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瀟用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桌表面,節(jié)奏不急不緩。
“怎么,剛過了幾個時辰,你就忘了?”
她掏出一張紙打開放在石桌上。
“這是你我簽的字據,你不會真的忘了吧?”
瘦馬販這才認真想起字據的內容,汗瞬間從額頭滾落。
“這、這、這……”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生平第一次跟人訂立字據,結果馬就被偷了。
難不成是眼前這位還未成人的少年使計偷走了他的馬?
沐子瀟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
她也不打算給他深思的機會。
“馬賴子,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馬賴子?。∵@可是三十匹馬??!不是一匹、三匹甚至十匹,這可是整整三十匹!就算再安靜,總得發(fā)出點兒聲音吧?難道它們的馬掌都被人卸下去了?”
沐子瀟的厲聲質問令瘦馬販的心思擺正了一些。
這個少年怎么可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這么多匹馬偷走?
少年早就等在了這里,若是去偷馬,絕不可能先他一步、如此悠閑地等在這里。
若說有幫手,也不可能在不驚動他的基礎上將馬偷走。
除非這些馬都是自愿跟“他”走的,而且還知道要輕手輕腳地保持安靜、不發(fā)出動靜。
可是不用想就知道這不可能。
馬怎么可能會聽“他”的話?
更何況還是這么多匹馬!
想來想去,瘦馬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認倒霉。
不然還能怎么樣?
眼前這位別看是個少年,這位的事兒他可是沒少聽。
那可是救過當今皇上圣駕的人!
是和南云保家衛(wèi)國的大將軍凌燁霖一同戰(zhàn)斗過的人!
阜陽縣縣令都得給“他”面子,更別提他一個販馬人了!
這事兒若是鬧起來,就憑這張字據,他都別想好好離開阜陽縣!
想明白之后,瘦馬販只好認栽,老老實實答應賠償。
不但沒花一分錢就弄到了馬,還白賺了幾十兩銀子,這筆買賣還真是賺大了!
沐子瀟看著瘦馬販灰頭土臉地離開,心里樂開了花。
這時,一只小雀鷹落在了她的肩頭,朝著她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嗯……嗯……很好,我這就去看看。”很好,彎彎已經將馬群引去了三花村,等養(yǎng)馬人一到,她就可以組建起自己的運輸隊了。
沐子瀟興奮得一夜沒有睡熟,腦子里一直在琢磨著成立運輸隊的事。
估摸著孫小四也已經到了梁河以南,就是不知道他這一行會不會順利。
眼見著天氣越來越冷了,再不快點,她的棉衣就沒辦法及時送去軍營了。
雖然說那個男人不怕冷,但是手底下的將士們可不是人人都像他似的有深厚功力傍身。
這一刻沐子瀟覺得自己好像為他考慮得有點多。
他都還不算真正認識她這個人,她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將他拐騙到手了。
不過也真是很奇怪,自從在夢中夢到了他的畫像后,她就好像滿心滿腦都是他的樣子了。
想到這,沐子瀟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繼而漸漸消失。
那個夢好像在主導著她的生活軌跡。
但愿她對他的一切感覺都和夢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