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用
……
“大家上車吧?!?p>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孔丘,作為甲計劃的執(zhí)行者,也就是孔家在厄多倫地區(qū)一切勢力的最高指揮官,這句話理應(yīng)由他說出。
大家都上了車,司機自然是赤瞳,孔丘坐在副駕駛,南宮澤與艾薇兒坐在后排。途中,孔丘開口向赤瞳詢問:
“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一點奇怪?”
“大家都這么說,不過這名字其實挺好的?!?p> 孔丘點點頭。
“這個我倒是能略略體會?!?p> ……
厄多倫的外圍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地,它連接著的就是貫穿了這塊大陸南部的橫戈山脈??拷蚨鄠惪?,會覺得這座城市仿佛是淡黃色,像是張發(fā)黃的老舊唱片,一切繁華都已落幕,一切故事隨風(fēng)消失。
這座空空蕩蕩的城市,那彌漫著悲傷的水泥建筑。
赤瞳停下了車,轉(zhuǎn)過頭朝副駕駛的孔丘微笑著,然后又轉(zhuǎn)過身面朝后排的南宮澤與艾薇兒。
“各位,厄多倫到了?!?p> ……
“這好像是一座很歡樂的城市?!?p> “什么?”
正說著,不遠處的城市中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隱約間,還夾雜著屬于修道中人的對彼此的愛的咆哮。
……
“誰!誰特么把煤氣罐給炸了?!”
“咳咳……咳……”
“沒事吧?”
“波頓你小子夠狠哪!”
“不是我!”
……
莫鱗池沖到因為高溫沖擊而導(dǎo)致的煤氣罐爆炸的爆炸中心,扶起菲爾。菲爾一邊微微地喘息,一邊朝著周圍的建筑觀察。
只不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
“難不成他費正想要把我往死里面整?”
“畢竟狗急了也會發(fā)瘋?!?p> 菲爾擺脫了莫鱗池的攙扶,站直了身開始調(diào)息。煤氣罐爆炸并不足以傷害到他,因為他一直都有所防備。只不過這么不擇手段的攻擊,也著實太過于不留情面。
他看見了自己的一個跟班,這個人早在有新人來到厄多倫之前就已經(jīng)在自己的身邊了。
“楊迪,你確定費正對冉冉動粗了?”
楊迪聽到菲爾的問話,立馬對著菲爾捏著拳頭輕輕在空氣中一錘,義憤填膺地回答:
“是,昨天晚上我走在街上,碰巧就看見費正和瑪麗在一起。因為我想要觀察一下他們,所以就躲了起來。后來孫冉冉出現(xiàn)了,她抓住費正好像在質(zhì)問什么,然后他們之間就發(fā)生了爭執(zhí)。孫冉冉好像很生氣地想要追問什么,而瑪麗在聽了孫冉冉的話以后朝費正臉上打了一巴掌后就不管不顧地離開了。孫冉冉幾乎是哭著求費正要一個什么說法,可是費正這雜碎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竟然用他的彌散手一掌把孫冉冉拍暈后帶走了?!?p> 楊迪繪聲繪色地向菲爾描繪自己昨天的所見所聞,不僅專挑會攪亂菲爾心情的詞語,而且還要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我本來是想要出手的,可是我掂量著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就趕快回來想要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是我沒有找到老大,就只好把這件事給二哥說了——我是真的不明白,費正他怎么就能夠狠心對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子下手,不過反正他平日也是一副冷漠的模樣……況且,像孫冉冉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子,怎么會做對不起他費正的事情,瑪麗給他的一巴掌就是證明——明明是他自己……”
菲爾抬起頭來望著天空,沉沉呼出一口氣,沉默不語。
費正,你不是一個正人君子嗎?
你得是一個正人君子啊,我現(xiàn)在是什么也算不出來,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確定?”
“老大我怎么會騙你!”
“唉……”
菲爾把頭低下來搖了搖。
……
幾乎所有厄多倫的學(xué)生都出動了,去找費正。從早晨起費正、瑪麗、孫冉冉就一齊失蹤,不久后就有關(guān)于費正強行綁走了孫冉冉的流言。
聽說因為費正我行我素的行事風(fēng)格,早就已經(jīng)犯了眾怒,所以當流言傳開以后許多人都表示愿意為了菲爾把費正給找出來。
自然也有費正的擁護者抱著挽救費正名聲的目的出動,同時也是因為擔(dān)憂費正的安全。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修行者體內(nèi)不安定的分子需要一場暴動來釋放,尤其是在厄多倫。
綜上種種,厄多倫學(xué)院現(xiàn)在幾乎是人去樓空的狀態(tài)。三千名左右的修行者,在這座城市的各處為著各種無厘頭的原因相互間大打出手。
學(xué)院有靜默法陣,是以往為了遮掩厄多倫學(xué)院真正面目的而布下的,直至今日也仍然啟動著。因此厄多倫盡管嘈雜,院長本格恩卻并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發(fā)生,學(xué)生們自然也就越發(fā)地?zé)o法無天。
……
“厄多倫的確不凡?!?p> 孔丘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此方的天地。
“在這里鎖著一股極為純正的氣息,大概十多年前的確有不同凡響之物誕生在了這里?!?p> 孔丘繼續(xù)靜心感受。
“這一股氣息充滿了生命力,大概過個幾年,這里會成為一處圣地?!?p> 這里鎖著雛龍之氣,大概過個幾年,隨著真龍成長,這厄多倫會變成龍脈圣地吧。
赤瞳恰時向孔丘匯報。
“厄多倫確有一股奇怪的氣息,因為它,普通的修行者根本無法在這里修行,除非是去山野間汲取少量植物溢出的生命精華,亦或者消耗靈石?!?p> 孔丘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但是學(xué)院的人因為普遍在這股氣息誕生之后才出生,因此竟能夠通過它來修行?!?p> 赤瞳繼續(xù)向孔丘匯報,引來孔丘的詫異,略一思索,他的心中便有了結(jié)論。
“大概是因為被這股氣息給侵染了,因此才歪打正著得以依賴它來修行,如若不然,大概也會成為所謂的瘟疫的受感染者?!?p> “可是為什么他們能夠安然無恙地在這里生存?況且我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功法?!?p> 南宮澤在這時候插嘴,聽著不遠處的城市中混亂的聲音,心中分明感到了不解。物種的變異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十數(shù)年間如此普遍地發(fā)生。
“況且他們的家人呢?!?p> “都死了?!?p> 艾薇兒面無表情地解答了南宮澤的疑惑。
“都死了,因為都死了,所以才能夠進入厄多倫。”
孔丘默不作聲,赤瞳從后視鏡里看到艾薇兒的模樣,猶豫了一會兒后道:
“厄多倫,其實是一座棄城,因為這里存在的問題無法解決,也沒人解決;而生存在這里的人每一個人都是不安定的因素。”
赤瞳咬了咬嘴唇,但還是覺得有些事情開誠布公比較好。
“學(xué)院中傳授的術(shù)法其實就是簡單的掠奪術(shù),只是一些低級的邪修功法,通過壯大自己體內(nèi)的氣息來抗爭體外的氣息。學(xué)院中人的體質(zhì)自出生起便遭受了破壞,因此唯有通過這種以毒攻毒的方法才能勉強存活。”
“于是——他們就像是吸毒一般,不能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毀滅。而對于厄多倫以外的人來說,即使他們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存,但是誰又能夠肯定他們到底會成為什么東西呢?!?p> 南宮澤沒有了言語,艾薇兒依舊沉默,孔丘看著窗外默默無言。
赤瞳面色復(fù)雜地將車停在了城市的某個隱蔽處,心中其實也很不解為何孔丘會在采取行動前便與厄多倫中人接觸。
還是說這本身就是孔丘行動的一環(huán)。
……
“我隨意走走,赤瞳,中午來這里接我?!?p> 赤瞳點點頭,南宮澤隨意地揮了揮手,艾薇兒則是轉(zhuǎn)過了身去。
……
厄多倫來了很多新人,因此學(xué)院中人并不能理所當然地成為這座城市的占有者,同時,還多了一些他們不能夠輕易踏足的禁地。
那些實力高絕的人,好像是為了這厄多倫的怪病而來。
修行界的實力劃分并不如何精細,只是大致地分為了七層,從筑基開始,接著是煉氣,然后還有開靈,出竅,大乘。至于剩下的兩個境界,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稱謂,而大家普遍認同的,就是合體,歸虛。
七個境界就好像是階梯,前一階與后一階的差距,就是你目前的高度。
因此境界更高的一方相對境界更低的一方有著絕對的強勢。
孔丘等人的實力皆在合體境以上,除了赤瞳與艾薇兒以外的二人,距離歸虛境只是差了一個契機,赤瞳大概終其一生也只能在合體境駐足,至于艾薇兒——她自稱是合體境。
……
他們無法踏足那些強者所占有的地方,但是整個城市可以任他們?nèi)鲆暗牡胤蕉嗟氖恰?p> 碰撞與破碎的聲音在這座城市中經(jīng)久不息。
奴方
前文中孔丘有在艾薇兒面前提到龍氣,但那種程度的泄露其實無傷大雅,而關(guān)于雛龍之氣的部分則直接關(guān)乎孔丘此行的任務(wù),因此言語間的遮掩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