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鋼珠發(fā)射出去,繩子斷了,女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人群圍了過去,云梁的馬車也停了下來,云梁掀開車簾,讓仆人抱著自己上前去看。
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突然哭天搶地地沖進人群,跪到女子跟前就開始喊:“蔓兒啊,你沒事吧蔓兒,你睜眼看看媽啊——”
婦人哭的有腔有調(diào),抱起地上的女子不住搖晃。那女子終于張開了眼睛,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話。
原本拖著女子的馬車也停下了,從上面下來一個家仆模樣的人,神態(tài)傲慢的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女子,然后四處看看,“剛才是誰出的手?”
他的目光掃過云梁臉上,沒有停留就過去了,誰會懷疑這么個小姑娘呢。
婦人忙揪住家仆的袍子,“求求你們主子,饒了我們蔓兒吧,贖身的錢我全退給你,求求你們……”
那家仆卻不耐地踢開婦人的手,冷冷地說:“這花魁剛才可是自愿被我們主人贖身的,她現(xiàn)在是我們主人的人,我們主人愛怎么處置她關(guān)你什么事?我再問一遍——剛才是誰?”
云梁覺得這家仆實在是可憎,但是她不能隨便給承曄添麻煩,正想著該怎么辦,身后突然又來了一輛雪白的馬車,大家的目光不由的就移了過去,連那個家仆也是。云梁也回過頭去看,頓時明白這輛車為什么這么吸睛了。
不因為別的,就是太華麗了,純白的四匹馬一看就是名貴的品種,身后拉的馬車披著潔白的錦緞,但上面金絲銀線的刺繡卻分外的耀目。仔細看細節(jié)的話,連流蘇上的墜子都價值不菲。但是明顯的裝飾卻沒有,透著一種并不刻意的奢華。
眉清目秀的童子把車簾打開,里面走出一個手拿折扇一身月白袍子的公子,車夫自動的把一把象牙凳子擺好,年輕公子踩著走了下來,他像是看新鮮一般含著笑打量四周,極漂亮的一張臉上掛著天真又機靈的神色,步子走的很好看,卻每一步都能感覺到他的懶散和輕松。
云梁第一眼看到此人,就不由的聯(lián)想起了晚清時那些旗人的侯門公子,他們大多穿的講究長得漂亮,二十郎當(dāng)歲眼里還依然保持著一份童真,能用大堆真金白銀去換一只鴿子,因為從來沒缺過錢而從來不在乎錢,卻寶貝似的護著懷里蟈蟈籠里的蟈蟈。
那個神色可憎的家仆看見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忙行了一禮,“沈公子。”
“你們在干嗎呢?”被叫做沈公子的男子問,眼神像是看見新鮮玩意兒的孩子。
家仆不太好說,遲疑了一下。
那個沈公子便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哦,這就是你們帶走的那個玉嬌樓的花魁吧,我還正想說去聽她彈琴呢?!?p> 說完那個沈公子揚聲對著黑色馬車里的人道:“倪先生,我聽說你把她買了要帶走,你可不能這么自私,我還要聽她彈曲兒呢。再說,你我不是云萊的人,這花魁雖然可以贖身,但是非本國人要是在此買賣男女可是要官府批準才行的,我猜倪先生你還沒經(jīng)過這一手吧?”
“呵……”
黑色馬車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明明不高,但是仿佛就在耳邊。
云梁都不由縮了縮脖子,這是內(nèi)力傳音,這樣的清晰度可見此人內(nèi)力極高。
“沈公子喜歡,當(dāng)然可以帶走?!?p> 極度悅耳的男音,卻聽著讓人莫名的不舒服。
“那謝啦?!蹦莻€沈公子大咧咧地說,朝黑色的馬車拱了拱手。
對面的車簾被兩根手指挑起,一雙紫色眸子在黑暗里幽幽發(fā)著光,“不客氣,再會,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