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總共在黑水城生活了兩年半的時間。
為了打造她那柄黑色刀的刀柄,趙世康竟然帶著劉緒離開鐵匠鋪半年之久。趙括用了十幾天就造好了葉羽的小屋,期間他教會葉羽怎么控制火焰,怎么給金屬加熱。
最后才是怎么鍛器。
當葉羽第一天在趙括手底下磨的一手大包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摸索的打鐵跟正宗的鍛器比起來都是小兒科。先不說跟一塊金屬一磨磨一天,期間加熱、捶打都不能停,火候還要控制到位,更要隨時集中魂力觀察。她很好奇以她的靈力和魂力都吃不消,比她修為還低的劉緒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次摸完鍛器錘之后,葉羽的手整整哆嗦了兩天,胳膊也是怎么都抬不起來。
趙括對葉羽的訓練方式比較人性化。他認為有些極限你是必須得去摸的,不知道自己極限在哪怎么會有進步?所以他教東西,往往是第一天讓你累到極限,接下來讓你休息消化幾天再繼續(xù)。但當趙世康回來,就是每天的鍛造定時定量定數(shù),完不成就不讓你吃飯。
當然最讓葉羽受不了的是,趙世康這個人極其嚴肅,他在鋪子里的時候,氣氛總是很壓抑。所幸趙世康許她每月回趟家,每年的歲守,也讓她回家。
歲守是那個世界每年的最后一天,相當于除夕了。只不過只有一天,比不上上輩子過年有過節(jié)的味道。每年第一天被稱作開元。葉羽通常會在過完開元節(jié)七八天后趕回黑水城,相當于給自己放了個年假,這也是趙世康默許的。
葉羽除了回家以外,每月還有一個固定項目就是給小久找吃的。她自身的靈力似乎與小久有一種相生相磨的感覺,自從當年和小久結(jié)定契約之后,她的靈力在高壓訓練和契約的額外加持下已經(jīng)突進到了三階五段,長了整整一階。連趙世康都忍不住在這方面點頭夸贊她。說如果按這個速度發(fā)展下去,葉羽勢必會在四十歲之前達到上尊的水平。要知道,這修為的增長可是會越來越慢的,再加上趙世康是一個從不夸口的人,足以見葉羽天賦之高。
然而葉羽滿腦子都是如何才能減少這個世界的惡靈,回去當陰差養(yǎng)老。
能不能做出一個可以快速消磨怨靈怨氣的靈器,這是葉羽和趙括討論過無數(shù)次的問題。瞞著趙世康,葉羽在趙括的帶領(lǐng)下走向了制造暗器的康莊大路。暗器的使用太需要精準度和技巧,對于葉羽這種懶人,一般還是拿刀砍來的快些。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和趙括瞎扯的廣闊思路。
當然這是不敢讓趙世康知道的,知道了還不得打死她……
葉羽還是維持著自己沒事搜刮搜刮藥材,挖一挖靈核的習慣。她后來才知道,老錢和趙世康這么古板的人認識,不是因為老錢作為生意人八面玲瓏,純粹是因為二人是酒友。老錢話多,喝多了就開始不停的說,而他酒量還不好。趙世康從不多喝,對于鍛器師來說,酗酒基本是禁忌,但是少喝確實允許的。所以基本二人湊在一起的畫風就是,老錢喝不了幾口就開始不聽胡說,趙世康繼續(xù)悶酒,大有種把他的話當下酒菜的感覺。
對于老錢的人品趙世康從不加以評價,葉羽極陰之血的事也不知二人怎么商談的,就以老錢喝醉酒就胡說八道的毛病竟也沒把葉羽的事兒抖落出去。所以葉羽弄到的靈藥和靈核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給了他,大有種收買之意,卻從不明說。
葉羽重來就沒忘記過老錢跟她說過的,趙括是趙世康的兒子這檔事。她曾經(jīng)私下里問過趙括和劉緒,二者的說法都是,因為趙括是趙世康撿的,不知道父母姓甚名甚,所以就跟了趙世康的姓。說這話的時候,趙括是滿臉不爽,劉緒給葉羽的感覺則是他知道實情,在說謊。但葉羽沒點破,要是說破了估計趙世康就該找自己嘮嘮了。
好好的一個鎮(zhèn)國上尊,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敢認,非得收做徒弟,真是邪了。
趙括總是跟趙世康吵架。倒從來都不是因為什么大事兒,一般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趙括又迷上什么新鮮玩意好幾天不鍛器了,比如趙括又打了什么新的暗器趙世康瞧不上了,又比如趙括的修為幾個月都沒有長進了等等等等,他倆都能吵起來。吵完了有可能動手,趙括會被揍一頓。大部分時間不動手,是趙括吵完就跑。有時候會抓上葉羽,帶著她到別的地方待幾天,有時候是一兩個月不回家,回來的時候跟她和劉緒講自己又碰上了許多有趣的人,還會給他倆帶禮物。偶爾也會帶回來好酒,但就是別扭著不給趙世康,非要劉緒去送,然后人又跑了。
葉羽對于這個世界的正確認識,大部分都是從趙括給她帶回來的書,和講的故事中得知的。鍛器是一門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的手藝,除了最初的一年需要人帶著,趙世康能教給葉羽的就只有她打造的每一樣東西的建議。而一些最基礎(chǔ)的東西都是趙括交給她的。葉羽總覺得或許自己應(yīng)該喊趙括老師干嘛,更實質(zhì)名歸一些。
總的來講,葉羽很滿足于在鐵匠鋪的那段無憂無慮的生活,從來沒什么大事叨擾,平時還有一個哥哥一樣的趙括護著她。劉緒會做好吃的給她,趙世康偶爾在收到趙括給的酒之后也會散發(fā)開心的氣場好幾天。就連和葉永盛的相處都變得容易了,他的病情,竟然也開始有所好轉(zhuǎn)。
如果不是趙世康突然要回帝都,葉羽都想拋下自己轉(zhuǎn)世的目的不談,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