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醫(yī)院走廊上寂靜無聲,只有護士站和緊急出口指示燈發(fā)出微弱的亮度。
祁江去護士站接熱水,怕她醒來口渴。
在門口就聽見她輕咳一聲,然后響起布料的摩擦聲。
周秋秋坐起身子,背靠著枕頭,環(huán)視四周,最后目光聚焦在門口的祁江。
祁江倒了一點熱水,放在一旁等它涼下來,坐在床邊的休息椅上。
“等吊瓶打完了,在好好睡一覺,估計就能退燒了?!?p> 她張口,聲音虛弱,“你怎么在這。”
“林醉在這家醫(yī)院工作,看見你從救護車下來,就打電話給我了?!?p> 他說完,將涼了一點水杯遞到她面前。
周秋秋抿了一口,感覺喉間變得潤暢。
“你快回去吧,我感覺好多了?!?p> 祁江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角,接過水杯,“你一個在醫(yī)院,我不放心?!?p> 周秋秋自責地縮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輕聲說:“對不起,還要你大晚上來照顧我。”
祁江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眼底帶著笑意,“不需要道歉,好好休息。”
病房沒拉窗戶,月亮透過玻璃,散落一片零碎的月光,祁江在月光下,淡漠的臉變得格外柔和,眼里似乎還有著寵溺。
周秋秋看著他的臉,腦子里一下回想起昨晚的夢,蹭的一下,感覺這張臉都燒起來。
她快速躲進被子里,慶幸晚上光線不好,不然他肯定能看見她的紅臉。
“你留在這,也沒地方能睡,快回去吧。”
祁江笑了笑,“我在椅子上躺會就好。”
周秋秋拗不過他,狹小的椅子根本不夠他高大的身軀躺下。
黑暗之中,所有的感知都被擴大,周秋秋翻身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祁江睜開眼就能看見她的眸子,即使在黑暗中,這雙眼睛依舊明亮清澈。
“睡不著嗎?”
“嗯,有一點,”周秋秋說:“你要不上來睡吧,睡椅子那看的怪難受的,兩個人擠擠還是能的。”
“不了,你身體還沒恢復,一個人躺著舒服點。”
周秋秋側著頭,兩人一言一語搭著話,漸漸的她感覺有了困意。
周秋秋很快就入睡了,氣息均勻,祁江起身將她沒蓋好的被子重新蓋好。
夜色濃重,他的輪廓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fā)清晰明朗,眼底皆是寵溺。
祁江從小情感涼薄,父母早逝,被送到表姐林醉家里撫養(yǎng),雖然有他們的陪伴,但是他內(nèi)心依舊空空的,似乎在等待什么。
直到他在一次畫作博覽會上看到那幅空洞扭曲卻拼搏求生的油畫,他明白了他那顆空缺的心是在等她。
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自己會因為一幅畫而結束那夜夜笙歌的荒唐日子。
他不相信那幅畫的主人已經(jīng)死亡,他堅信她如同那幅畫一樣在某個地方生活著。
天定的命運,才會讓他遇見她,在餐館那天他就覺得她就是沈音,之后找人調(diào)查,果然她就是,那天他興奮的難以入睡,他從來沒有那么欣喜過。
周秋秋是他劫,也許是他活在這世界上的意義。
病床上的周秋秋沉沉的進入夢鄉(xiāng),病號服穿在她身上很寬松,纖細的手腕露在外面。
他想將她手放進被子里,卻被她拉住手,意外的是看著瘦細卻蠻有力量。
她緊緊地攥著他的手,祁江無奈的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突然想起在M市臨走前那天,楚霆軒打電話給他。
祁江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他混黑道的,要想知道誰的電話號碼,簡直輕而易舉。
楚霆軒直接單刀直入,說他從小就喜歡周秋秋,本來沒想放棄,但是那天和她在天臺上談心,明白了他們絕對不可能,要是敢讓她傷心,他一定會讓把自己弄死。
最后他說了一句,“她帶了太多的面具去迎合所有人,她的內(nèi)心早就破碎不堪,別讓她再一個人扛?!?p> 祁江收回思緒,眼前的女孩心底的傷痕被她掩藏的深深的,即使在M市那天她全盤講出她的故事,他依舊感覺她還有一些事沒講。
指尖輕輕地撫摸她的睡臉,眼神溫柔繾綣,溫熱的唇緩緩貼上她的唇。
她似乎感到有異樣的東西,朦朧的睜開眼,眼里還夾著困意。
祁江分開兩人的唇,若無其事地坐下。
周秋秋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情愉悅地看他,“我要是沒醒過,你接下來還要干嘛呢?”
“可能會吃了你?!?p> 周秋秋笑了笑,發(fā)覺到自己攥著祁江的手,剛想放開,結果被他反手扣住。
“秋秋,我想我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p> 低沉磁性的嗓音性感至極,周秋秋一時間迷亂了心。
她愣怔片刻,笑了笑,說:“大半夜的情話都是見色起意?!?p> 祁江松開她的手,溫聲說:“嗯,見色起意,睡吧?!?p> 她轉過身,表情迷惑,他大晚上發(fā)什么神經(jīng)。
第二天
周秋秋起床時,身體不再疲累,頭也不怎么昏沉。
門“叩叩”地被敲響。
林醉走進來,“看來你的身體恢復的不錯”,一臉笑意的看她,“祁江照顧的不錯嘛?!?p> 周秋秋笑了笑,見林醉掃視祁江的身影,“他去外面買早餐?!?p> 林醉坐到椅子上,抱歉地說:“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你的病歷?!?p> 周秋秋坐直身體,開玩笑道:“是不是被嚇到了?!?p> “是有點”,林醉抿了下唇,“沒想到你之前有這么嚴重的心理疾病?!?p> 周秋秋瞇著眼,淺淺一笑,“看不出來吧,不過現(xiàn)在好了。”
“我有個認識的朋友,也有和你差不多的病情,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幫他,自己學的心理知識根本派不上用場?!?p> 林醉失落地低著頭,眼里含著散不開的自責。
“是那天在公寓樓上的朋友嗎?”
林醉愣了下,滿臉震驚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周秋秋看著她的表情,笑出聲,“你在講他的時候,可能連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流露出來的眼神,溫柔似水,他是你喜歡的人吧?!?p> 林醉怔住,嘴巴微微顫抖,“不是,我只是對他有虧欠,只是想補償他。”
她越說越輕,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藥只是輔助作用,最主要的是能有人陪在他身邊?!?p> 兩人陸續(xù)又講了一下,之后林醉因為工作上有事,便離開了。
林醉走后,周秋秋一個人靠著床頭,眺望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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