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與雪花僵持了片刻,雪花才訕訕地松開自己的小爪子。
等到雪花的爪子松開,赫然留下一個清晰的貓爪印。雪花意識到自己弄臟了長歌的裙角,連忙用爪覆上去。沒想到裙角的灰印子,更是劃了長長一條。
就在一人一貓僵持的時刻,門內(nèi)走出了一個侍女恭敬地稟道:
“少閣主,閣主讓您和公子先行一步去眉沁院用晚膳?!?p> “知道了?!遍L歌隨即扒拉開雪花的爪子,敲了敲它的腦袋。
長安聽到了侍女對長歌說的話,放了放手頭的事情。并把一個帶鎖的梨花木箱子交給他院內(nèi)的小廝,并吩咐一定要妥善保管好箱子里的物品。
做完這一切,長安走到了長歌身邊。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地上多出的這團(tuán)白絨絨的貓,疑惑地問道:“這貓是?”
紅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附和地問:“小姐,這只貓應(yīng)該怎么處理?”
長歌看到地上的雪花,既然洛忱的貓出現(xiàn)在這里,那洛忱想必也應(yīng)該在這附近。
長歌彎下身子,把貓抱起來,正準(zhǔn)備遞到紅衣的懷中。
雪花的身體微微弓起,眼露兇光,喉嚨里發(fā)出“嗷嗷”不情愿的聲音。
長歌安撫的摸了摸頭,湊到貓的耳邊小聲說道:“如果你要呆在我天機(jī)閣,就要守我的規(guī)矩。否則我就把你賣了,讓洛忱找不到你。”
“喵……”委屈兮兮的雪花,癱軟地被長歌遞到紅衣的懷中。
紅衣咋咋呼呼地嚷道:“小姐,這只貓的尾巴怎么燒焦了?”
雪花聽后,連忙轉(zhuǎn)身藏住了自己的尾巴。
“紅衣,你先把它洗干凈,然后帶到我屋內(nèi)去吧?!?p> 長歌說完轉(zhuǎn)身往眉沁院走去,長安看著這只貓,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些眼熟。
但是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
看到小姐離開,紅衣便打算抱著這只貓去把它干凈。雪花除了被洛忱如此粗魯?shù)膶Υ^,在燕國誰不是恭敬地對待它。
雪花真想狠狠的撓過去,但是誰讓此時此刻的它,只是一只寄人籬下的可憐小貓咪。
“喵……”等到路過正院的水池,看著里面游動的肥碩的鯉魚。雪花兩眼放光,撲棱著前爪就要撲過去。
紅衣薅住雪花的腦袋,一把往回拉,雪花只剩下被擠扁的腦袋。
“小貓咪,乖一點(diǎn)!”
看著漸行漸遠(yuǎn)地的魚,雪花原本搖地正歡的尾巴一點(diǎn)點(diǎn)垂下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可能就是看得到,吃不到吧……
天色暗了下來,眉沁院內(nèi)正在準(zhǔn)備著晚膳。今日少閣主與公子回來,下人們也都是歡喜異常。
天機(jī)閣的下人們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自家的小姐,就是宛如神詆的人。
眉沁院的正廳,天機(jī)閣閣主顧眉早就在等著,不時還問身邊的彩云:“怎么還沒來?”
彩云端上一杯茶,笑道:“閣主,別急。”
顧眉也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這是歌兒與長安第一次獨(dú)自離開天機(jī)閣。我這做娘的,明明才過了沒半個月,但卻仿佛過了好幾年一般……”
顧眉低頭喝茶的時候,彩云看到門口進(jìn)來的兩人的身影。
彩云連連歡喜地說道:“閣主,小姐與公子來了!”
“娘……娘!”
顧眉看到眼前的兩人,連忙起身上前去迎:“都穩(wěn)重了不少!”
彩云也笑著說道:“閣主,小姐與公子此番去了京城,瞧著確實(shí)是穩(wěn)重了許多。”
顧眉看著彩云,笑著點(diǎn)頭表示贊同:以后把天機(jī)閣交到歌兒與長安的手上,自己也能夠放心了。
寒暄了一會兒,廚房的嬤嬤派人問道:“閣主,需要吩咐人傳膳嗎?”
顧眉這才晃過神:“快傳!”
“瞧我?你們舟車勞頓肯定也餓了,讓廚房給你們準(zhǔn)備了一些喜歡吃的!”
飯桌上,一片其樂融融。
等到長歌從眉沁院用過膳后,讓一眾侍女先行回去,自己則安靜地走在小花園內(nèi)消消食。
皎潔月光的倒映下,女子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徐徐吹來的風(fēng),讓人從嘈雜之中走來,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女子停下腳步,池邊柳樹的枝條剛好在風(fēng)的吹拂下,輕盈地滑過水面,月光下殘留幾道波光粼粼。
等到長歌沿著小徑,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池邊。灌木叢里窸窸窣窣的動靜引起了顧長歌的疑惑?
“誰?誰在那里!”
長歌抽出匕首,漸漸地靠近灌木叢。等到長歌準(zhǔn)備湊身上前撥開灌木的時候,一只沾滿泥漬的貓爪子從灌木叢里伸出來。
爪子在水中扒拉著,陡然一個伸爪,抓住一條魚。魚沒有反映過來,在空中撲棱著,拼命地想要逃回水面。
長歌放下手里的匕首,現(xiàn)在她知道灌木叢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長歌掩著嘴沒敢笑出聲來,順勢坐在了池塘的岸邊。
漸漸地魚沒了動靜,灌木叢里也沒了動靜。雪花叼起魚正準(zhǔn)備走出灌木叢,探出腦袋看到熟悉的身影。
一驚,兩條腿向后蹬著把魚蹬進(jìn)去。
哪知這個灌木叢沒藏不住一條魚,用力過猛,魚頭從灌木叢的另一側(cè)出來。
雪花又把魚叼進(jìn)來一些,這一叼一蹬之間已然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長歌只是安靜地坐著,也沒有阻攔。
等到貓也累了,長歌才緩緩開口道:“來吧,到這里來吃吧。”
雪花不愧是一只極通靈性的貓,發(fā)現(xiàn)長歌臉上沒有怒意。便從灌木叢中扒拉出魚,小心翼翼地蹲在女子的身邊。
貓的牙齒劃開魚的肚皮,滲出的血染紅了地上的草地,空氣之中彌漫著魚的腥臭味。
明明是極其血腥的畫面,但是女子和貓安靜相處的方面,卻顯出一絲安寧。
長歌重生以來,每一天都是在算計之中,難能可貴還有如此放松的時刻。
“雪花,你相信人會重生嗎?“
長歌低頭看著一嘴血腥的貓,正仰頭看向自己:“喵喵……”
“你也相信對吧?!?p> “有些人看著良善,但骨子里都是陰險惡毒之人。倒不如你雖吃的滿嘴是血,卻還能辨明親疏善惡?!?p> 雪花仿佛聽懂了眼前的女子是在夸自己,連忙把剩下的魚拱到女子面前。
長歌笑了笑:“好啦,吃吧?!?p> 女子把視線轉(zhuǎn)到湖面上,自言自語地說道:“畢竟我沒有退路呢……”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水對面的亭子前經(jīng)過,緊接著后面跟上了一個男子。
“宋之心!”
“哦,還有顧玖呢!“
長歌低頭摸了摸雪花的腦袋:“快吃吧,吃完我們該去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