……”
“那就重新去認識!重新成為他的朋友!”涂一口氣打斷昱。
昱被涂忽然的大聲鎮(zhèn)到。
“昱,你聽著,守護頌是我們家族的使命,血魔是我們狐妖族的“寶藏”,如今他就在我們的莊園里,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他走出這個家門,會不會成為禍端,有沒有可能造成災(zāi)難,就看你了!”說完,涂起身,搖搖晃晃地離開酒窖,留下昱呆呆坐在酒桌前,一遍一遍喝著剩下的酒。
這一夜,他知道了自己這一脈的使命,了解到狐妖族的秘密,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被卷入一場事關(guān)血魔的事件。
“我該做點什么……”昱滿腦子的疑問,在酒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下。
第二日,緹敲響了頌的房門,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情急之下她推開門,只見房內(nèi)空空如也。
緹想到血魔不辭而別,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跑回房間里將涂搖醒。
涂迷迷糊糊聽說頌不在客房里,也是一骨碌滾下來,忙不迭地去找,忽然又想起昱或許會知道,又找了一圈,這才在酒窖里發(fā)現(xiàn)喝醉酒的昱。
“昱兒!醒來!快醒來!”緹將昱搖醒。
昱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疑惑地問到:“怎么了?”
“頌跑了!”緹急切地說到,“我早上去叫他,發(fā)現(xiàn)他沒在房間里!連被褥都是整整齊齊沒動過的,恐怕昨晚根本沒在房間里睡!”
昱這個時候才清醒,他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不忙,我去找一下,或許他只是睡不習(xí)慣床!”
昱出得地窖,跟涂和緹分開三個方向去找,無論怎樣,午間之前一定要回到莊園。
昱跟著直覺,往樹林而去,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假如自己是頌的話,離開樹林的第一晚,一定會想回到那片他習(xí)慣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地方。
果不其然,頌正睜著眼睛躺在某株樹上,仿佛在出神。
“我也很喜歡這樣打發(fā)時間。”昱開口道。
頌早察覺到昱,沒有回答。
“這里才是你的家。”昱一躍而上,立于同一株樹上,靠在頌旁邊的樹干上。
“每一片樹葉都是不一樣的?!表灪鋈粵]頭沒腦地來了這么一句,然后又沉默下去。
“沒有誰陪你說話的時候,你是怎么度過這漫長時間的?”昱摘下一片樹葉,他在很久以前也發(fā)現(xiàn)了,每一片樹葉都有各自的脈絡(luò),盡管差別細微,但找不到完全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就跟妖一樣,哪怕雙生,也總有分別。
“跟花草說話。”頌答到。
在妖界,動物分作命運完全不同的兩類。天生有妖力及族象的妖,以及普通飛禽走獸。
普通的飛禽走獸沒有可能在漫長的繁衍中轉(zhuǎn)化成妖,僅具備基本的生存天性,往往淪為補充能量的食物,而妖則因具備妖力而脫離了動物生存的基本需求,可以創(chuàng)造出更多復(fù)雜的社交及規(guī)則。
“有跟動物說過話嗎?”昱問到,他覺得,在樹林里,或許養(yǎng)一只寵物也是不錯的。
“沒有?!?p> “為什么?”昱轉(zhuǎn)過頭來,定定地看著頌。頌抬起眼簾,對上昱的眼睛。
“不知道,可能動物們害怕我。”頌平淡地說到。
昱轉(zhuǎn)過身來,抬頭望著眼前綠意蔥蔥的樹葉,“可是你不會傷害它們的對嗎?”
頌沒有回答,他不會嗎?不,他傷害過!因為動物們看到他會主動躲得遠遠的,所以他忍不住抓住它們!他不過是想跟它們一起玩耍,可它們?yōu)槭裁匆饨袙暝?,為什么要逃跑?為什么會在自己的手中死去?p> 頌閉上眼睛,到后來,他甚至覺察到動物,便主動繞開,以免看到它們察覺到自己時的驚恐。
“對了,頌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很好聽。”昱像想起來什么。
頌睜開眼睛,他想起了那個忽然闖入他生命的小狐妖,無懼自己,主動靠近自己,給自己取名字……
“頌是祝愿的意思,我想,給你取名字的那只妖,一定很想祝愿你一生順遂?!标盼⑿炚f到,眼睛瞇成溫柔的兩道,讓頌看得有些出神,恍惚將眼前的女妖與那個小狐妖的影像重疊在一起。
“昱起的,祝我像光,照耀妖界的意思……”頌側(cè)過臉去。
昱愣了愣笑開了,“這么巧,昱這個名字的意思里就有光?!币魂囷L(fēng)刮來,昱長長的紅色發(fā)絲調(diào)皮地撲到頌的臉上。
頌抓住那一縷發(fā)絲,舉在眼前仔細端詳,心想昱的頭發(fā)也是這種顏色。
一臥一坐,以發(fā)絲相連,這兩個曾經(jīng)親近的朋友,此時一個不記得對方,一個不認識對方,只有風(fēng)在他們之間流動。
“或許你不想說,但可以告訴我,昱的昏迷是你造成的嗎?”昱忍不住問起,哪怕是模糊的答案,他也想知道。
長久的沉默后,頌答到:“是的……”
昱沒說什么,他能感覺得到頌語氣里的內(nèi)疚與遺憾,盡管大部分情況下,頌的語氣都是平淡無感情的。
不管具體原因是什么,昱相信頌不是故意的。
“走吧,緹和涂一大早就在找你,要是把你給弄丟了,他們可是會很苦惱的?!闭f著,昱伸出手去,要拉頌起來。
頌沒有去抓昱的手,翻身躍下,徑直朝莊園走去。
昱和頌在莊園里等了好一會兒,涂和緹才先后氣喘吁吁地回來,見到頌已經(jīng)被昱找了回來,放心不少。
“頌,你要是住不慣客房,想去哪里,可以先跟我們說一聲?!本煂炾P(guān)切地說到,她總覺得頌跟小孩子無異,需要一點點去提醒。
“唔?!表灡硎久靼琢?。
“你們倆,想吃點什么?”緹早餐沒吃,跑了一整個上午,餓得不行。
“誒?為什么不問問我想吃什么?”涂表示不理解,他才是一家之主,理應(yīng)有發(fā)言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