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牛棚上面跳了下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都有點站不住了,兩腿發(fā)軟,趕緊坐在地上靠著井口,拼命的喘著氣。
徐清風(fēng)也打地上爬了起來,坐到了我的身邊。
望著天上稀稀拉拉的飄著灰燼,我得快點恢復(fù)一下狀態(tài)。打開一個巧克力,問一下清風(fēng)要不要吃,她搖搖頭說,屯里的人都哪去了?
想到這,我開始盤腿打坐聚氣,雖說暫時還沒有危險,可不知道一會兒會發(fā)生什么。
就在我聚好氣,準(zhǔn)備站起來的時候,徐清風(fēng)說的一句話,讓我警惕了起來。
“十三,你看,大路對面,好像有一群人往這邊走!”
放眼觀瞧,果然跟她說的一樣,不過我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身材不一的怨靈,數(shù)量十分龐大。
今天該不會就是我的忌日吧,這個數(shù)量,換個大羅金仙也解決不了啊?
正在犯愁的時候,我看見剛才在井下打破了皮的拳頭,竟然開始恢復(fù)了起來,不過速度沒有以前快了。
對了,我可以用我的神器?。?p> 我快速脫掉了道袍和襯衫,咬破手指,在胸口上書下金剛破體符??戳艘谎塾壹绲募啿?,紋身應(yīng)該已經(jīng)痊愈了吧。于是用力一撕,頓時間感覺肩頭發(fā)燙,鮮紅的紋身,發(fā)出了暗紅色的光芒,轉(zhuǎn)瞬即逝。
“急急如律令!開!”
一道金光,從我后背閃出,徐清風(fēng)急忙捂住了眼睛,嘴里大喊怎么回事兒。不多久的功夫,她就吃驚的看著我手里,憑空出現(xiàn)的一把放著紅光的長戟。
“這,這也太玄幻了吧!”她說完摸了一下我手中的燭龍戟。
“詭異的事情還在后面呢?!笨戳艘幌聨煾岛蛶熌锏氖w,安詳?shù)奶稍诘厣?,心說,大不了我就去陪你們。
俯下身子,從我的背包里面,抽出銅錢劍,遞給徐清風(fēng),認真道:“躲在我身后,別逞強。”
然后拉著她朝那群怨靈走去。
站在大路上,我等著他們過來找我,順便點著一根煙。倒不是我有多自信,主要是他們的數(shù)量,都快趕上一只團級軍隊了。
而且有幾只怨靈,身高比我之前跟師傅在樹林里面遇見的那只“黑胖子”,還要大上一倍不止。
“十三,你真的OK么?他們看起來好像,很強悍呀?”
我用力的吸了一大口煙,看著一只身材矮小的家伙,飛快的朝我奔來。把煙頭對著他一彈,然后自然的揮戟,一道火花過后,它就直接消失在了空中。
“看見沒,我還沒用力,它就倒下了。”我本來不是這樣囂張的人的,可是今晚我經(jīng)歷了人世間的大起大落,精神已經(jīng)開始有點混亂了。
路對面的百鬼,看到自己的小老弟兒就這么被我砍翻了,紛紛發(fā)出了震天震地的怒吼。
我心說,你以為,就你們會吼啊?
立刻氣沉丹田,用力朝著他們的方向,大罵道:“去死吧,狗籃子!”
聲音一出,頓時間風(fēng)起云涌,帶起了層層落葉和飛沙走石。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涌向這群孤魂冤鬼。
有幾個矬了吧唧的冤魂,直接就被我吼掉了身上的黑色外殼,朝天上飛去了。
他們似乎也是見識到了我的厲害,紛紛停下了腳步,一時間不敢向前。我心想,就是現(xiàn)在,舉戟便要揮砍過去,從路的北方走過來兩個人,嘴里說的話打斷了我的動作。
“你就是十三吧?算了,你還是休息下,剩下的交給我們。畢竟你手中的法器,會讓這群孤魂野鬼灰飛煙滅的,好歹,他們曾經(jīng)也是這個屯子里的人?!?p> 兩個人走近了,我下意識護住了身后的徐清風(fēng),警惕的盯著他倆。此二人身材偏瘦,歲數(shù)在五十左右。但我發(fā)現(xiàn),前面二人看面相并不像壞人。
不過,凡事無絕對,還是要小心為妙。我大爺跟我長的這么像,不也是魂宗的人嗎?
我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倆人說:“二位是?”
“慕小江,這是我弟弟慕小海。我們慕家,跟您師傅的關(guān)系,想必您應(yīng)該知道。”說話的這個人,比起剛才說話的人,態(tài)度和禮貌上面都要好得多。
可能是緊張的緣故,他倆報了姓名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倆是雙胞胎。
二人也不多說話,直接掐訣念咒,只見村子的周圍都好像泛起了白光。雖然只是白光,離金光有一定的距離。但是這么大的法陣,我也是頭一次見到。
看他們的手決,應(yīng)該是茅山派的,只不過他倆嘴里說的咒語,我倒是聽不懂。
徐清風(fēng)似乎看出了我臉上的疑惑,在我耳邊悄聲說著:“他倆說的是句容的方言。”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外語。
可是,為啥村長不直接找他倆來捉僵尸呢?我?guī)煾地M不是白白犧牲了?我滿臉疑問的緊皺眉頭,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他倆的身體。
周圍的白光越來越亮,然后達到了一個頂峰的狀態(tài),緊著著哥倆同時脫口而出:“急急如律令!開!”
話音一落,法陣?yán)锏脑轨`,身上的黑色外殼迅速脫落,隨后徑直的飛上天空。就這么短短幾分鐘,剛才的百鬼就消失殆盡。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嘆,真特么牛p。
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上了細細的小雨。手上的燭龍戟,也隨著空中的灰燼,消失在這雨夜之中。多希望,有一天,我能像這雨滴一樣,隨意的飄灑。
“不知道,張道長現(xiàn)在身在何處?”慕小江的話,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世界。
“我?guī)煾邓?,駕鶴飛升了?!闭f完,拉著清風(fēng)往師傅和師娘的尸體方向走了過去。
在慕家換了一套干爽的衣服,隨便洗了一把臉,就走進了客廳。
他家在外面看,就比其他人家的房子要大上許多,里面更是寬敞明亮。令我好奇的地方是,他家的神龕,里面擺放著兩個神像。
一個是魯班;一個是張道陵。
我拿起三炷香,畢恭畢敬的拜了三拜,算是還愿了??墒俏耶?dāng)初許愿的時候,怎么就沒想著帶上師傅和師娘?
擦了擦鼻子,就坐在沙發(fā)上喝起了熱茶。
這時候,慕家兄弟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村長和一個沒見過的老人。
村長說,師傅和師娘的尸體,暫時停放在屯子的靈堂里了。說完還擦了擦眼淚兒,我點頭道了謝,然后跟慕家兄弟說:“我記得,師傅說過,慕家夫婦無兒無女,你們是打哪來的?!?p> 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神,不是很友善。但是慕小江反倒笑了起來,張口道:“我們慕家,是個大宗室。這家原來的主人,是我們的二叔和二嬸兒。慕家原來復(fù)姓慕容,聽祖上的老人說,我們在北宋時期,改成了慕姓,四處奔波,為的是躲避仇家追殺,最后才流落至此?!?p> 他看我依舊愁眉不展,就開始給我說起當(dāng)年,師傅和師爺途徑此地的時候,正好是瘟疫之后的事情。他倆的母親,就死在了這場瘟疫之中。
那個救了村民的老道,隨同他們的父親,帶著哥倆輾轉(zhuǎn)多地,躲避老乞丐的追殺。最后在茅山安頓了下來。我們現(xiàn)在的房子,就是當(dāng)年慕家老夫婦留下來的給他哥倆兒的。
“那為什么師傅的手記上,沒有提到這些呢?”
“他是怕秘密被發(fā)現(xiàn),我們倆會有危險?!?p> “被誰發(fā)現(xiàn)?乞丐?”我實在不愿意相信,這個人都特么瞎了,還有這么大的本事。
“好吧,既然你非要刨根問底,我就告訴你吧。那個老乞丐,就是當(dāng)時魂宗里的一個頭目。當(dāng)時你師爺發(fā)現(xiàn)了老乞丐的話里有漏洞,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簡單,為了保護你師傅,就趕走了他?!?p> “什么漏洞?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其實,并不是村里人躲著你師爺和師傅,而是躲著老乞丐?!?p> 我努力的回想手記上的內(nèi)容,師傅在這里寫的話,好像被水被浸濕了,有點模糊?,F(xiàn)在聽到這個解釋,明白了當(dāng)時師傅應(yīng)該是哭著寫的。
可能是長大后,他才明白,師傅早就看出來老乞丐不對勁兒了吧。
然后,慕小江說起了老乞丐這么做的原因。無非就是為了煉魂,才故意釋放了瘟疫,導(dǎo)致了這場災(zāi)難。不過,他的目的并沒有達成,少了慕家兄弟倆的魂魄,就無法完成煉魂。那個老道士離開之前,打瞎了老瞎子的雙眼,防止他繼續(xù)作惡。
手記上記錄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們發(fā)現(xiàn)這些事情,故意亂寫來誤導(dǎo)我的??墒?,命運早已注定,真相遲早會浮出水面,又豈是幾張紙能左右的呢?
至于他倆為什么沒有代替師傅和師娘下井,完全是個意外。
屯里的人,并不清楚他倆的真實身份。只是知道在外面做生意,有點錢而已。等接到他父親的電話的時候,才了解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倆人立即動身回屯,但還是晚了一步。
“屯子在建成的時候,就被我們祖上作了一個法陣,并且一直把催動的法決傳授下來,我倆當(dāng)時還不知有什么用,直到今天,才知道是這么用的。還好父親教給我們哥倆的東西,還沒忘干凈?!蹦叫〗瓱o奈的笑著說。
我想了一下,慕家祖上的實力還真的很強。百年之前,就已經(jīng)能預(yù)知到會有這么一天。
左思右想之后,我說了在井下面發(fā)生的事情,猜測道,這井下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年魂宗的藏身之處。
慕小海一直沒說話,大概也在琢磨這件事,但也沒有說出他們的想法??赡?,只有魂宗的人,才能解釋的清楚了。
半晌之后,跟邊上打著瞌睡的村長說,找個好日子,把井填上,再放兩掛鞭炮沖沖喜。
慕小江在我說完話之后,對我說:“對了,忘記介紹了,這位是我的父親。他也有話想跟你說,但是我考慮到你可能聽不懂他的方言,就代他說了?!?p> 慕小江很善談,我們一直聊到了天亮,看著天上的烏云逐漸散去,真相也離我越來越近,因為我從慕小江的嘴里得知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師傅在下井前,告訴慕老爺子,要是他上不來,或者是橫著上來,就讓我去長白上去尋找信息。
聽到這個消息的之后,我一直在心里琢磨這件事兒,想著最好趕在夏天時候去,不用太遭罪。但是這些事,不是我現(xiàn)在該考慮的。師傅和師娘的葬禮,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