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秘境之中,常尚齊和常兆齊一起將何樺孟安頓好,由馮元炔照看,然后其余人就點起一堆篝火,在常尚齊取出所謂的葬神九戮壇后,周圍的氣溫就在急劇下降,就像突然被丟入深水之中一樣,寧曉云,孫榷檁,白顧靈和孟嶺軒四個人將其他人圍起來,在周圍釋放真元,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可以讓外界的影響降到最低,就算如此,所有人也還是感到很冷,才升起火堆,要知道他們都是實力不錯的武者,對體魄的打熬更不是普通武者所能比擬的。
“是這個陣盤的原因么?”李時英搓著手,時不時在火上烤一烤,讓身上暖和一些,然后說了一句廢話。
白顧靈回頭看了一眼,有點嘲諷的意味,不過玩笑的語氣更多些:“李大公子,您這不是沒話找話嘛,話說你們有沒有想明白這陣盤的用途呀?”
“不要著急,根據(jù)記載,這個九戮壇是個神品的殺陣,但是這個陣盤不僅不完整,而且還不是殺陣應(yīng)該有的樣子?!眲⑶浼嬆弥嚤P四面八方全方位的觀看,時而停下手上動作,和腦海中的書籍映照。
孫榷檁作為隊伍中唯一的陣法師,同樣對陣盤看了許久,有些慚愧的說道:“可惜我只是個七品的陣法師,如果布陣我倒是不怕劉兄,但是論對陣法的見識,確實是劉兄更強一些,不過按照這個紋路來看,確實是葬神九戮壇,但是不同的地方在于陣盤上的紋路形成鐵鎖形狀,有點像是神品的天羅地網(wǎng)的手法,像是將兩個大神品大陣結(jié)合一起的方式,并且還有一些地方就是我也可以刻畫出來?!?p> “你看看刻畫一下,既然它可能是兩個大陣組合形成的新陣法,也不無可能還有其他的陣法在其中?!背I旋R開口,隨后又解釋了一句,“如果是我,我有能力將兩個神品的陣法結(jié)合,那么我就會不斷地融入其他的陣法,還有一點,不知你們相不相信?!?p> 趙之鈺看向常尚齊,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后兩個人同時開口,言語不同,但是意思一樣,大概是如下意思:“普通人也可以使用!”
“這怎么可能,激活一個陣法的要求可是很苛刻的,沒有那個實力,就要激活陣法,就是被吸成干尸也不一定可以激活?!眲⑶浼嬵^搖的像是撥浪鼓,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常尚齊和趙之鈺的想法,就是孫榷檁也表示這種事情絕無可能,畢竟這些年來也會有人想過這些事情,但是都沒有成功的。
常尚齊向兩個陣法大師詢問了激活陣法需要的條件,孫榷檁對此更為熟悉就給常尚齊解釋道:“計劃一個陣法首先就是要陣法完整,之后需要強大的能量作為打開陣法開關(guān)的鑰匙,就像是一個閥門需要足夠的水流沖擊打開一樣,最后還需要有足夠的能量作為陣法運轉(zhuǎn)的源支持,不能在激活陣法之后樣陣法如無源之水一樣,雖然激活,卻猶如死水,不會變化,并且不久就會再次沉寂。”
“而且兩個陣法只有一種可能會共存,那就是組成合陣,但是這樣兩個陣法還是自己運轉(zhuǎn)自己的,像是這樣有兩個陣法融合的,我們都沒有見過,不過最有可能就是這是新的陣法,沒有被記錄,或者記錄還沒被發(fā)掘。”劉卿紜補充道。
常尚齊聞言,開始低頭思索,這期間在外圍施展屏障的人換了個崗,何樺孟也醒了過來,只是還有些神志不清,喊叫著要跳入清潭,好在看到了常尚齊,這才安靜下來,吃了點東西,打坐養(yǎng)神。
怎么講清楚這個事情,常尚齊心中思考著,來回踱步。趙之鈺的目光便跟隨著常尚齊來回轉(zhuǎn)動,直到他有些頭暈時,常尚齊終于開口說話了。
“孫兄,劉兄,你們這樣想,在我們已經(jīng)可以將陣法融合的前提下,我將一些品階較低的陣法也融入其中,一個九品的陣法作為啟動整個陣法的開關(guān),讓它帶動其他陣法運轉(zhuǎn),畢竟陣法的存在就是為了對付一些憑借本身力量對付不了的事情,這其中有聚靈陣為整個大陣提供能量,最后一個既可以困住敵人,有可以擊殺敵人的超品陣法就此激活?!背I旋R坐到火堆旁邊,從中取出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著思維導(dǎo)圖,口中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還是感覺少些什么,常尚齊又陷入沉默,隨后詢問:“有沒有一種可能,不僅我們可以融合陣法,還有能力將這個巨大的陣法作出功能分區(qū),只激活一部分,或者由一個基礎(chǔ)陣法作為操控臺,去控制其他陣法的運轉(zhuǎn)呢?”
“如果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試一試這個可以刻畫的部分,不過我需要時間,得等我將這個陣法分離出來,我才能看出這些是什么陣法。”孫榷檁眼神中有些許光芒,他學習的東西都比較雜亂,以至于自己的修為比較低,但是在這里的所有人學習的都雜亂,所以孫榷檁很愿意按照這里其他人的思想試一試,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常尚齊拍了拍孫榷檁的肩膀:“沒問題,你和劉兄盡管處理,我們來控制屏障。”
于是在常尚齊等人的不斷換崗之中,劉孫二人在火堆旁刻畫出一個又一個低品的陣法,正在一點點的證實常尚齊的分析。
“是這樣的!”劉卿紜較為興奮的聲音在常尚齊身后響起,李時英快步走來替換常尚齊的位置,常尚齊則來到劉孫二人身旁。
孫榷檁沒等著常尚齊發(fā)問便開口說道:“這里有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陣法,不過我們看來這只是冰山一角罷了,不過這里有一條線路,由這個作為開關(guān)的九品陣法分成兩條路,會同時到達這一組聚靈陣,以及這里這一組更多且更高級的啟動陣法組,最后這兩組陣法一起激活這里這個三品的空間傳送陣,只是陣法不全,我們沒有找到控制傳送位置的陣法,不過現(xiàn)在只能按照陣法原本設(shè)定的位置傳送了。”
“還有別的方法嗎?”陳泉生在這個時候反問道,然后幾個大男人大笑起來。
一旁的寧曉云正在和白顧靈閑聊一些小女生的話題,兩個人被常尚齊他們的笑聲嚇了一跳,兩人相視一眼,然后一起翻了個白眼,同時低低說了一聲“男人”,之后便也大笑起來,完全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矜持。
陳泉生回頭:“你們也覺得好笑是吧?!?p> 只是兩個女孩子沒理他,男人們覺得不顧危險,一往直前,無所畏懼,這是英雄作為,然而幾個天驕們都覺得這很可笑,只是現(xiàn)在他們只能做這種可笑的事情。女孩子們只會因為男人的幼稚發(fā)笑,當然,寧曉云和白顧靈沒有嘲笑的意思。
常尚齊召集眾人,何樺孟也從打坐中醒來,狀態(tài)明顯好了不少,然后孫榷檁向陣盤之中渡入真元氣,天地靈氣開始涌動,以陣盤為中心,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匯聚入陣盤之中,九戮壇就像是個無底洞一般,在四周維持屏障的四個人都感覺到了強大的吸引力,屏障不穩(wěn),轟然破碎,寒冷的空氣如同洶涌的洪水一般襲來,刺骨的寒意瞬間讓眾人感到窒息,身體溫度驟降的情況下,他們的呼吸已經(jīng)停止,只能靠著調(diào)動丹田之內(nèi)的真元氣或者元氣來維持生命,常尚齊是最難受的,他的丹田中沒有任何能量,甚至連穴府之中儲存的真元氣都動用不了,只能憑借自己的能力憋氣,等待陣法啟動。
好在陣法啟動的速度極快,根本不合常理,就是普通的七品陣法都沒有這樣匯聚靈氣的速度,就在常尚齊面紅耳赤,即將憋不住的時候,眩暈感襲來,讓常尚齊的腦袋嗡的一下,直接昏了過去。
等到常尚齊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在剛才的清潭旁邊,只是天黑了下來,他著急的起身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圍坐在火堆旁邊,還有剛剛搭好的帳篷,趙之鈺和常兆齊正向著自己走來,發(fā)現(xiàn)自己蘇醒,回頭叫了一聲:“寧姑娘,二爺醒來了!”
“失敗了嗎?”寧曉云小跑著來到常尚齊的身邊,常尚齊有些失望地說道,然后就發(fā)現(xiàn)有地方不對,溫度沒有那么冷,這才反應(yīng)過來,開口詢問,“怎么回事,我們是成功了,環(huán)境怎么沒有變化呀?”
寧曉云扶著常尚齊站起來,搖晃了兩下,才讓常尚齊站穩(wěn)身形,隨后她開口解釋道:“成功了,溫度恢復(fù)正常了,你看周圍沒有那些奇怪的迷霧了,只是不能確定位置罷了?!?p> 常尚齊在寧曉云的攙扶下來到火堆旁坐下:“無防,我看你們都搭好帳篷了,那我們就在此休息一晚,輪換守夜,就我和常兆齊守第一輪吧,我現(xiàn)在要緩一緩身體?!?p> 周邊的事物很清晰了,而且天空中眾星捧月,林子里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應(yīng)該是一些夜里出來的小動物,這說明周邊沒有什么大型的兇獸,卻不排除有蛇蟲之類的東西,常尚齊向來果斷,直接就安排好了之后的行動,就像寧曉云心中的一樣,一切都在常尚齊的意料之中。
大家一起吃了點東西,然后各自回到帳篷中休息,常尚齊與常兆齊坐在火堆旁邊閑聊,都是一些常家的往事以及一些常尚齊和常家的安排。
“常家在程國的安排可能會有些差錯,不過我相信我的人,應(yīng)該只是晚一些解決?!背I旋R挑了挑火堆,對常兆齊說道。
但是常兆齊卻笑了笑,又搖搖頭,和常尚齊開起玩笑:“族長,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兒子可是斗不過老子的?!?p> 常尚齊嘴角抽了抽,他聽出了常兆齊是什么意思:“我爸早就發(fā)現(xiàn)亂世街的人了?看來回去之后要重新整頓一下了。”
“老爺對族長的評價很高的,”常兆齊說道,然后說出了常尚齊的安排,“族長讓手下進入程國各大勢力之中,并且大部分都身居高位,更是在一些親王的手下安排了足夠多的人手,掌控軍隊,讓一支軍隊成為一個利益的共同體,使得兵符的作用大大喪失,也是族長的方法,讓老爺?shù)挠媱澘梢愿绲倪M行,不然那些士兵可不一定聽令行事?!?p> “程國的士兵都是原本那片土地上人們的后人,只要換掉程國那些移民而來的將領(lǐng),就可以用為先輩報仇的名義控制他們,并且他們在程國的管理之下生活的可謂水深火熱,這樣的國家,不會有什么認同感的,其他國家就不好這樣做了。”常尚齊說道。
常兆齊剛想說話,又被常尚齊打斷:“不要問我其他國家我是怎么安排的,也是常家之前留下的一些緣分幫助了我,不然要動像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可不簡單?!?p> “他們的皇室族長想要如何處置?”常兆齊好奇,但是常尚齊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常尚齊開口:“都不是什么昏君呀,還挺受百姓愛戴的?!?p> 常兆齊懂了。
就在兩個人閑聊的時候,周圍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安靜了下來,常尚齊還在和常兆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但是手中不知不覺中多了一把石子,右手已經(jīng)搭在腰間的劍柄上。
“動手!”常尚齊一聲暴喝,手中石子擊打而出,向著兩座帳篷而去,力道巧妙,只是讓帳篷晃動起來,可以把里面的人驚醒,隨后空出的手在地上一拍,和常兆齊分成兩個方向,分別落在兩個帳篷門口。
草叢之中鉆出一群孩子,每個人都拿著一根木棍,大的只有十一二歲,小的也才六七歲的樣子,讓常尚齊和常兆齊都愣了一下,兩人對視,都知道對方的意思,不可大意,有危險的時候可以殺人。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出現(xiàn)在我們鎮(zhèn)子周圍?”帶頭的孩子開口問話,不過讓常尚齊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孩子不是最大的那個,看個子,九歲左右。
常兆齊在起身的時候甩出自己袖口中的短棍,鐵制的一頭有尖刺,棍體上還有血槽,是常家的一種特殊武器,他將短棍舉在肩上,向前一點點的挪步,向?qū)Ψ皆儐枺骸澳銈兪裁慈耍銈兊逆?zhèn)子是怎么回事?”
好像小孩子都是一個脾氣,帶頭的孩子開口:“先回答我們的問題!”
常尚齊沒心思和他們消耗時間,他觀察了幾個孩子的動作,知道他們都不是練家子,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他身上有四處穴府開放,真元氣釋放,眨眼之間便將幾個孩子打翻在地,不過沒有下重手,只是點在幾處穴位之上,讓他們沒有行動能力而已。
等到其他人出來,常尚齊和常兆齊已經(jīng)將這幾個孩子綁起來了。
“這些孩子怎么回事,我還以為有什么兇獸出沒呢。”白顧靈當先出來,對常尚齊詢問。
一共有八個孩子,還有一個瘦小的小姑娘,黑黑的,有點營養(yǎng)不良。
“我們什么都不會說的,打死也不說?!睅ь^的孩子還沒等常尚齊問話,一擺頭,閉上眼睛。
黑炭似的小姑娘有些文化,在領(lǐng)頭男孩說完后開始拆臺,聲音細若蚊蠅,有些唯唯諾諾:“除非屈打成招?!?p> “周蕓荔!”領(lǐng)頭的男孩大怒,對著叫周蕓荔的小姑娘喊道。
周蕓荔縮了縮脖子:“易老大,我錯了!”
“怎么可以對小姑娘這么兇呢,小心以后嫁不出去!”白顧靈是齊夏國人,她們國家男的叫嫁,女的叫娶,和正常的社會反著,讓被稱為易老大的男孩一懵,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瞪著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大姐姐,應(yīng)該是娶不到媳婦的。易老大說他不需要娶媳婦兒!”小姑娘再次開口,讓那十二個年紀也不大的青年相視大笑。,易老大一陣臉紅。
常尚齊笑了一會兒,擦了擦眼淚,心想也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會這般天真了,他蹲下身來,對這個易老大說道:“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和你的手下現(xiàn)在說明我想知道的事情,要么就找個地方,我把你們埋了,省的多活幾十年?!?p> “別別別,我說!”另外一個小男孩開口,長得挺俊俏,穿的也很體面,就是膽子小了些,“我們是從東邊的鎮(zhèn)子上來的,我們鎮(zhèn)子叫周易鎮(zhèn),在晚上只有我們這些小孩可以出來活動,大人們出來就會被妖怪吃掉的,我們鎮(zhèn)上有兩大人家我就是周家的小少爺,我家里有錢,放了我們,我給你們錢!”
常尚齊聽著,倒是有些有用的東西,只是這么小的孩子總是錢不離口,讓他覺得有些別扭,雖然他小的時候就把錢看得挺重,但是是因為沒有錢,但是這樣一個小少爺?shù)囊馑?,是把錢當做萬能的了,不好。
“帶路,去鎮(zhèn)子?!背I旋R起身,吩咐了一聲,然后幫著這群孩子解開了身上的繩子,只是嚇唬一下他們,不然常尚齊也不知道如何從一群孩子口中套出話來,雖然他的鬼老學了不少刑訊手段,卻也只會對一些兇惡的人使用。
鎮(zhèn)子確實離的不遠,常尚齊他們很快就到了,路上小姑娘非要騎在何樺孟的脖子上,沒想到這個野獸很開心,更像個孩子。
鎮(zhèn)子是南北三縱,東西七橫的布置,在中心街道的西邊是周家,南邊是易家,兩家人通婚,很少有一家人結(jié)婚的時候。根據(jù)孩子們說,鎮(zhèn)子里有個教書的先生,是個老頭子,大家都喜歡叫他荀爺爺,沒有人知道他叫什么,老人們都說他是神仙,總之在鎮(zhèn)子里最老的兩家族長小時候先生就在鎮(zhèn)子里生活。
“孩子們回來了,親家母,孩子們回來了?!眱蓚€佝僂老人坐在鎮(zhèn)子東側(cè)的大石獅子下面,看到遠處蹦跳著的人影,就知道是孩子們回來了,兩個老人在身邊人的攙扶下站起來,開始招手。
等到常尚齊他們走到走進,幾個孩子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跑了出去,各自站在自己老祖宗身后,小姑娘周蕓荔拍了拍何樺孟,于是大個子就將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兩個人的身形像是一個大象和一只小黑兔子一樣。
“你們怎么沒有受到影響呀?”一個老嫗佝僂著腰,仰視著常尚齊問道。
常尚齊撓了撓頭,有一種被家里長輩注視的感覺,說不上來的不自在,又有些傷心,他開口回答,聲音都變的像是個好孩子一樣:“那個,奶奶,我們不是這里的人吧,不過您得先和我們說一下鎮(zhèn)子的情況?!?p> “外地人呀,好吧,你們進來吧,老易呀,先生沒有說過不讓進吧?”老嫗淡淡回應(yīng)著常尚齊,低下頭,好像很累一樣,緩緩轉(zhuǎn)身,對身邊的身形不輸何樺孟的健壯老爺子問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出,只有老嫗的拐杖觸地的“噠噠”聲,清脆而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