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在夜里發(fā)起了高燒,李太醫(yī)診斷過后,哆哆嗦嗦道:“是瘟疫?!敝笠皇沂置δ_亂,臨到天亮的時候才總算降下溫來。
君離亭眉頭皺緊:“之前上報向朝廷要的藥材到了嗎?”
“還要一天的時間?!备睂⒒貓螅骸吧绞枇说缆?,隊伍都被困在并州城外?!?p> 就在這時,有士兵慌忙來報:“不好了王爺,那些災民不知從哪里知道了徐州城內(nèi)治療瘟疫的特效藥草緊缺,集體暴亂,要離開徐州?!?p> “是雍親王那邊的人?”副將開口。徐州城這么大,內(nèi)有雍親王人手也不足為奇。至于皇帝,這天下還是他在坐著,他就算再想打壓君離亭,也不會選擇這種會激起民怨的方法。
君離亭看著床上沉睡的秦惜,沉聲道:“只怕還有后手?!?p> 果然,剛走出門,就聽趕來的士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王爺,那些亂民不知何時知道了郡主染上瘟疫的事情,吵著說我們將好藥都用在郡主身上,不顧他們的死活,要討個說法?!?p> “一群蠢貨?!本x亭大步離開。
隔離區(qū)內(nèi),百姓擠作一團,手中拿著木棍鐵棍將鐵門撞得搖搖欲墜。
“這世道不公,為什么我們就只能等死?”
“對,不能這么對我們,郡主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不能.....”
“嗖......”
“啊.....”破空聲傳來,站在人群中喊話的人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口鮮血突然從口中噴濺而出,灑向四周的百姓。
這血淋淋的震懾,想來只有逸親王那個殺神才能做得出了。眾人看去,果見門口處,一身煞氣的君離亭手持弓箭而來。
士兵將鐵門打開。君離亭在眾人面前站定:“還有誰想走的?出來試試。”
眾人連連集體退了一步。還有人不死心,愁眉苦臉道:“王爺,不是我們不講道理,而是....我們也不想死啊?!?p> “是啊,我們不想死啊?!?p> “不想死?”君離亭冷笑:“她為你們診病治病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跟她說碰上你們會死?勸她早日離開。如今她身染瘟疫,你們倒是想起自己不想死了,所以把她逼上死路是嗎?”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p> “你們什么意思本王不關心,你們只要記住,好好待在徐州,本王保得住郡主的命,也同樣會保你們的命。誰要是再敢聽信謠言作亂,本王定斬不赦?!?p> 他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見秦惜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看他。
小廝跑過來請罪:“王爺恕罪,下面的人不懂事,讓郡主知道了這件事情。”
“凈添亂。”他哼一聲,走了過去:“你來干什么,回去好好躺著?!?p> 秦惜隔著一米的距離看他:“你怎么就只知道殺人呢?這樣就算你救了他們他們也不會感激你的?!?p> “本王用不著他們感激?!?p> “可也用不著結仇啊,這種道理我都懂,你怎么能不知道?”秦惜揶揄:“這件事情因我而起,你要是為了我得罪一城百姓,那我就不是報恩而是報仇了?!?p> 君離亭注視著她:“這些人,你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他們這樣對你,不覺得失望嗎?”
失望肯定是有的,秦惜提步往前。那些百姓站在鐵門之內(nèi),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恐懼、有內(nèi)疚、有憤怒。
“但我現(xiàn)在不失望了,我很高興。”
君離亭罵她有病。
秦惜狡黠一笑,突然問他:“君離亭,你會救我的對嗎?”
“廢話?!?p> “那就好?!彼f著突然后退一步,踩進那隔離圈去。
“秦景陽,你干什么。”君離亭大怒:“出來。”
秦惜再退一步,避開他上前拉她的手?!澳闶俏业亩魅耍斀裉熳邮俏业慕惴?。我不能做你救災路上的絆腳石,也不能讓姐夫背這輕賤天下人的罪名。我什么都做不好,只這一件,我能辦得到?!?p> 君離亭看著眼前眼神堅定的少女,嘴角動了幾次,最后冷聲罵道:“說得這么大義凜然,你以為你是誰?”
他不在乎這些虛名,君卓遠更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就動搖根基。她秦惜也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自我犧牲罷了。
秦惜沒有因他這一句話生氣,只保持著自己與他的安全距離,小心翼翼祈求:“君離亭,我其實很怕死的,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雖然我總是惹你生氣,但你一定不能放棄我,知道嗎?”
君離亭冷哼一聲:“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系。”轉身拂袖而去。
秦惜在他身后直笑。
君離亭,我一點也不失望。這世上縱千萬人怪我怨我,可你向著我,我便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