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瘋了?能具體講講嗎?還有那位聶斤將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苗素朝著吉葉問道。
吉葉也不介意什么,長久以來的循環(huán)讓他對新鮮的對話感到有趣,他道:
“聶斤將軍他其實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這也是他能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他會關(guān)心我們營里的每一個人,有時候甚至還會和我們稱兄道弟?!?p> 有抱負倒是看不出來,不過在這幾天和他的對話來看,他確實會是能和下屬稱兄道弟的那種人,如果不是聶斤臨走前釋放的那股恐怖的殺氣,甚至都會以為他的心靈強大到在這里待了這么久都一成不變了。
“別不信,在進入這兒之前的那場戰(zhàn)爭里,和我們對陣的那位天宮將軍甚至都和我們將軍惺惺相惜,如果不是立場不同,這兩位英雄應(yīng)該會是很好的友人。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他們還勵志說要改變?nèi)缃裥垜?zhàn)龍兩脈的現(xiàn)狀。”
苗素說道:“巖城將軍和天宮將軍走得這么近,不會有人檢舉他們嗎?”
吉葉搖頭,他說道:“我們不會,那位將軍的部下們應(yīng)該也是一樣?!?p> 苗素點頭,她明白吉葉的意思。
“只不過,哎,如今都不知道那位天宮將軍是否還健在?!?p> 苗素又問:“那位天宮的將軍叫什么名字,你還記得嗎?”
吉葉說道:“……不怕你笑話,身為士兵,我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不記得身為敵將的姓名了?,F(xiàn)在恐怕只有將軍才記得了吧?!?p> 也并不是他的錯,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后,一般人忘記一個名字很簡單。
吉葉見三人都沒有疑問也就繼續(xù)說道:“那次撤軍時,我們正好就落在了這里,直到現(xiàn)在。”
“起初,將軍雄才大略,怎么會甘心待在這里,帶著我們?nèi)П繉ふ译x開的方法,那段時間……我們真的什么方法都用過了,可十一天一過,一切又和最開始一樣了?!?p> “直到第一個人在這個過程中死去,消失在十一天的輪回中,恐懼終于在軍中開始蔓延?!?p> “也就是在那一天,有人求著讓將軍殺了他?!?p> 聽到這里,苗素和小北也差不多明白,將軍手上的鮮血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積累的吧。
“求……著別人殺了自己?”
小北沒有經(jīng)歷過他們的絕望,她不是很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自殺是軍中之恥,但將軍起初也不忍心殺死自己的手足,將軍他叫著這些人的名字給他們打氣,讓他們堅持,興許下一個十一天就會發(fā)生轉(zhuǎn)變。”
“可是十一天一到,除了大家心中的絕望以外,一切還是什么都沒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將軍他自己心里也生出了絕望,開始理解這些人的表情,于是他開始了一場大屠殺,殺的都是自己一個個表情痛苦不堪的手足兄弟。”
“將軍他說,他一定會堅持到最后,好親手送走每一個已經(jīng)感到絕望了的人?!?p> 說到這里,吉葉一個中年男人,甚至真實年齡遠大于此的人,眼里落了淚,他的淚水還沒有流干,他靠著淚水堅持到了現(xiàn)在。
苗素說道:“將軍他自己才是最想解脫的一個吧?!?p> 苗素理解了,身為將軍,聶斤想要堅持到最后一刻,但他心里其實早就想從這輪回中解脫而去了,他必須先殺了所有人。
求著自己殺他的,殺了,表情猙獰痛苦的,殺了,絕望麻木的,殺了,其實殺了這么多手足的他才是最想解脫的一個,罪惡感的蔓延,心靈早已疲憊不堪。
他想死,但他又不能死,他必須最后一個死,只能殺光所有人,只有這樣,最后才不會有人看到他自殺的一幕。
“所以才說,他已經(jīng)殺瘋了嗎?”
苗素喃喃低語。
吉葉說道:“你們最好還是要小心,將軍他不知道心里會突然冒出個什么理由來殺了你們?!?p> 苗素說道:“不過,將軍也不一定打得過我們?!?p> 以苗素、陳夙、小北三人的戰(zhàn)力,若是只有一般巖城將軍的水準,怎么能奈何得了這三個人。
吉葉說道:“未必,你們殺過的人里面,還有多少人是你現(xiàn)在還記得名字的?將軍他足足殺了三千個,殺氣戾氣早已在靈魂中凝實,以前他就是日輪境修行者,現(xiàn)在恐怕更加恐怖了?!?p> “三位,我有一個請求……如果你們真能離開這里的話,一定要把將軍帶出去?!?p> 苗素說道:“可以,但不保證。”
說完這句話,吉葉重重地行了個禮,然后退出了營帳。
苗素問道:“小北有什么想法嗎?”
“我想去問問其他剩下來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他們在這里待了這么久,總會發(fā)現(xiàn)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吧?!?p> “好,一起去。”
……
三人也離開營帳,去尋找起了剩下的五人,能在三千名兵士里留到最后的五個人,應(yīng)該都是對外界的執(zhí)念特別深的人,以至于聶斤還沒有找到理由去殺他們。
就像吉葉是因為家人。
他們的位置并不難找,活動范圍已經(jīng)定下了,而且找到第一個人就很容易打聽到第二個人的位置。
“抱歉,我并沒有什么值得分享的發(fā)現(xiàn)?!?p> “那其他人在什么地方,方便告訴我們嗎?”
“朝著這個方向一直走應(yīng)該能找到兩個?!?p> “嗯,謝謝?!?p> 這樣的對話重復了四次,直到找到第五個人,也就是最后一人。
“我確實有一些發(fā)現(xiàn),和你們有關(guān)。”
這個人叫肖文龍,他說道:“你們也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你們的到來,給這里的循環(huán)帶來了變數(shù)吧?”
小北點點頭,多了一頂專門為他們搭建的營帳,以及三個人,就以以往無數(shù)次的一塵不變來說,這確實是個突破性的發(fā)展,但如果只是僅僅多了這些東西的話,后面也只會是同樣的一塵不變。
不過看樣子肖文龍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xù)說著,似乎很有興致,仿佛馬上就能從牢籠里解脫了一樣。
“你們進入這里之后,那一次重置的一瞬間,似乎有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出現(xiàn),我有預(yù)感,那個東西會是離開這里的關(guān)鍵!”
“那是一個白色的……”
這人似乎越說越自信,他后面說的話感覺是怎么聽都不靠譜的東西。
“看來關(guān)鍵應(yīng)該在重置的那一瞬間,那一瞬間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p> 苗素做了個總結(jié)。
小北說道:“不過我們進入這里的那次重置,確實發(fā)生了不一樣的事情吧。”
苗素說道:“看來這次有必要注意一下重置時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