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推開了吳止帆，動作不算強硬，但吳止帆還是放開了。直視他的眼睛一圈都是紅紅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渴望，林思意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么，看著眼前這個人伴隨著粗重的喘息上下起伏的胸膛，林思意突然有些羞澀。
“回…回去吧。”她說。
吳止帆抓住了她的手。
“嗯？”
“有件事情你好像忘記了?！眳侵狗f。
“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分手?！?p> “嗯……”
“所以我們沒有分開?！眳侵狗聪蛩?p> 我知道啊，我剛剛不是在清吧里不也說了你是我男朋友嗎？
林思意有些疑惑，“所以……”
“所以你不可以穿著這樣去見別的男人，也不可以用那樣的聲音說話，也不可以讓別人碰你?！?p> “那你就可以帶著別的女生吃飯了？”
事情突然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fā)展，吳止帆自知理虧，回想了一下先后順序，好像，好像的確自己比較不對。
“這件事情，是我的錯。”吳止帆只好說：“但我本意，不是如此?！?p> “上次也是你說要冷靜的，冷靜了幾個月，這就是你冷出來的結(jié)果？”
“我…”吳止帆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既然你還沒有什么想清楚，那我就回去了。”林思意知道今天是的不出什么結(jié)果的了，也許剛剛的事情真的刺激到了他，不然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和自己糾纏，但現(xiàn)在他怒氣減弱了，人也清醒些了。人清醒了，難免要面對現(xiàn)實的殘局，他們的現(xiàn)狀沒有改變，依然是進退維谷。既然如此，現(xiàn)在當然是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等等?！眳侵狗乱庾R地抓緊了林思意的手，他很害怕如果就讓她這樣回去，兩人的關(guān)系兜了一圈還是回到原地。
林思意回頭，看著他。
“你，上次為什么要說那些話。”
“不知道…可能為了讓你明白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讓我知道你的過去，然后讓我離開你嗎？”
嗯？他怎么會這么想？林思意沒有想到對方的腦回路居然和自己差了這么多，所以原來這些日子吳止帆不找她，不是想和自己分開，而是怕自己和他分開嗎？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想，如果要好好在一起的話，有些事情需要坦白?！绷炙家夤钠鹩職庾呋厮磉叀Ｔ局皇且揽恳粋€人的拉拽才勉強維持住不算太遠的距離，現(xiàn)在因為一個人的靠近而變得親密。
“可是，我寧愿你從來沒有說過那些。”吳止帆看著自己牽著的那只手，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搭了上去，緊緊地握住，這樣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搖晃著喜歡的人的手臂討糖吃的模樣。
“我老是克制不住地想你在他身邊的樣子，你和他親吻，和他親熱，為他做那些事，甚至還為了他吃藥…你那么愛他，我怕我自己比不上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吳止帆說著把林思意拉進了自己懷里，由于兩人的身高差，要維持這個姿勢吳止帆就必須低頭彎腰，把下巴抵在林思意肩膀上，林思意此時肩膀只掛著一根細吊帶，吳止帆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
“一想到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心里始終有一個放不下的人，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怕這樣下去，會做出一些傷害你的事情。”吳止帆接著說：“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以前我以為自己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但是跟你分開我才發(fā)現(xiàn)，我原來是愛你，很愛你很愛你?！?p> “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走下去，思意，你這么聰明，你告訴我，怎么辦，好不好？”
林思意聽著他說愛自己，心下一軟，曾經(jīng)也不是沒有聽過他說“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在美好的天光下氣氛很好的纜車中，這種時候不管是不是真的愛有多愛都會促使戀人們許下海誓山盟的吧，當時林思意不也是在氣氛的沖動之下說出了“我也愛你”？所以其實她并沒有放在心上，那句話也沒有帶給她多少觸動。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吳止帆像一個丟棄鎧甲的小孩子，把自己的底牌一張一張地攤開，對林思意說他心里的疙瘩，說他的介意，說他愛自己。
實在是…很難讓人不動容。
林思意想，我也許也是愛他的吧。不管這份愛是出于被愛的渴望還是陪伴的感激甚至是真心的互換，但他們兩人，原是早已交纏，無法再區(qū)分了。
“我不知道怎么辦?！绷炙家庹f：“但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是真的?！?p> “那我們一起努力走下去，試試看，好不好？”吳止帆頓了頓，聲音相當委屈地說。
林思意無奈的笑了笑，心想，怎么還撒上嬌了呢？事情果然發(fā)展的跟脫了僵的野狗似的啊…莫名其妙一發(fā)不可收拾，明明應(yīng)該解決的問題一個都沒有被解決，矛盾還是那些矛盾，但是就是有某些東西不一樣了。也許一開始兩人之間缺的都是一種沖動的契機吧，她們都太冷靜了，太權(quán)衡利弊思慮悠遠了，總是想著怎么走的長，卻連腳下踏出的第一步都小心翼翼舉棋不定。
這一步，花了將近四個月。下一步，還不知道該怎么辦。
“好?！绷炙家恻c了點頭。
“那你以后不可以穿成這樣。”吳止帆嘟喃著。
“好?！?p> “也不可以用那種聲音跟別的男人說話?！?p> “好。”
“女人也不行?！?p> “啊？”
“就是不行。我注意到了，你和廿十三玩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沖她撒嬌。”
“那她是好朋友嘛，又一直很照顧我，我在她面前就跟個小妹妹似的?！?p> “我也可以。”
“什么？”
“在我面前也可以像個小妹妹似的。所以，也和我撒嬌吧?！?p> 林思意笑了笑，說：“你是喝酒了嗎？”怎么這么可愛。
“喝酒的是你?！眳侵狗氲搅藙偛诺氖虑?，不滿的情緒又上來了，他抱住林思意的雙手更緊了，那力量似乎要把林思意圈進自己身體里似的。
“是我是我?！?p> “以后也不能喝酒?！眳侵狗f著又想到了她喝醉以后那迷人的樣子，有些蠢蠢欲動，于是又改了口，說：“跟我在一起可以喝，但是我不在的時候，一滴都不能喝。”
“好好好。”林思意說：“還有什么吩咐?。俊?p> “還有一個。”
“什么？”
吳止帆突然不好意思地用環(huán)著林思意腰的手在她腰間打著圈圈，嘟喃著。
“…什么？”
“我不想回去?！眳侵狗f。
“額…”轉(zhuǎn)變太快林思意有些猝不及防。
“你不愿意？”吳止帆似乎生氣了，一下子放開了手，退后了一步，震驚的看著林思意。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對顏齊那么好，剛剛還跟調(diào)酒師調(diào)情，現(xiàn)在對著我居然說你不愿意？？！
林思意趕緊向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安撫地說道：“愿意愿意，那你想去哪里？”
“明知故問。”吳止帆扣住她的后腦，反過身將她壓在墻上，又是一頓纏綿的親吻，只不過這次留了個心眼，他的手墊著林思意的背，讓她不會受傷不會著涼。
那天最后還是沒有去酒店，火上來了消下去當然不容易，但是吳止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改變了注意，送林思意回了宿舍。
“怎么突然改變了主意？”在宿舍樓下，林思意問道，她有點擔心吳止帆是還沒有原諒自己和調(diào)酒師的事情。
事實上，也的確沒有。
“我有了別的想法。”吳止帆說。
“什么想法？”
“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吳止帆說：“不過你要記得你欠我一次?！?p> 林思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覺得今天的吳止帆著實可愛又撩人，仿佛喝醉酒的人是他，不過如果真是他的話，那可能也不是喝醉酒，而是喝了假酒。
“答不答應(yīng)？”吳止帆見她這樣，有些不高興地晃了晃手。
“答應(yīng)答應(yīng)?！绷炙家膺B忙說，怎么感覺自己現(xiàn)在跟哄孩子一樣？
“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應(yīng)嗎？”
“嗯？不是一次嗎，怎么還有要求？”
“你不答應(yīng)？！”
“我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林思意心想，她的確得好好補償吳止帆才行。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p> “好?！绷炙家庑χf：“那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是什么事情了嗎？”
“等事情辦妥了再告訴你?！?p> “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