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別害怕啊,后來也沒發(fā)生什么事兒,你看看你們的表情?!崩咸駛€小孩兒似的在一邊嘲笑我倆。我也就是尷尬的賠笑,周鵬倒是大大咧咧的夸獎著她。
要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呢,有時候,老年人的想法真的是簡單,且單純。
老太太并不是去哈爾濱,在賓縣就下車了,下車前還謝謝我的兩瓶水。我倒是說著沒關系,這么大歲數的人,一口氣喝一瓶五百毫升的水的,我還真沒見過。
她提前走到過道上,準備下車。我也閉上眼睛打算煉一下氣,最近有點火大,要時不時的煉氣才能保持自己的心平氣和。
沒一會,車停了下來。
“謝謝你的水,小伙子?!蔽冶犻_眼睛,打算跟她客氣一下??僧斘铱匆娝臅r候,卻說不出話來了。
她站在打開的車門前,扭著頭朝我們笑著,臉卻變的極度的扭曲,身上還不停向外散發(fā)著黑色的霧氣。詭異的表情,活脫脫像一張貓臉。
“貓臉老太太!”我驚訝道,要是再早一點開啟煉氣的話,可能早就發(fā)現了。我這么想著,趕緊起身往門口走去。
周鵬在身后問我干什么,我沒搭理他,想要追上下了車的老太太,可是汽車已經發(fā)動了起來??粗巴鉁喩砩l(fā)邪惡氣息的她,正在向我擺著手,臉上仍然是一副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我渾身的汗毛霎時間都立了起來。
但是沒道理啊,如果她是貓臉老太太,那為什么不害我們,反而還告訴我們這個故事呢?難不成是嫌棄我們年齡太大了?
坐回去之后,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周鵬。他不是修道之人,不會煉氣感知;更沒有陰陽眼加持,也無法分辨,略顯質疑地問,是不是我眼花了。
“我從入道之后,從來沒看走眼過,雖說我沒有陰陽眼,但我會煉氣,可以通過妖魔邪祟的怨氣邪氣來觀察。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的,肯定不是什么眼花了?!蔽覉远ǖ恼f著。
周鵬在后面寬心的說:“唉,要我說,你就別給自己找事兒了,就算她是貓臉老太太,也沒見她害過誰?”
“你啊你,她不害咱們的原因,一是這里是大庭廣眾的,不好下手。二呢,咱們對她有恩,給了她兩瓶水,你忘記了?動物可比人更懂得感恩。”我對周鵬說著,他也沒注意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群剛剛上車的女學生。
“誒?你看她們有沒有可能是咱們學校的?”
我看他沒興趣聽我說話,也就不再磨嘰了,隨口說:“咱們學校也不是啥好學校,要我看幾率小的可憐。你就別琢磨這些事兒了,好好守住你的小小得了,我看小小人挺不錯的?!?p> “我不是不想專一,主要是小小她不想專一??!我上車前她跟我說什么了你知道么?說在外面鬼混做好安全措施,別惹了一身??!你聽過這么嘮嗑的么?”周鵬一臉的無奈,往后一靠,沒了后話。
我一直到回到寢室,腦子里還都是那個老太太變身前后的臉。說她變身,用詞可能不太準確,說我變身前后,還差不多。
寢室里原本空著的床位上,不知道是誰的行李放在上面,趙波死后,這個位置就一直空著。要說這么久了我都沒有給趙波燒過紙,也沒去他家看看他的家人,我這個兄弟做的,真不稱職。
“喂,咱倆有功夫叫上孫浩一起去趙波家看看吧?!蔽腋荠i說。
周鵬在一邊疊著褲衩子一邊說:“孫浩哪去了?我進來就沒看見他,他東西都收拾完了。還想著一會去喝點呢?”
“我給他打個電話吧,新來的這個是誰?。俊蔽易匝宰哉Z地撥通了孫浩的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想要再次撥打過去,他就打門外進來了。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新室友??!他叫多吉尼瑪?!彼砗筮€跟著一個靦腆的小伙子,跟大家擺了擺手。
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少數民族了,看到他身著藏袍,才反應過來是一個XZ來的小伙子。
尼瑪的個頭不怎么高,但是很精神。黝黑的膚色,一對眼睛炯炯有神,十分清澈,就好像兩盞明燈一樣,向外反射著光。身上還戴著一堆藏民獨有的飾物,脖子上的念珠上,還掛著一塊蜜蠟。
根據蜜蠟的尺寸判斷,應該價格不菲,看著他大大的耳垂上面,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還戴著兩個耳環(huán)。詢問之下才得知,這叫耳擴。
“我叫十三,這個是周鵬,多吉你現在上大幾???”我介紹著我倆,周鵬還跟他擺了擺手。
“叫我尼瑪,多吉是師傅賜的姓嘛,我現在上大二的嘛?!彼钠胀ㄔ挷皇呛芎茫贿^倒是能聽的懂。
孫浩走過來說:“他比咱們小一屆,也是土木系的。以后多照顧照顧他,這么老遠來上學不容易?!边@話從孫浩嘴里說出來有點別扭,可能是趙波的死改變了他。
“你帶這么多飾品啥的,不嫌麻煩啊?”周鵬拿著尼瑪剛剛摘下來的念珠,仔細打量著。
“這些嘛,都是師傅要我戴著的,能辟邪的嘛。我一進來就覺得這個學校里面有不干凈的妖魔,雖然看不見,但是感覺得到。”
我聽完他說的話,才知道他是個還是個小喇嘛。心里暗暗贊嘆他的感覺還挺準的,著學校確實不怎么干凈。
藏傳佛教,我了解的不是很多,唯一的印象就是天龍八部。藏傳佛教里面的神佛,大多數都被妖魔化了,所以總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聽聽就行了。
晚上喝酒的時候,尼瑪換上了正常的衣服,但是身上還是帶著念珠??赡苁侵荠i跟他說了要融入環(huán)境,不要老搞特殊。
吃著喝著,不知不覺就聊到了趙波,我們仨都突然安靜了。尼瑪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問我們。孫浩算是釋懷最快的,就跟他說了趙波的事情。
尼瑪想了想,說回去一定要給他多念幾遍頗瓦法,好好的超度他。我心想了,人家又不一定信不信佛呢,你超度他有什么用?
正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
果然,尼瑪兌現了他的承諾,剛要睡著的我,就被尼瑪誦經的聲音給搞精神了。翻來覆去地也睡不著,干脆起來玩一會電腦得了。
“十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嘛?”他小聲的說。
“沒有,最近有點失眠了,沒事兄弟,你念你的?!痹僭趺凑f,他也是出于好心,我沒有理由阻止他。
打開了校園網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要拆毀老教學樓的信息,看了一眼評論里,說什么的都有。
有的同學表示早就該拆了,這個樓,鬧鬼鬧的邪乎,學校也不找和尚老道超度超度之類的。當然也有反對的,說這個樓,比咱們學校建成的時間都長出了不少,哪能輕易就毀了,應該翻修,并且申報文化遺產,這叫保護歷史。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我倒是看個樂呵,心說,還找和尚老道超度,這學校是不是不想開了?
不過要我來評論這件事,我也很矛盾。贊同呢,是因為這地方,無論從格局還是風水學上來說,都是極陰之地,即使我不懂得風水。師傅后來交給我的陣法書上,也有一些有關風水的記載。
要是說反對呢,這樓里有一扇特定時間內會開啟的門,而這道門,正是肉身通往陰間之地,最好的方式。我總覺得冥冥之中,這道門的出現,預示著什么。
總之,還是原封不動最好,只要不再出意外就行。
又隨便翻了翻校園網站,也沒有太多的有趣的事情。除了了解到了,我們這土木系學生實習地點是哈爾濱、長春和BJ。
我當然希望留在哈爾濱了,但是對遙遠的BJ也是極其向往的。
翻到了優(yōu)秀學生的那一欄的時候,我竟然看見了江珊的照片。仍然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過既然都上榜了,差不多化化妝就成了,怎么老整的跟不良少女似的。
看了一眼右下角,已經兩點多了,尼瑪不知道什么時候上床睡覺了。我也合上了電腦準備休息,突然肚子有點痛。想著,還是先拉泡屎再睡吧。
后天才正式開學,所以今天回來的學生還不是很多,路過幾個寢室都沒什么聲音,但是有幾個,離著挺遠,就能聽見里面在打著游戲,罵著娘。
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隨著陣陣巨響過后,身體瞬間輕松了不少。擦完屁股,我一推開門,就看見眼前站著一個人,嚇了我一跳。等我緩過來的時候,才看清楚,眼前站著的,竟然是趙波!
“趙波?你,你怎么上來了?”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看見的,連忙掐了一下自己。一陣酸痛感傳來,看來不是做夢。
“十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來了,最近我經常在下面好好的,然后就突然出現在這了。”聽到他說話了,才稍微安心。可轉念一想,又有點忐忑,難不成下面又出了什么事兒?
“你每次的出生地,都是在這里么?”
“對啊,每次都在廁所出現,而且要到天亮才能回去。就好像有人把我叫出來的,但是又不來找我。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呢?看你的表情,應該不是?!壁w波說完,就飄到了水池子上坐了下來,這畫面看著十分詭異。
我向前走了幾步,洗洗手,問他:“你說好像是有人叫你出來的,能不能是誰玩了什么筆仙啊碟仙啊之類的,誤打誤撞了?!蔽疫@么說著。
“我也不知道,要是那樣的話,我也不應該出現在廁所啊。”聽著趙波說著話,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
不對,這廁所里還有別人。
我跟趙波眨了眨眼睛,他以前就很會看眼色,明白我叫他別出聲。
“對了,兄弟,下面有沒有什么變化???”我假裝跟趙波說著話,輕輕地往一個廁所門那走著。
這個廁所一共就六個坑,排除掉我剛用過的,還有一個沒有門的。就只剩下四個可以藏人了。忽然間想起剛才自己在廁所里,肆無忌憚地拉屎,有點尷尬。
“下面還好,鬼也越來越多了,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毙南脍w波你就是編也像樣點啊,還欣欣向榮?
我繼續(xù)假裝跟他對話,隨便的說:“那就好,明天兄弟給你多燒點紙錢啥的,還缺啥不?”我推開第一個門,發(fā)現后面并沒有人,轉而走向第二道廁所門。
“我就是覺得老住在人家的房子里不舒服,要不給我燒一套小別墅啥的吧?!眲e說,我記得張楓還真扎過一套紙別墅。想著他現在幫師傅看店,應該問問張玲有沒有鑰匙。
“沒問題,再給你燒倆妞伺候你?。俊蔽艺f完推開了第二道門,除了一泡沒沖的屎,什么都沒有。我捏著鼻子心里暗罵,太特么的沒有素質了。
“妞就不要了,我看見老爺子的那倆童男女,有點瘆得慌,撒白的臉,都沒有表情。”
“你就知足吧,你又不是活人了,有人伺候還不知足?。俊蔽乙贿呎f一邊推第三道門,竟然沒推動。
沒錯,應該就在里面,然后飛快的到第四個門的位置一推,果然也是空的。
“出來吧,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既然能把鬼魂召喚上來,說明也有點本事。但是人鬼殊途,黑白分明,你這樣做,就屬于攪亂了秩序了。”我對著第三個關著的門說道。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回答我,也不見有人走出來。
“我倒不是站在什么道德的制高點在批判你,只希望你知道,我也是修道之人,雖然看著很年輕吧。但是大大小小的事也沒少經歷過了,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了,為什么要招魂。我這哥們兒,沒得罪過你吧?”雖然我嘴很硬,但是要是真的起了沖突,我恐怕是沒有還手的余地的。
千算萬算,沒算到就這么一泡屎的功夫,也會遇上危險,而且對方還不是鬼。要知道,人心有時候,要比鬼魂還要可怕。
“那我只能露兩手了,得罪了?!闭f完,我拿起不知道是誰放在水池上的一張衛(wèi)生紙,咬破中指,在上面書符。對方是人,那些驅邪的符箓肯定是沒用的。說實話,從來沒跟人斗過法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畫好一張起火符,想試試能不能默念咒語,結果剛默念完,符就燒了起來,我開心的把符扔進了第三個隔間。
“臥槽,我就是玩玩,你來真的!”火光很快就被熄滅了,然后一陣咒罵聲過后,從門后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我還真沒見過,可能是大一的新生吧。
“你先別著急說話,先做個自我介紹吧?!蔽以僖贿呎f著。
“你以為你誰?。磕阍趺床幌茸鲎晕医榻B?”聽口音,是個南方人,聽不出來是哪的人。
我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趕緊道:“看你人模狗樣的,才給你個機會的啊,別給臉不要臉,趙波,一會咱倆一起收拾他??!”
我這邊趕緊開始煉氣,對方似乎看出來,我跟開始不太一樣了,也不慌張。露出了左手上的小紙人,盤腿坐在地上,剛坐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摸了摸屁股,又看了看我:“這個是你吐的么?”
“哈哈,是啊,最近上火,痰有點黏,不好意思啊。”我在一邊哈哈的笑著,還沒有笑完一回合,就發(fā)現有人鉗住了我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趙波?”趙波不知道什么時候,雙手一直掐住我的脖子,眼神迷離。
轉頭一看,坐在地上的那個小伙子正在嘴里念著什么咒。
好吧,看來你這是要掐死我啊。想到這,感覺自己已經被趙波舉了起來。試著冷靜下來,快速的用左手在右手上畫著玄冰符,如果要用殺鬼符或者雷麒麟的話,趙波可能就永不超生了。
就差符腳了,眼看著就要完成的玄冰符,突然趙波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左手,另一只手還是死死掐著我的脖子,不過壓力到是小了不少。
“怎么樣?這回看看是誰道歉?”這個人法力不在我之下,但是現在被封鎖了動作,又沒有法器,怎么辦?難道,真要我認輸?我這輩子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十三,我來救你了!”
我一聽這口音,就知道是尼瑪??匆娝笫殖忠粋€撥浪鼓,右手拿著一個好像叫降魔杵的玩意兒往趙波的位置跑來。
我被掐的說不出話,只好看看他,然后轉動眼珠兒,看看我前方的小伙子。
可能是小伙子的位置在盲區(qū)里,尼瑪在門口看了半天,也沒動。盯著我的臉看了好半天,才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拔腿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