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城樓上人頗多。君離亭護(hù)衛(wèi)北疆二十多年,雖說詆毀他的傳聞數(shù)不勝數(shù),但他的戰(zhàn)績也是不容忽視的,更有治愈江南瘟疫一件大功,也算是百姓心中的英雄了。
重要的是,傳聞逸親王容貌俊美,有傾國之姿,所以這一日,將城樓街道擠得水泄不通的人中,以姑娘少婦居多。
一行人好不容易擠到城樓上,秦惜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陳芳華一邊整理被擠得皺巴巴的衣裳一邊不屑到:“一個男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真的春心萌動,我?guī)闳ツ巷L(fēng)館長長見識如何?”
秦惜愕然:“你的業(yè)務(wù)都已經(jīng)開拓到南風(fēng)館去了?”
南風(fēng)館她還是知道的,南風(fēng),男風(fēng),南靖皇城最大的小倌館,取名都如此大膽直接,私下里傳說是因為背后的主子是雍親王爺。
這話題又扯遠(yuǎn)了,秦惜急忙拉回思緒,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城門口的方向看去。
陳芳華對她的花癡嗤之以鼻,命下人圍成一圈給自己圈了個地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君離亭的隊伍沒過多久就到達(dá)城門口。彼時艷陽高照,逆光而來的男人坐在棗紅馬兒上,黑衣如墨,面容冷峻。
噠噠馬蹄一下一下,敲在眾人心上。
“啊....我要暈過去了?!?p> “世上竟有如此俊朗如畫的人?!?p> “王爺,王爺......”
秦惜猝不及防被擁擠的人潮推到了后面,入目皆是一顆顆人頭,連君離亭一根頭發(fā)絲都看不見了。待好不容易被水墨丹青從人群中拉出來,連頭發(fā)都有些亂了。
“....這些人,竟然如此不知收斂,不守婦道,哼。”
陳芳華冷眼瞧她:“你要是有她們一半戰(zhàn)斗力,只怕更喪心病狂吧?”
秦惜默默的沒反駁。
城樓上是沒有容身之地了,秦惜看著自己剛才被別人的朱釵、衣扣給硬生生勾掉的青絲,再想想君離亭之前那冷冰冰的樣子,氣上心頭:“回去了,長得跟個木頭疙瘩一樣,有什么好看的。”
原以為還得被拉著往人群里走一遭的陳芳華大喜過望:“那敢情好,走吧走吧,本小姐耳朵都要被她們喊聾了。”說著生怕秦惜反悔似的,率先往馬車上跑去了。
秦惜:“......”難道不應(yīng)該先安慰一下,然后再勸她做事不要半途而廢的嗎?
君離亭注意到角落里的秦惜的時候,便見少女怒氣沖沖的上了馬車,兩相對視間還不忘盯著他狠狠瞪了一眼。
果然是回了京城背后有人撐腰,膽子都大了。君離亭漠然移開視線,催馬向前。
這一去又是覲見又是賞賜,再回到親王府時,已近傍晚。
逸親王府是他離開北地時就已經(jīng)命人來京打理的,延續(xù)了定州王府的廣闊豪華,聽說初建之時就受了不少大臣彈劾,通通被皇帝一句無妨給壓下了。
“王爺,那些被安插進(jìn)來的人,要如何處置?”說話的是管家安伯。母親的死士,是從他出生之時就跟在身邊的,忠心耿耿,先一步回京來處理王府事宜。
君離亭對這位長者尊敬有加,也相信他的能力?!傲糁桑獾盟麄冊倥扇藖恚€得重新查。府中有安伯在,他們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是。”安伯笑瞇瞇答,又道:“王爺您回來前,景陽郡主來過。”
“秦景陽?”君離亭詫異,白日里對他怒目而視,現(xiàn)在找上門來,女人的心思就是難猜。
“說是問問您,有沒有姜慕廉的消息。他當(dāng)時被您派去了景州,臨別時連一面都沒來得及見?!?p> “倒是會給別人安罪名?!本x亭被氣笑了。分明是景州人手不夠,姜慕廉自己跟著王太醫(yī)去的,現(xiàn)在倒是變成他的罪過了。
安伯請示:“那要不要給郡主回個消息?”
君離亭沉默片刻:“不用了。這幾日她若再來,就說我不在府中?!眲傄换鼐┚秃颓鼐瓣栍衼硗峙路纻渌木筒恢够实哿?。
之后兩天,秦惜確實也偷跑著來過一次,一如既往被安伯彌勒佛般笑瞇瞇的拒之門外了。
誰還不是個沒脾氣的孩子,秦惜被拒絕了兩次,一氣之下進(jìn)宮的時候硬生生多繞了半圈京城,半步不踏足逸親王府所在的燕子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