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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力天下

第35章 九星連珠

權(quán)力天下 滄海修緣 2405 2020-08-16 10:45:28

  秦嬰用了一年的時間學(xué)成云夢體術(shù),準(zhǔn)備回洛陽,遂來與吳通辭行。

  諸葛閔知道秦嬰要走,心依依不舍地問道:“秦嬰師兄,這一次你會去哪里???”

  “洛陽,等你學(xué)成劍后,可以來洛陽找我?!?p>  “我不想離開云夢山?!?p>  “為什么?”

  “小坷告訴我云夢山外面每天都有人被殺……欺騙、算計、殺戮、陰險、詭詐……她說外面的人比云夢山的野獸還要可怕?!?p>  “也好,我們倆個人總要有一個人留下來?!?p>  秦嬰對著吳通拱手道:“老師,弟子又要走了。”

  “這么著急走,是急著見什么人嗎?”

  秦嬰點點頭答道:“我與一個人有約,一年以后,我會回到洛陽?!?p>  “那個送玉佩給你的女子?”吳通的眼睛看了一眼秦嬰身上的玉。

  “不是??!送我玉佩的女子……只是感謝我而已!”

  吳通喝了一口酒,說道:“遇事要謹(jǐn)慎,凡事要弄清楚后再做決定,不要像為師一樣遺憾終身!”

  “弟子記住了?!?p>  “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來吧!總比死在外面強。”

  “如今天下并不安定,徒兒這一去,短時間內(nèi)恐怕不能再回來了?!?p>  “不回來,倒也清凈?!?p>  “還有一件事請師父答應(yīng),徒兒答應(yīng)過別人要照看好司馬瑾,徒兒此去,司馬瑾只能托付給師父了?!鼻貗牍笆忠话?。

  “為什么我教的徒弟只會給為師增添煩惱呢?……也罷,這是我最后一次答應(yīng)幫你?!?p>  “謝謝老師!”

  秦嬰辭別了吳通、鬼谷子、鬼谷婆婆后,離開了云夢山。諸葛閔與江坷送秦嬰到谷口而別。

  洛陽

  晉國自張華、裴頠輔政以來,一個傻皇帝,一個悍皇后,再加上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賈謐,以及趨附賈謐,以“二十四友”為核心的權(quán)貴,使得朝政處理與人事任命上困難重重?;适宜抉R氏與賈氏之間的矛盾,也日趨激化。

  朝堂之外,天災(zāi)不斷,元康三年(公元293年),洛水泛濫,淹沒了洛陽周邊千傾良田,一淹就淹了三年,流民在這一年陡然增多。張華、裴頠聯(lián)手輔佐朝政,夙興夜寐殫精竭慮,硬是穩(wěn)住了天下局勢,洛陽以南沒有流民造反,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元康五年(公元295年),皇宮里著了一場大火,看守府庫的是原楊駿手下門客張烏,楊駿被滅族以后,張烏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轉(zhuǎn)投賈謐門下,但因他曾是楊駿的人,且為寒門,故備受欺辱,賈謐手下都討厭張烏的巧言善辯,于是故意給他安排一個看守皇宮府庫的六品官職。這一次府庫無故失火,連孔子穿過的鞋竟也被燒毀,漢高祖劉邦斬殺蟒蛇的赤帝劍,也不翼而飛。張烏知道他的失職,其罪當(dāng)斬,他只能逃跑了。

  張烏逃出皇宮后,在洛陽街頭躲藏了一夜,東方漸白,他知道天亮以后會有官兵滿城搜捕自己。他恨自己時運不濟正愁無路可去之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位白發(fā)白須一身白衣的老人,張烏嚇了一大跳,因為宵禁解除之前,除了官兵和犯人,洛陽城的街道上是不可能有人的。

  張烏隨手在路邊撿起一塊石頭緊緊握在手里,壯著膽子問對方是什么人。

  “你叫張烏,自稱為張良的十八世孫,官居六品,看守宮內(nèi)府庫,不料一場大火不僅燒光了府庫,也斷送了你的前程?!?p>  “你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老夫名叫南華仙人,你無法逃出洛陽,留下來也只有一死,不如拜我為師,看在你先祖的份上,老夫會為你指一條明路?!?p>  “南華仙人?我憑什么信任你?”

  “憑你的身世背景,想靠自己的能力在洛陽立足是不可能的。想獲得財富和地位,你要使用的手段需比別人更加卑劣!你可以選擇相信你手中的那塊石頭,你也可以選擇扔掉它,把你的命交給我?!?p>  南華仙人說完,轉(zhuǎn)身便走,口中念道:“雞既鳴矣,朝既盈矣。東方明矣,朝既昌矣。”

  張烏無可奈何無路可去,他知道雞鳴之后,百官就要入宮上朝了。

  太極殿上,惠帝與賈后一同坐朝。

  裴頠奏道:“今年洛水再次泛濫,兩岸百姓受災(zāi),這已經(jīng)是洛水連續(xù)第三年泛濫了。洛陽米價飛漲,流民日益增多,就連洛陽的百姓也愁于生計,有些百姓不得不吃草根、樹皮?!?p>  惠帝道:“既然沒有米,何不食肉糜?”

  “這……”裴頠無法回答。

  百官臉上忍著,心里哭笑不得。

  一邊的賈后使勁兒瞪了惠帝一眼,說道:“這天災(zāi)豈是人力所能抗拒的?多多放糧就是了?!?p>  裴頠又奏道:“陛下,西北戰(zhàn)亂,已經(jīng)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p>  賈后問道:“西北戰(zhàn)亂不是早就平定了嗎?怎么又發(fā)生戰(zhàn)亂了?”

  裴頠回奏道:“樹機能死后,西北本來已經(jīng)安定了,結(jié)果趙王去了西北,施行的政策措施連連失誤,弄的民怨四起,人們走投無路,所以就紛紛選擇叛亂!”

  賈后問:“賈謐,你說如何處置?”

  賈謐道:“西北之地偏遠(yuǎn),本來就極容易發(fā)生變亂,趙王治理不當(dāng),應(yīng)將其召回洛陽,讓梁王替代他?!?p>  賈后道:“不管天災(zāi)還是人禍,只要眾百官盡心輔佐皇上,上應(yīng)天意,就能國泰民安!”

  賈謐奏道:“皇后所言極是!昔日老莊稱善‘無為’,不違天意便是大治!寒來暑往冬去春來,久澇必旱,久旱必澇,旱澇之事皆是常態(tài)。昨夜太史令夜觀天象,北斗七星旁邊,隱隱出現(xiàn)兩顆星,七星變成九星,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之祥瑞,請皇上、皇后不必憂心!”說完拱手一拜。

  朝中那些趨炎附勢者,皆贊同賈謐的話。

  “九星連珠!九星連珠!天上九星連珠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眾大臣紛紛走出太極殿,去看天象。只見天空中有九顆星連成一線,橫貫天際,大地似乎震動了一下,繼而九顆星相繼移位,慢慢消失不見。

  皇后賈南風(fēng)再也坐不住了,拉著惠帝走出了太極殿。

  “欽天監(jiān)主事白衍!占卜好了嗎?”

  “已經(jīng)占卜好了?!?p>  “吉兇禍福?”

  “回皇后,是,是……大兇?!?p>  “你,確定嗎?”皇后的目光中露出了殺意。

  “回皇后,昨夜北斗七星增添二星變成九星,示為不祥之兆,今日又逢九星連珠千年不遇之觀,故為大兇!”

  皇后才不管什么天象,她要的只是眼下的人心,皇后掌權(quán)以來,表面人心穩(wěn)固,其實暗中多有不服,此刻欽天監(jiān)主事白衍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天降大兇之兆,也就是在否定皇帝和皇后的政績,怎能不心生怒氣?

  賈謐見皇后臉色慍怒,反問欽天監(jiān)主事白衍道:“既是千年不遇之觀,又怎么知道一定是兇呢?也許是千年不遇之祥瑞也不一定啊!”

  依附賈謐的大臣,皆附和。

  “《天史錄》上記載,上一次九星連珠發(fā)生在夏王太康在位之時,有臣子將這一天象報與夏王,夏王太康置之,游田百日而不歸,有窮氏夷羿趁機篡奪了政權(quán),夏往太康因此失國,史稱夷羿代夏?!?p>  皇后聽后臉色驟變,文武百官噤若寒蟬。

  “你是說,九星連珠預(yù)示著皇上不賢,將要失國?”皇后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陰狠,讓人不寒而栗。

  “臣絕非此意!臣只是據(jù)實上奏!”

  “本宮問你,九星連珠會預(yù)示發(fā)生什么不祥之事?”

  “這,這……臣實在不知!”

  “既非皇上不賢,你又不知其到底預(yù)示會發(fā)生什么事,還說是大兇之兆?莫不是有人授意你說這番話,特意在此蠱惑人心,別有所圖?”

  “皇上皇后明鑒,臣只是據(jù)實所奏,絕沒有人授意臣說此番話!”

  “欽天監(jiān)副主事在哪兒?”

  “臣在!”

  “本宮讓你在這太極殿內(nèi)重新占卜天象,即刻回復(fù)!”

  欽天監(jiān)副主事領(lǐng)命后,命人送來占卜器物,在太極殿上占卜天象,約半柱香后,一切占卜完畢。

  “回皇后,臣占卜完畢。”

  “是吉,還是兇?”

  “回皇后,是大吉之兆!”

  皇后賈南風(fēng)冷笑一聲問白衍。

  “欽天監(jiān)主事,本宮最后再問你一次,是否有人授意你說那些話?九星連珠之象到底是吉還是兇?”

  “回皇后,沒有人授意臣說任何話,九星連珠恰逢七現(xiàn)二隱之天象,據(jù)臣占卜,實為大兇之象!”

  “來人!將欽天監(jiān)主事白衍拿下,送廷尉府問罪!”

  皇后一聲令下,太極殿外的禁軍侍衛(wèi)立馬沖進來將欽天監(jiān)主事白衍按在地上,帶出了太極殿。而后賈謐見太極殿上無人再敢說話,略一思索,向皇后啟奏。

  “啟稟皇上、皇后,臣有一言。夏王太康雖失國,且逢九星連珠之天象,但是夏王少康卻又復(fù)國,夏朝得以延續(xù)四百余年;始皇帝在位時,天上未見任何異象,卻二世而終,可見天象并不能說明一朝之吉兇禍福,最終還是看君王賢德!”

  太極殿上眾大臣為逢迎賈謐,紛紛附和。只有張華、裴頠不語,似憂心忡忡。賈后十分滿意,點點頭喜笑顏開。

  趙王司馬倫因在西北平叛不力,被朝廷調(diào)回了洛陽,司馬倫聽了參軍孫秀的主意給賈后進貢了無數(shù)奇珍異寶,這才沒有被貶受罰。

  哪知僅僅過了數(shù)月,西北又來了告急文書,梁王接替趙王后,與叛軍交戰(zhàn)勝少敗多,西北叛亂不僅沒有被平定,反而愈演愈烈,氐族首領(lǐng)齊萬年,繼樹機能后,竟然自立為王,與朝廷對抗。

  這日趙王準(zhǔn)備上朝,參軍孫對趙王說道:“殿下今日不宜上朝,如果去了,恐怕會有禍?zhǔn)隆!?p>  趙王極其迷信,聽到孫秀口出禍?zhǔn)?,心中不安地問道:“有什么禍?zhǔn)???p>  孫秀答道:“殿下沒有聽說嗎?有人奏報朝廷,說自梁王接替趙王殿下在西北的軍務(wù)后,叛亂不僅沒有被平定,反而愈演愈烈?!?p>  “那跟本王有什么關(guān)系,本王已經(jīng)不再管西北的爛攤子了!”

  “道理雖是如此,但眼下西北叛亂越鬧越大,倘若無計可施,那這過錯必須要有一個人來背,才能堵住眾人之口?!?p>  “那為何偏偏找我?本王已經(jīng)不在西北了呀!”

  “就因為殿下你已經(jīng)不在西北,所以才百口莫辯,梁王在去西北之前,叛亂就已經(jīng)有了,所以此時梁王反而可以隨意編造理由,比如誣告殿下隱瞞事實,說叛亂從一開始就聲勢浩大,他會把所有的過錯全部都推在殿下你的身上!”

  “這……這怎么辦?你有什么主意快快就我!”

  孫秀讓趙王不要急,自己低頭沉思片刻后說道:“只有一個辦法?!?p>  “什么辦法?你快說!”

  “今日上朝,如果有人提起西北叛亂一事,殿下你必須主動獻(xiàn)策,讓朝廷派周處前去平亂,周處被人稱為武神,派他去保證萬無一失?;屎笕绻犃说钕碌囊庖?,也就不會再追究到底是誰的責(zé)任了?!?p>  趙王司馬倫聽罷點頭道:“好,好,軍師不愧是軍師,就按你說的辦!”

  這日惠帝臨朝,賈后聽政,果然是再議西北之事,但太極殿上的眾大臣全都沉默不語,沒有一個敢領(lǐng)兵去增援西北。賈后見眾人全都不說話,不禁怒斥道:“沒有一個人敢領(lǐng)兵,也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嗎?難道要讓皇帝御駕親征嗎?”

  趙王司馬倫見賈后動怒,舉圭開口道:“臣有一策,可以平亂!”

  賈后正無可奈何時,忽見趙王開口,雖然半信半疑,卻也只能讓他開口說說他的辦法。

  “趙王?你不是被叛軍給打得焦頭爛額嗎?你有何計策,快快講來!”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臣在西北之所以沒能平定叛亂,只因為缺少一名良將,所以臣推薦一個人,讓他領(lǐng)兵,西北的叛亂一定可以平定!”

  “哦?是誰?”

  “御史中丞周處!”

  “周處?”

  “周處乃東吳名將之后,號稱‘武神’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他若領(lǐng)兵,定能平定齊萬年之亂!”

  張華不同意,起身奏道:“周處乃耿直之臣,素與梁王不和,可以命他為帥,不可為副將,否則叛亂難平,還要損失一位忠良!”

  中書令陳準(zhǔn)知道梁王司馬肜與周處有舊怨,擔(dān)心梁王借機報仇,于是奏道:“梁王司馬肜是貴戚,不是將帥之才,小勝不求進取,大敗不怕責(zé)罰。而周處是吳國人,忠勇果敢,與梁王有怨隙,若將周處放到梁王手下,恐怕主副將不和,最后反倒兵敗身死?!?p>  對于張華的提議,賈后不得不斟酌考慮,張華主張以周處為帥,就是兵權(quán)全歸周處所有,即便周處對朝廷忠心不二,但周處并不是自己人,若戰(zhàn)敗,叛亂不能平定朝廷臉面丟盡;若戰(zhàn)勝,周處立了大功,反而會引起賈后擔(dān)憂。

  “賈謐,你怎么看?”

  “臣賈謐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周處乃東吳名將,但性情難以約束。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但是統(tǒng)領(lǐng)三軍恐怕不行。故以之為帥,不妥,以之為副將,可矣!”

  依附于賈謐的大臣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贊同賈謐的話,紛紛推舉周處為副將增援梁王。

  賈后聽罷笑顏逐開,按賈謐的主意拍板了。命周處為副將,再加上一個賈袞,增援西北梁王。

  趙王回府后將此事告訴了孫秀,自己長舒一口氣,感覺逃過一劫。而孫秀的嘴角則露出詭異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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