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籟
主舞臺等候室。
景毅有點坐立不安,看著端坐在位置上,表情十分平靜的女女孩,壓著嗓子說道,“你看,今天來了這么多媒體,網(wǎng)絡(luò)主播,我提前給你準(zhǔn)備的口罩,算得上先見之明了吧?”
“你很緊張嗎?”曾照靈還是戴著景毅一早準(zhǔn)備的淺藍色點綴山茶花樣式的口罩,看著景毅說道。
景毅特地提前網(wǎng)購的同樣式男女款口罩。
“你一點也不緊張嗎?”景毅轉(zhuǎn)頭看了看準(zhǔn)備室里眾多打扮潮流、奇形各異的DJ們,上一組國內(nèi)DJ組合,表演結(jié)束后回來時,臉色不太好看。
而作為純粹的新人,就登場在如此多人觀看的情況下,哪怕已經(jīng)能夠?qū)σ硌莸摹禙aded》融會貫通了,景毅也還是心里七上八下,比在學(xué)校時面臨大考還要更大壓力。
曾照靈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輕輕說道,“上臺后,你要是緊張,就看著我好了,不要把目光放在臺下的觀眾身上?!?p> 景毅一愣,確實如此,自己在MIDI控制臺前調(diào)音,是站立不動的,而作為演唱者的曾照靈確實是可以在自己前方。
還未等他多想,門口幾個用力的腳步聲傳來。
是剛才的那對毛子兄弟回來了,但面色都不太好,嘰里咕嚕地不停地在說著什么,語氣帶著強烈地困惑以和委屈。
跟在他們旁邊的工作人員不停地尷尬賠笑。
連續(xù)兩個表演都不太成功的樣子?
“誰是YJ?馬上到你了,準(zhǔn)備出場。”一個帶著工牌的人員走進屋大聲說道。
景毅起身招手,“是我們,還有我的同伴,她是人聲演唱者?!?p> 工作人員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頭,才想起來上頭是有說這個新人新加了人聲演唱的,但這兩天事情太過繁雜,給忘記了,急忙出去又回來,拿著一支主持人用的話筒遞了過去,“時間有些趕,你們見諒。”
“這……”景毅看到這敷衍的舉動,想要去問,旁邊卻伸過來一支白皙纖細的手接過了話筒,是曾照靈。
女孩朝景毅彎著眉眼笑了一下,示意他放輕松。
看到景毅他們出去等候,工作人員搖頭嘆氣默道,“也不知道算你們運氣好還是運氣壞,這前面兩個出了岔子,導(dǎo)演組決定把煙花表演提前,估計沒多少人能關(guān)注你們這沒有名氣的DJ組合吧……”
“煙花表演提前?好,可以。”趙季然打著電話與導(dǎo)演組溝通。
很多音樂節(jié)都會有煙花表演,而作為煙花最為盛行的橘城,夏日電音節(jié)也當(dāng)仁不讓,在最后設(shè)定了煙花表演的環(huán)節(jié)。
許多年輕情侶們喜歡這種場景,導(dǎo)演組也是期望這能成為橘城夏日電音節(jié)的標(biāo)志之一。
未想到,現(xiàn)場不斷遇冷,只好提前放出一個殺手锏,提前先帶動一下氣氛。畢竟,離今晚的壓軸,國內(nèi)頂尖DJ,孫云昊還有幾輪DJ的表演。
“現(xiàn)在沒有媒體發(fā)稿吧?那就好,告訴他們,節(jié)后招待宴,我會到場好好感謝。那些自媒體?直接和平臺溝通,把熱度壓下去?!?p> “嗯,讓孫云昊別整他的新作品了,放他之前知名度最高的那幾個吧,對,那個國產(chǎn)動漫主題曲一定要放?!壁w季然還在與導(dǎo)演組交流。
DJ放大眾熟知的音樂能更好地帶動現(xiàn)場氣氛,像在華國國內(nèi),DJ要是放這種很多人小時候看過的動漫主題曲,能頓時得到現(xiàn)場的歡呼響應(yīng)。
孫云昊就有過這樣的幾個萬人合唱的名場面。
趙季然不停地揉著眉心,“對,就說我許諾的,欠他們公司一個人情。”
“下一個是誰?新人DJ暖場?哦,是YJ?!壁w季然一愣,想到在Monster Museum神奇表演的那個年輕人,隨之又搖了搖頭,雖然他非??春媚鞘浊?,但就連調(diào)動現(xiàn)場能力一流的雙L兄弟都遇冷,加上那首曲子又不是能夠給予聽者最直接刺激的類型,他此時也不抱太大希望。
到時候,現(xiàn)場觀眾都不搭理互動,希望那個年輕人不要太受打擊就好。
“讓鈞兄見笑了,第一次自己全力籌辦,經(jīng)驗不足,出了差錯?!壁w季然掛掉電話,苦笑地跟著旁邊的大鈞說道。
“好事多磨啊,季然兄。”大鈞見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多了,卻是在寬慰著趙季然。
這時候快到八點,幾乎大多數(shù)人都開始聚集在主舞臺附近,提前搶到好位置。
雖然前面的節(jié)目氣氛不夠熱烈,主要是很多人對臺上的DJ并不熟悉,也沒有參加電音節(jié)的經(jīng)驗,沒有表現(xiàn)出身為觀眾的熱情來。但到了后面壓軸的那幾個相熟悉的DJ,尤其是上過一些綜藝節(jié)目的孫云昊,和他那天馬行空用電音表演國產(chǎn)動漫主題曲的幾次表演,都讓觀眾十分期待。
所以,趙季然讓本打算只表演新作品的孫云昊立馬改變,是非常有經(jīng)驗的決定。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讓我們歡迎下一個表演者,YJ上場?!苯?jīng)歷過前面的打擊,主持人不再激情軒昂,加上又是他都不熟悉的新人,有些有氣無力、平平淡淡地進行介紹。
果然,大多觀眾基本沒有反應(yīng),有少數(shù)幾人,聽到Y(jié)J兩個字母,有些困惑,懷疑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YJ。
“還有從現(xiàn)在開始,煙花表演會開始并一直進行?!?p> 到這里,臺下的觀眾才有了些明顯的反應(yīng),紛紛開始掏出手機。
諾達的正正方方的舞臺,開始有了燈光灑下。
景毅來到MIDI控制器前,摸了下旁邊的電子琴,熟悉的感覺從指尖傳過來,本有些緊張不安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
臺下已經(jīng)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快達到開節(jié)到現(xiàn)在的頂點,只是大多三三兩兩私語,拿著手機拍照。
準(zhǔn)備室內(nèi),遞完話筒給曾照靈的工作人員,神情緊張,快速地在與下幾輪表演者進行溝通。
VIP座位區(qū),趙季然苦苦皺著眉頭,心思暫時沒有放在舞臺上面。
富大思開始無聊地刷著手機,韋登好奇地看著臺上似乎有人聲演唱的一對男女。
居然是戴著口罩表演,蠻有神秘感的。
戶外子龍將鏡頭從周圍的人群慢慢移到舞臺上面,聚焦到站在MIDI控制臺前的景毅的時候,彈幕頓時刷了起來。
“臥槽,還真表演,人沒吹牛逼??!”
“等等,還有那個妹子!”
紛紛雜雜的彈幕刷起,主播戶外子龍也是滿臉震驚地看著臺上的兩人。
“剛才介紹是YJ?”
“YJ??不會是我知道的那個吧?”
景毅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看著臺下紛擾的上萬人,眼里只有面前的曾照靈。
燈光恰到好處地從舞臺散發(fā)了出去。
一小段有些肅穆的前奏響起,并不是《Faded》的前奏,而是他重新加進去的,像是有警鐘長鳴似的低沉引序。作為毫無名氣的純新人,他這幾天也在思考想如何快速吸引到觀眾的注意力。
果然,很多人第一次將目光放到了臺上。
韋登眉毛一動,這人比前面的要聰明啊,這段并不吵鬧卻足夠吸引注意力的變奏,很適合國內(nèi)大多數(shù)初入電音節(jié)的觀眾。
現(xiàn)場的雜音漸漸消去。
“耶咿……”像是有一個人在從遠方的平原里傳來一聲低沉長鳴。同樣是景毅自己加入的一個片段。
就像是靈魂音樂的吶喊一樣。
幾乎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又是一段肅穆的電音。
電子琴加合成的滑音出現(xiàn)。
這個變化,就像是從遠景拉到近景的層次感變化一般,從天空,來到空寂的山谷。
《Faded》的前奏終于響了起來。
就像是一個人,靜默地走在孤寂無人的山谷間。
富大思視線從手機屏幕移開,抬起頭看向了舞臺。
淺淺重復(fù)的電音。
變慢。
有節(jié)奏地,對稱的響起。
戶外子龍感覺自己身上有點癢,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跟著這個節(jié)奏一起動,一起鼓掌。
所有人像是乖寶寶一樣,瞪大眼睛,聽著這簡單對稱,卻足夠讓人沉浸的滑音變化。
“咦……”大鈞第一次挺直身子,正襟危坐起來,看著臺上的穿著黑色連帽衛(wèi)衣,帶著黑色口罩的景毅。
這時,前面那個戴著淺藍色同樣款式口罩的女孩輕輕邁了一步,走到景毅側(cè)身前方。
景毅簡單重復(fù)的滑音就像是在預(yù)兆。
節(jié)點一到,女孩平靜地看著臺下數(shù)以萬人的觀眾,輕輕開口,
“You Were The Shadow To My Life”
大鈞陡然站了起來,感受自己耳朵就像有甘霖滋潤過一般。
清新潤耳,又像有余音旋繞在心旁。
篷!
舞臺上方,煙花綻放,當(dāng)了一個完美的背景。
臺下的有些觀眾,本能地摸著自己的耳朵,極力看向臺上的女孩。
“天籟啊”大鈞吶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