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逃出洛陽后,衛(wèi)瓘稱病不朝,裴楷被罷了官,朝中再無人敢阻礙楊駿獨掌大權。
楊駿覺得眼下大局已定,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于是開始籠絡人心,大加封賞。他借惠帝的名義,把所有官員的官階都給提升一級,效忠于自己的官吏升二級,郡守以上者加封關內侯,楊氏宗親為官者皆有封賞,楊駿自己還自封為太傅、大都督,統(tǒng)攬朝中一切大權,楊濟、楊珧分管禁軍,加上女兒楊芷為太后,楊駿儼然以太上皇自居,滿朝文武但凡有事上奏,只知楊駿,不知惠帝司馬衷。楊駿在朝庭的地位,可謂如日中天。
且說皇后賈南風,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老皇帝盼死,傻皇帝登基,以為自己可以在后宮之中說一不二,結果冒出個楊太后,處處壓自己一頭。朝中之事已被那楊駿獨霸不說,就連后宮中也要受比自己小兩歲的楊太后轄治,自己稍微表示不滿就會受到太后的訓斥。惠帝愚鈍,楊太后又年輕,自己這個皇后根本挨不到頭,基本名存實亡,倘若惠帝在位時間還沒有太后長久,楊駿再立新帝,自己更是廢人一個。因此,賈南風日夜煩躁不安。
這一天,賈南風又因禮數不周而被楊太后當著眾嬪妃面前訓誡,回寢宮后,賈南風的心緒不免暴躁起來,時不時地瞪著兇狠的目光掃視眾婢女,眾婢女知道賈南風素來待人苛刻,十分小心,不敢抬頭,今日見皇后滿面怒容,不知倒霉的又會是誰。
偏有一個姿色相當的宮女因身體不適,久站不住一陣頭暈,右腳不覺向后退了一下,引起了賈南風的注意,賈南風看了看那宮女雖無濃妝粉飾,卻是天生麗質難掩,膚白苗條不俗。長得好看沒關系,但賈南風最恨的就是皮膚白凈的,因為自己皮膚黝黑,所以她恨不得天下女人都變成烏鴉一般。
賈南風怒責道:“你怕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嗎?”
賈南風因動輒懲處婢女,已經換了幾十個婢女,身邊除了一個叫芙蓉的,其她的婢女都叫不上名字。
那宮女沒敢抬頭,也不知賈后是在對誰說話,不敢答言,賈南風更加生氣了。
“反了!問話都敢不回了!一個小小的宮女在本宮眼里不過是一條狗!是不是仗著自己背后有人撐腰,全不把本宮放在眼里?來人……”賈南風一手指向那個婢女道,“把她給我拖下去杖責八十!”
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宮女走上來,叉住那名宮女,此時那宮女才知道皇后說得是自己,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她知道這三十杖便是昏死,五十杖便是半死,就自己這身子,八十杖必死無疑。心下驚慌叫苦不迭,嘴上拼命告饒不止,其楚楚哀憐之狀,此刻仿佛連一條狗也不如。賈后不為所動,婢女硬生生被拉了下去。
巧得太后楊芷路過皇后寢宮,那婢女見了太后,拼死向太后求饒,楊芷見她哭得死去活來,心生憐憫,叫住了押送婢女的人,問清了原因,不禁蹙起了娥眉,太后本來就看不上賈南風,她覺得無論才貌,賈南風都不足以勝任皇后,今又見其如此暴戾,想要親自去訓斥賈后一番,轉而又想,那賈南風根本不配自己親自訓斥,還是決定派一個貼身婢女去帶話給賈后。
楊太后派了身邊的一個婢女來到賈南風面前,賈南風乜斜著,也不躬身聆聽,只管坐聽,楊太后的婢女見狀,忍著怒氣道:“太后說了,身為皇后,就應母儀天下,性情溫善,對下人動輒用刑,實在有失尊貴,若皇后不愿意再做這個皇后,盡管對太后講。那個名叫秋蘭的宮女,太后已收在身邊了,既然皇后不喜歡宮女服侍,那太后就賞賜皇后幾條狗吧!皇后好自為之!”太后的婢女說罷,也不施禮,轉身就走。
賈南風見太后身邊的一個小小婢女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內心更加怒不可遏,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都給我滾下去!”
眾婢女無不帶著一身冷汗惶惶而退。只有一個叫做芙蓉的婢女留了下來。
芙蓉見眾婢女走后,賈后怒氣漸消,低聲對賈南風說:“楊太后少不更事,城府不深,做事毫無顧忌,無非是有其父楊駿在朝中撐腰,若非皇后您的父親早逝,那楊駿也不會一手遮天,如同太上皇一樣,更不會有太后在宮中的跋扈。如今太后處處壓著皇后您,這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別的事?!?p> 賈南風雖然脾氣暴躁,但畢竟是出身公侯,不僅有心機,還懂得用人,她知道芙不同其他宮女,機警聰明且蓉頗有見識,所以對她另眼相待。賈南風平了平心中怒氣,問道:“擔心別的事?什么事?”
“太后對皇后不滿,又不來親自訓斥,而只是派一個婢女帶話來,這并非是太后怕見皇后,而是……”
“是什么?”
“她想廢掉皇后!”
“她敢!”賈南風忿然作色,怒目圓睜。
“您雖貴為皇后,但她畢竟是太后,還是皇帝的姨母,皇帝新立,大權旁落,楊駿自封太傅總覽一切大權,滿朝文武上奏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經過楊駿的同意,難道皇后您沒有感覺的危險嗎?倘若楊駿密謀改朝換代,那晉國可就步了魏國的后塵,即便現在廢后,恐怕也不算什么難事!”
芙蓉一席話說得賈南風心中一顫,不禁又驚又怕又恨又急,驚的是芙蓉一席話提醒了自己,楊駿確實有改朝換代之能力;怕的是待楊氏一族根基穩(wěn)固后,弄不好真的就來個禪讓;恨的是賈氏一族都是些庸庸碌碌之人,無人能依靠;急的是自己眼下一時毫無辦法。
“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看他楊駿篡權奪位,坐以待斃嗎?”
“未必。”
“你有什么計策?”
“皇后不如孤注一擲,來一招借刀殺人!”
“何為孤注一擲?”
“宮內常有好賭之人,我嘗聞,博者輸錢欲盡之時,乃罄所有以押一注,未必不會起死回生反敗為勝,即所謂孤注一擲?!?p> “那又要借誰的刀?”
芙蓉觀四下無人,輕聲道:“皇后與太后如同水火,想要扳倒太后,必須要誅殺楊駿,要殺楊駿,非要借司馬氏一族的力量不可!如今皇室宗親大多被楊駿排擠在外,怎能不心懷怨恨?天下是司馬氏的天下,楊駿要改朝換代,司馬氏豈能坐視不理?只要能弄到一份陛下的手詔,來個‘清君側’,大事就成了!”
賈南風點點頭:“手詔倒是不難,但是我深居后宮,宮中禁軍都是楊駿的人,如何聯系那些藩王,將手詔交給他們呢?”
芙蓉說道:“我記得禁軍殿中中郎將孟觀、李肇二人乃是當年皇后您父親提拔的親信,此二人可以一用。”
“他二人確實是我父親提拔的,但父親已去世多年,我與孟觀、李肇也少有來往,這么大的事,他二人憑何幫我呢?”
芙蓉笑道:“前些日子,我聽說楊駿因瑣事而當眾羞辱了孟觀、李肇二人,揚言要將二人送去當太監(jiān),他二人豈能不恨楊駿?我還聽說,楊駿給所有禁軍郎將都升了官職,唯獨沒有他二人,他二人若是聰明,定然會忠于皇后的!”
聽完芙蓉的話,賈南風皺起眉頭左思右想,芙蓉所說的事情成功還好,倘若失敗就是滅族之禍,但是如果自己沒有一點行動,無論楊駿是篡位還是不篡位,自己都沒有好下場。
猶疑不定在賈南風的眼中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狡黠。
“在我很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仙人,那個仙人告訴我說,我的命生來注定要進宮,這是我的天命!那個仙人的模樣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他的話,我一直記在心里。我不相信死在宮里是我注定的命運,如果是,不如賭上全族的命而與天搏一次!”
且說楊駿權傾朝野,幾乎獨攬朝綱,楊氏一族非富即貴,遍布滿朝,這引起了大批人的不滿,楊駿有門客提醒楊駿小心提防,因有楊濟、楊珧把控洛陽的禁軍,楊駿全不在意,依然目空一切,唯吾獨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次,楊駿進宮遇到殿中中郎將孟觀、李肇,突然想起午間要在宮中陪皇帝用膳,忘記帶一件衣服,急叫住孟觀、李肇。
孟觀、李肇二人正在當班,見楊駿喊話,連忙作揖道問太傅有何吩咐。
“我午間要在宮中吃飯,忘帶一件衣物,你二人去我府上去將我的衣物取來?!?p> 孟觀、李肇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居然讓堂堂殿中中郎將去干仆人干的事,去,有失體面,不去,又不敢推辭。
“太傅,我們是中郎將?!?p>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中郎將,如果你們是宦官,我會跟你們說話嗎!”楊駿見二人默然不應,怒道:“還不去?真想做宦官不成?”
孟觀、李肇二人見楊駿將怒,憤憤而去,后楊駿加封禁軍郎將官職,唯獨沒有孟觀、李肇,二人因此深恨之。
這夜,孟觀、李肇在宮內某處私下喝酒,以排遣內心憤懣,二人正喝著,忽然走進一位披著頭巾的女子。
孟觀看著那女子疑惑地問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扯下頭巾,露出面容,低首挑眉微笑嫵媚道:“我只是一個宮女而已。”
“你是哪里的宮女?我怎么沒見過你?深夜宮中隨意走動,私見殿中中郎將,哪一條你都活不了!”
“一個小小宮女的性命,死不足惜,就是死了,也比二位做了宦官要好!”
孟觀聽罷大怒,拔出隨身佩劍,放在女子頸上叱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宮里的人,我就不敢殺你?”
女子全然不懼,微微一笑道:“你若敢將這把劍放在楊駿的脖子上,即便你死了,或許以后也能封個侯!”
孟觀心中一驚,看著女子殺氣騰騰地問道:“誰派你來的?不要讓我問第二遍!”
“我能深夜至此,我不說,想二位也應該知道我是誰的人,比起殺我,你應該更想殺掉楊駿才對!”
“謀殺大臣乃是犯上作亂!就憑你這句話,當夷三族!”
女子笑道:“沒錯,我去謀害他,自然是犯上,不過,如果是圣上要你誅殺他,又叫什么呢?”
說著,女子從懷中拿出一張黃色的絹布,遞孟觀、李肇二人,二人接過絹布,一眼就認出這是皇帝的手詔。手詔上寫的,是命誅殺楊駿的詔令。
孟觀、李肇二人看罷,一時間心中惶恐不安,對視一眼,默而不語。
“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是誰派我來的了吧?楊駿獨攬朝中大權,排除異己,任人唯親,欺君罔上,罪當滅族!你二人身為殿中中郎將,難道不應該為國盡忠,聽命于圣上嗎?我奉圣上旨意,命你二人協(xié)助誅殺亂臣賊子,是為圣上盡忠,不過你二人若是把我一個宮女送去見楊駿,也許能夠得到嘉獎??!”
李肇這時開口道:“孟兄,你我受盡楊駿羞辱,無論如何表忠也不會得到他的信任,不如……干一場吧!”
“這……”孟觀還是不敢受命。
女子見李肇動心而孟觀還是猶豫不決,便曉之以利害,說道:“你們知道楊駿手下有多少人想要取代你們的位置嗎?即使你們把我送到楊駿那里去問罪,你們也不會受到楊駿重用!他一句話能讓你們死,也能讓你們成為太監(jiān),楊駿活一日你們就一日不能出頭!但是,假如你們在誅殺楊駿這件事上立了功,那你們就是第一功臣了,封侯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一生豈能碌碌無為,想成就大事怎能沒有風險?該怎么選擇相信你們心中已經有數了。你們若真是那茍且偷生之輩,不如像楊駿所說,去做個太監(jiān)吧!”
李肇早已下定了決心,說道:“既然有皇帝手詔,事成就是封侯列爵,事敗也算是為國事盡忠,怕什么?”
孟觀仍然緊鎖眉頭側目深思道:“不是我違背圣意,只是那楊駿在朝中勢力太大,大部分禁軍又都在楊濟、楊珧手中,要誅殺楊駿需要外結藩王,內有禁軍兵權,否則無異于以肉喂虎!”
“江山是司馬氏的江山,那些司馬氏的藩王見了皇帝手詔,如何不響應?畢竟保住皇帝的江山,就是保住司馬氏一族自己的地位,只要外結藩王,內有禁軍兵權,加上皇帝手詔,如何不能成事?我一個小小宮女都不怕,你們還怕什么?”
“藩王之中,有實力的當屬汝南王、梁王、齊王、楚王,汝南王、齊王都已經歸藩,洛陽能依靠的只有梁王和楚王。至于禁軍兵權,現在全都牢牢掌握在楊濟手中,我也無計可施??!”
李肇突然插話道:“還有騶虞騎!如果得到騶虞騎的幫助,事必成矣!”
“騶虞騎?”芙蓉第一次聽說騶虞騎的名字,疑惑而又好奇。
孟觀道:“騶虞騎乃皇上直屬之軍,個個驍勇善戰(zhàn),確實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但這騶虞騎也十分神秘,自晉國建立以來,朝廷百官沒人知道過這支軍隊什么來歷,現任首領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斗魁,除此之外,一無所知?!?p> “哦?難道就沒有別人認識這個斗魁嗎?”
李肇為難道:“這個斗魁很神秘,不喜歡與人結交,我等只知道他曾隨馬隆征討過樹機能,那樹機能勇猛善戰(zhàn),朝廷幾次圍剿都失敗了,結果馬隆一出征,樹機能的兵馬就潰不成軍,毫無還手之力,馬隆甚至還取了樹機能的人頭,兵士們都說那樹機能是那個斗魁殺的,所以大家都認為馬隆就像是撿了一場勝利,楊駿掌權以后,就任命斗魁為騶虞騎的主將。”
“這么說,這個斗魁是楊駿的人?”
“不,騶虞騎除了皇上口諭以外,不聽從任何人的命令,除非有騶虞幡!騶虞幡一般由皇上親自掌管,見騶虞幡如見皇上。”
芙蓉想了一下道:“你二人可否今夜帶我去見那個斗魁?”
“可以是可以,只是沒有騶虞幡,詔書恐怕也沒用?!?p> “騶虞幡?”
“是能號令騶虞騎的兵符,現在在太后手中,騶虞幡只有在極特殊的情況下才會使用,所以騶虞幡也可以看作是皇帝的代表?!?p> “先去見一下這個斗魁吧!”
“可以,但是需要委屈你,換一身衣服?!?p> 孟觀、李肇二人點了一隊侍衛(wèi),讓芙蓉換上士兵的衣服,將她混雜于侍衛(wèi)中間,然后連夜來到騶虞營去見斗魁。
這騶虞騎乃是晉國開國時,司馬炎創(chuàng)立的直屬于皇帝的一支禁軍,設在皇宮之內。騶虞騎里的每一個士兵都十分驍勇,他們以騶虞幡為令,騶虞幡上畫著的,是一只騶虞,這騶虞,是古代傳說中一種生性仁愛的神獸,形狀似虎卻不傷人,因此人們對它格外敬畏。而這騶虞幡乃是皇帝所獨有,僅在特殊情況下才會使用,見幡如見皇帝,所以騶虞騎的一切行動,也都代表皇帝的意思。而騶虞營安置在皇城外西北角,金庸城的南面,雖在宮外,卻緊貼著皇宮,與皇宮只有一門之隔。
孟觀、李肇等人從騶虞騎的兵士面前走過,只覺營中一股森寒之氣深入骨髓,站在外邊的士兵都一動不動,孟觀感覺他們甚至連眼神和呼吸也沒有,仿如一個個站著的死人。芙蓉只顧低首而走,也不多看。
孟觀、李肇帶著芙蓉一人進了正室內,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披著頭發(fā)坐在上面,俊秀陰狠的臉上散發(fā)出來的是比剛剛那些騶虞騎士兵還要駭人的神情。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僧。
斗魁冷冷地問孟觀、李肇二人有什么事。孟觀請求單獨談話,斗魁說道:“沒有任何一句話會從騶虞騎士兵的嘴里流出去,你們有事就直說吧!”
“既如此,請接圣上手詔!”孟觀說著拿出皇帝的手詔交給斗魁。
斗魁也不下跪,接過手詔看了一眼,嘴角微翹,似笑非笑。
孟觀見其無禮,卻也不敢發(fā)作,只是宣讀了一遍誅殺楊駿的手詔。
斗魁面無表情地說道:“圣上并沒有要求騶虞騎做什么,你們也沒有帶來騶虞幡,送客!”
李肇急道:“你敢無視皇帝的手詔?”
“騶虞騎的士兵只認識騶虞幡!”
孟觀、李肇一時氣憤,卻束手無策,芙蓉見狀,向前邁了一小步,摘下頭上的頭盔,笑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騶虞騎首領,第一次看到你,就讓我渾身顫抖!我見皇上時,也沒有現在這么害怕!”
“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只要你為皇后效命,皇后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
“哦?皇后的人?”斗魁看了看芙蓉冷笑一下,“一切想要的東西嗎?我有些懷疑?!?p> “皇后小時候遇到過一位仙人,那仙人告訴她,當皇后是她命中注定的事,這是她的命運,也是天意!你只要與我們合作,聽命于皇后,你就會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否則,你早晚會死在皇后的手上,皇后的命運代表了天意,皇后翻手便可使天下血流成河,如果你不想掉進那血河之中的話,就要站到皇后的船上來!”
斗魁看著芙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號令騶虞騎必須要有騶虞幡,更何況那騶虞幡還能號令禁軍,你們只要能拿來騶虞幡,我就答應?!?p> 孟觀道:“你需在誅楊誓書上,寫下你的名字!”
斗魁沒有接過誓書,芙蓉對著孟觀擺擺手。
“騶虞幡我們一定會拿到的,楊駿必敗無疑!所以,斗魁將軍,請你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讓自己掉進血河之中??!”
說罷,芙蓉轉身就走,孟觀、李肇也隨之離去。
孟觀、李肇和芙蓉三個人走出騶虞營后,孟觀問芙蓉:“那個斗魁沒有在誓約書上簽字,難道不擔心嗎?”
芙蓉道:“他既然不為名利財富所動,那么楊駿也同樣不能籠絡他,這樣的人,誓約是沒有用的?!?p> “那我們豈不是在賭?”
芙蓉停下腳步,將頭上的頭盔拉得很低,遮住眉眼。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哪有什么命中注定,世上的一切,都是在賭!孤注一擲,愿賭服輸!”
騶虞騎兵營內,武尊待三人走后問斗魁:“你當真決定要與皇后合作嗎?斗魁?”
斗魁把手詔放在油燈上點燃然后扔在了地上,火苗越燒越大最后使詔書化成了一片灰燼。
“你沒聽到嗎?”斗魁看著武尊說道,“她說皇后能使天下,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