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我要換衣服咯?!闭f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顧洛笙就掀開了衣服,沒想到平時看著清瘦儒雅的顧洛笙,肚子上的肌肉線條卻那么清晰。塊狀如石頭般堅硬的腹肌,在昏暗的小燈下,形成一小片陰影,顯得更加神秘。
我臉一紅,趕緊背過身去,這時背后若有若無的響起一陣低低的竊笑聲。
我恍若未聞,悄悄的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件厚點的外套裹住自己,又用干毛巾擦著有點濕的發(fā)尾。
外邊的大雨還在嘩嘩嘩的下,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我百無聊賴的鉆進被子里,背對著顧洛笙發(fā)呆。
“顧洛笙,你說,這帳篷會不會被雨淋壞?。俊毙⌒〉膸づ窭餆艄怆硽?,暖暖的光線顯得柔和又曖昧。
“不會的,安心休息吧,只要不刮大風都沒關系的?!鳖櫬弩虾臀抑虚g隔著行李,他低沉的嗓音似乎連空氣都被震動起來了,入耳很是安眠。
“嗯?!蔽覈亣伒膽艘宦?。
“本來一開始是打算帶你來看星星的,結果卻沒想到,變成了在這個小帳篷里聽雨聲?!鳖櫬弩陷p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懊惱。
“沒關系呀,這樣也挺不錯的,不是嗎?”我躲在被子里,聲音有些嗡嗡的。
顧洛笙輕笑了一下。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聊著,他的聲音很是讓人著迷,磁性、溫柔,顯得很穩(wěn)重,給人一種安全感,讓人感覺很踏實,像是重力在吸引一般,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靜謐的深夜竟不再漫長,連何時睡著的,我都不記得了。
一夜無夢,清晨的時候雨還在嘩嘩嘩的下,比起昨晚似乎從未減小,天色未央,仿佛還是半夜。
今天的被子格外暖和,好像有什么東西圈住了我。
昨天爬山,走路,吃燒烤,有些累慘了,一覺睡到現在,眼睛都睜不開。
我的輕輕動了一下,感覺身邊好像有人,呼吸正打在我的臉上,有些癢癢的。我皺了皺眉,往被子里鉆了鉆,想躲開這股暖風。癢癢的,不舒服。
身邊的人感受到我動了一下,又將我圈緊了一分,我突然發(fā)現有什么不對,猛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張放大的臉,更是嚇了我一跳。睡太熟了,以為自己還是在家里。
顧洛笙眼睛緊閉著,烏黑柔細的青絲有些凌亂,挺拔的鼻梁,星劍的眉,薄唇緊閉。這張白皙的臉離我就近在咫尺,比夢里凝實。他的呼吸緩慢而沉重,噴灑在我的臉上,酥酥麻麻的。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我輕輕伸出手探了一下顧洛笙的……鼻息,
嗯?是活的。
活的?我感覺現在的自己滿頭都是黑人問號臉。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還在帳篷里。
對,昨天不是和顧洛笙來登山了嘛,他的帳篷壞掉了,然后,我讓他和我睡一個帳篷,我們倆中間還放了行李。
嗯……
但是……
我現在怎么會在他的懷里?。。。?p> 不知道為什么,顧洛笙竟然跑到了我的被子里來了。顧洛笙把我環(huán)在懷里,而我的另一只手,正不安分的放進了他的衣服里,在他肚子上取暖。
我猛然抽出手,捂住嘴。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顧洛笙被我驚醒,懵了一下,看清是我,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眼睛半睜著,“你醒啦?”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睡意的朦朧,擊在我的心上,讓我心頭一震。
“你……你怎么會在我的被子里啊?”我捂著臉不敢看他。
“甜甜,可是……這邊是我的床誒。”顧洛笙單手撐著腦袋,笑得一臉邪魅。
被子滑落,他昨晚上新換的T恤被我弄亂了,有一半腹肌露了出來,若隱若現。
我猛然坐起身,連滾帶爬的爬回自己的位置,“我……我怎么會爬到你的被子里去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為我暖和吧?!鳖櫬弩蠐狭艘幌掠行﹣y的頭發(fā),將衣服整理好。
“你少貧嘴了。”我羞得將頭整個埋到被子里。
這時,我想了半天,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來,顧洛笙昨晚上好像有點發(fā)燒,在他那兒陪著他,陪著陪著就睡著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昨晚上你有點發(fā)燒?!蔽伊ⅠR起身湊過去摸摸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燙。
“那邊第二個包里有藥,你幫我拿一下?!蔽翼樦傅姆较?,翻找了幾顆藥片,又拿了點水給他。
“沒辦法了,沒有熱水了,只能將就一下了?!蔽顾粤怂?,我坐在他被子上陪著他。
“顧洛笙,我們回去吧。你這樣生著病也不行?!蔽矣行乃?p> “我沒關系的,不嚴重?!鳖櫬弩蟼忍稍诖矇|上,用手支著腦袋,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了,我別開頭嘟嘟囔囔的說,“下次我們也可以出來玩的?!?p> 聲音越來越小,“要是……腦子燒壞了怎么辦?”
顧洛笙想了很久,不說話。這時外邊響起一陣吵雜聲,我掀開窗子的布簾,雨水擊打著防水的那層。有個小哥跑到了我跟前,是昨天倉庫那里的其中一個工作人員。
他大聲的喊著,但是瓢潑大雨將他的聲音幾乎掩蓋。模模糊糊才聽到他說,昨晚因為下了一夜大雨,下山的路被泥石堵住了,現在不能下山了。
我跟顧洛笙轉告這件事,“不能用那個纜車下去嗎?”
“本來就不是觀光用的纜車,貿然使用會很危險?!鳖櫬弩衔⑽欀?,不同意我的說法。
“可是你還發(fā)著燒呢?!蔽铱刹幌M櫬弩蠠梢粋€傻子。
“沒關系的,我身體好,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鳖櫬弩系绞呛芸吹瞄_,一點也不擔心。
真是的,平常就是這樣照顧自己身體的嗎?我心里有些慍怒??苫剡^頭看見他那張臉,卻又升不起任何不滿的情緒。
“那你再睡會兒吧?!蔽?guī)退w好被子。
哄著顧洛笙睡下后,再小聲的翻找東西吃。下午的時候顧洛笙的體溫降了很多,人也精神點了。工作人員小哥每個帳篷都去送了食物,“路大概什么時候修好啊?”
“今天已經在清理了,大概明天中午左右就能清理出來,問題不大。”小哥似乎一點也不但心的樣子,也的確,山體滑坡這種事,在山里是經常發(fā)生的。更何況,這次的山體滑坡并不嚴重。
“嗯嗯,知道了,謝謝?!?p> 晚上的時候,顧洛笙一直說感覺頭暈,不知道是不是燒糊涂了。我給他掖好被角,他拉著我的手,一直握著,緊緊的不放開。
顧洛笙的掌心干燥溫暖,今天是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走了。我看著他的睡顏,模糊的還像是記憶里的模樣,但又好像一點也不像了。
我都在懷疑自己究竟是喜歡顧洛笙,還是堅守著那一段執(zhí)念?
念念不忘,念念不忘。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聽到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后,連空氣都變得溫柔起來了。
“顧洛笙?”我屈膝環(huán)臂,心里頭翻江倒海。
“嗯…”他懶懶的輕微應了一聲,像是夢里的囈語,微不可聞。
“顧洛笙,我忘不了你……忘不了?!蔽业恼Z氣竟有些嗚咽,夾帶著忍耐許久的委屈。
“顧洛笙,我好累,真的好累。那么多年了,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呵呵。”
“可是,為什么,在你這里,我連僅有的高傲都可以不要,連底線都可以一降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