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府衙里,房門從里面打開,秦惜迎了上去。
“幸虧郭副將制止及時,否則他嘴里的毒囊足以致人死地。”人雖然是救回來了,但蕭元煥的臉色并不好看。一個小小的縣令,在自己的牙腔內(nèi)藏一顆毒丸,本就是怪異的事情。
只不過吳雍和如今尚在昏迷,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去問牢里的鄒氏。
“現(xiàn)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吳雍和確實是假的。”蕭元煥看向秦惜:“真正的吳大人,只怕是早已兇多吉少?!?p> 說話間,郭堰從門外進來,朝一旁的君離亭匯報:“王爺,問出來了。吳大人早在十年前赴任途中就已經(jīng)連同妾室張氏被害,被人冒用身份頂替。這件事情,家眷中只有鄒氏知情?!?p> 秦惜皺眉:“是那冒牌貨威脅鄒氏?”
鄒氏也是這么說的,但郭堰壓根不信:“屬下認為鄒氏的證詞不足以取信?!?p> “可若是沒有足以威脅她的條件,鄒氏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被害,卻和殺人兇手安安穩(wěn)穩(wěn)相處十年吧!”
“或許當年將真正的無吳雍和置于死地的人中,就有鄒氏?!本x亭開口。
“怎么可能?”秦惜震驚:“他們可是夫妻!”
“惜兒你別忘了,鄒氏沒有子女,假吳雍和沒法拿這些威脅她?!本x亭解釋:“更何況幾年前吳老太君喪禮上,吳雍和因中毒不曾回京,但鄒氏回去過。”
假吳庸和再手眼通天,也斷沒有將人插到吳府去威脅鄒氏的可能,如果鄒氏是被威脅的,她完全可以向吳家求救,可惜這些年風平浪靜,沒有半點風聲漏出來。若不是這次秦惜在嘉縣誤打誤撞撞破這樁驚天秘聞,只怕這個真相還會埋得更久遠。
蕭元煥也同意君離亭的分析:“看鄒氏今日的表現(xiàn),我也覺得王爺所說在理,只怕當年那樁慘案中,不只有鄒氏,背后更有鄒家的身影。”要將一個朝廷命官悄無聲息的取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鄒氏一個人只怕是沒有這么大的決心和勇氣。
“可是鄒家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君離亭沉吟片刻:“那就得看這個假的吳雍和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
一天的審問下來收效甚微,吳雍和雖然救回了一條命,但寧死不開口,從他身上暫時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至于那些后宅的女眷,除了哭哭啼啼,便是一知半解。就連知道最多的鄒氏,鄒家讓她知道的也不過一些表面消息,沒什么重要意義。假吳庸和的身份仍舊是一個謎。
夜風襲人,北地的春與南方不一樣,這是秦惜第一次感受北方大漠的那種滄涼感。這也是君離亭遠離故鄉(xiāng),一去二十三年的封地。
君離亭給她披上衣服,從背后抱住她:“小心著涼?!?p> 秦惜倚著他的胸膛,一顆多日來擔驚受怕的心仿佛有了歸宿般的安穩(wěn)下來。
“第一次聽到將我抓來的人是吳雍和時,我就很詫異。”秦惜伸手去抱他的手:“當年太后娘娘將那枚玉佩送給我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他說能雕出這樣玉佩的人,應當是個坦蕩君子?!彼援斈陞怯汉头甘聲r,太后娘娘看在他是被人擺了一道的份上,替他向皇上求了情。
她信太后娘娘看人的眼光,也信那個能為他雕出云佩的人一定有著如云朵般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靈魂和潔白品質(zhì)。但這個人,原來早已魂留異鄉(xiāng)了。
君離亭抱著她,靜靜的聽她講。
“當年吳大人便因性格剛烈直爽被人利用,所以才遭貶官,只不過和姨父丁宥元一樣,最終是在他手中釀成大禍的,所以皇帝姐夫震怒,貶他到嘉縣來?!?p> “吳雍和雖算不上驚才絕艷,但也算個好官。”君離亭中肯評價
吳雍和在京城中的事情他聽說過一點,后來吳雍和被貶嘉縣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曾因顧著北固侯的救命之恩,吩咐手下對吳雍和暗中多提攜照顧幾分,沒想到這十年了,庇護的卻是一個冒牌貨。
“蘭蘭也這么說。”秦惜笑了笑:“她說這是北固侯夫人說的。那時候北固侯府處在風頭浪尖上,往日里錦上添花的個個避之不及,但吳大人嘴上雖然罵著北固侯府,在藺大哥差點被打死的時候卻愿意舍身相救。”
“藺夫人是個值得敬佩的女子,也看得清人心?!北惫毯罡L雨飄搖十數(shù)載,如今能重現(xiàn)希望,大半是她的功勞。
“是?。 鼻叵肫鹗裁?,抬頭問她:“白日里假吳雍和說的北固侯曾經(jīng)救過你一命,是怎么回事?”
“當年我和北臨打仗,和手下走散又中了北臨的圈套,是北固侯帶兵救了我?!北藭r皇帝對他自生自滅的狀態(tài)樂見其成,北固侯在那個時候救他是冒了風險的,所以他才將這份恩情記了許多年。
只不過有些恩是不能報的。他對藺家的親近會讓皇帝對北固侯府更加忌憚排斥,正如北固侯夫人對吳雍和一樣,即使心懷感激,也不敢讓吳雍和再與藺家多半點的牽扯。當年處在漩渦中的北固侯府不能成為吳雍和的靠山,只能是催命符。
如今……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可惜,吳大人看不到北固侯府重現(xiàn)榮光了,他在天有靈,看著歹人用自己的身份興風作浪,會很難過吧。”
君離亭俯身親她的臉:“我們還他一個清白,將作惡之人繩之以法,他一定會瞑目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