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當然不在這支隊伍里。
雖然發(fā)現了扶洪的蹤跡,但以扶洪展現的力量來看,恐怕顏縱這一個大宗師也不可能勝得過對方。若是派顏縱來追捕扶洪,反倒是被扶洪所殺,那扶垣怎么跟扶瑤交代?
所以這支追來的隊伍,只是為了隨時掌控扶洪的動向而來的,至于顏縱本人,他還有更大的作用——
他要聯(lián)系各大門派的高手,共同圍剿扶洪!
這是扶垣的意愿,也是畢方的意愿。
而他去請人的第一站,卻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書院。
這是時彧的失誤,他沒有料到這件事。
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人心總是不可測,他沒道理猜到畢方的所有做法。
但此刻遠在他方的時彧,恐怕來不及趕回去了……
發(fā)現練神者不是顏縱之后,看著不斷靠近的隊伍,時彧心里有了些想法: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老師會以治病的理由,將扶洪帶回書院。而扶瑤那邊在知道劍道可以克制《魔生心蓮》后,應該已經帶著‘乾坤宇宙鋒’去找荊沐白了。
“還有峨眉等其他門派的高手,應該也在往書院趕了…
“條件都集齊了,但最重要的還是時間,在荊沐白趕到之前,扶洪不能見到畢方,尤其是以現在這種狀態(tài)?!?p> 想到這里,時彧看向那支隊伍的眼神愧疚了一下:“只能委屈你們了…”
然后,他再造幻身,而這次幻身的形象,卻是扶洪…
‘扶洪’一出現在隊伍前,瞬間便引起了騷動!
“是,是先帝!”
“怎么會?不是在城里嗎?!”
“這…要怎么辦…”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領頭的練神者額頭布滿了冷汗,他這支隊伍只是為了追蹤扶洪的蹤跡而已,所以根本就沒做好正面對抗的準備。之前一直是離得老遠,沒想到,怎么就突然出現了?!
如今,整支隊伍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因為這支隊伍按照配置來說,算是半個軍隊。
雖然世人皆知扶洪的罪惡,但他畢竟是先帝。即便是扶垣,真想動手也只能暗中去做,明面上扶洪做了什么朝廷都得跟他站在一邊。讓軍隊對先帝動手,扶垣這是自毀聲名。
雖然現在皇家的聲名,已經被扶洪禍害的差不多了。
這也是扶垣急著對付扶洪的原因,因為再讓扶洪繼續(xù)這么沒有節(jié)制地屠殺下去,恐怕老扶家的江山都要坐不穩(wěn)了!
就在整支隊伍還在猶豫的時候,‘扶洪’動了。
他看了領隊的練神者一眼,接著沒有猶豫,轉身而走,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沒錯,他跑了。
“嗯?這……”
一時間,領隊的將領們面面相覷。
“先帝…就這么走了?”
“那我們怎么辦?”
領頭的練神者思考了幾秒,馬上說道:“追!”
“可要是再碰上…”隊伍里的其他人有些猶豫。
練神者回頭,冷眼一看,壓下了不滿的聲音,厲聲道:“別忘了你們的任務,這是陛下的指令!”
他是扶垣的親信,在心里對扶洪并沒有那么多禁忌。
練神者地位非凡,他如此說,眾人也只能如此去做。如此,整支隊伍浩浩蕩蕩地追著‘扶洪’而去。
而這次,他們沒有再繼續(xù)隱藏自己了,都已經暴露了,還隱藏個什么勁。
時彧的目的,是將這支隊伍引開嗎?
只是一部分而已,至于另一部分…
時彧要將他們全都殺死,并偽裝成扶洪的手法。因為他要讓扶洪接下來的蹤跡變得不可琢磨,最好是遠離書院,讓畢方放松警惕。
如今時彧的神識范圍已經很大了,足以使‘扶蘇’和‘扶洪’兩個幻身相隔很遠的距離,也可以同時出現,足以誤導世人扶洪接下來的路線。
至于這些人的無辜…
時彧只能說,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因為他并沒有強制讓他們跟過去。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
當時彧回到客棧后,時間已是傍晚了。
兩個老人時而討論、時而爭吵,最終還是達成了妥協(xié)。
伏農認為,扶洪是精神上出了問題,最好去書院治療。
而扶洪認為,如今他大開殺戒,雖然沒傷害到書院弟子,但書院定然是不會愿意幫他的。
事實上,他認為如今這個局面,愿意幫他的,恐怕也只剩下了伏農一人。
時彧其實蠻好奇的,扶洪和伏農以前是什么關系,竟然信任到了這樣的地步。
最終,因為畢方的原因,扶洪還是妥協(xié)了。
“你覺得如果被畢方知道你現在的狀態(tài),他會不會想利用你做些更恐怖的事情?”伏農如此說道。
“畢方難道不會去書院?”
“他在追我這個徒弟,而我這個徒弟剛從書院出來,你覺得他會在書院嗎?”扶洪只知道畢方在追扶蘇,并不知道顏縱就是畢方當前的控制對象,而伏農則利用這一點欺騙了他。
扶洪也是上當了,因為他一個病人面對醫(yī)生的建議時,也沒有多少選擇。除非他想繼續(xù)這樣被功法支配著。
如此,三人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路上……
“老師,扶洪的狀況是什么?現在讓他對付畢方,是不是太勉強了?”在路上找了個機會,扶蘇向伏農偷偷問道。他用[森羅萬象]改變了這片區(qū)域的聲音,保證扶洪無法發(fā)現。
“我猜測,扶洪功法的問題,還是精神上的問題?!狈r猜測道,“他的《饕餮》功法,吞吃內力和血肉反哺自身,這最多讓他消化不好。但偏偏為了對付練神者,他還要吞吃神識…
“神識這種東西不同于內力,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便練得是同一本功法。至今也沒有可以同化一個人神識的功法,所以扶洪此舉,在我看來是有大問題的!”
時彧沉默不語,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神話傳說中,饕餮最終的死因就是因為過于貪吃,最終吃掉了自己。
回想起扶洪的目的和表現,時彧也只能感嘆一句:“人,不會作就不會死?!?p> “那有辦法治療嗎?”扶蘇再次問道。
伏農想了想,然后,他從一個紫色的口袋里掏出來一根紫色的香。
“這叫亂神香,是我專門煉出來防備練神者的,當初畢方來我這里偷藥,我就是用這個把他趕跑的?!?p> “然后還是被他給偷走了藥…”扶蘇呵呵一笑。
“住嘴!”伏農羞怒道,“那是我沒有防備。
“這亂神香是我耗盡心血研制的,威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而且畢方當時確實是受到了影響的,就是不知道影響有多大而已。”
“真有這么厲害?!”扶蘇驚喜道,“那對付畢方的時候,說不定會有重要的作用?!?p> “這本就是我計劃好的?!狈r點頭道,“這香可以亂神,自然也可以安神,一切都看我怎么調配它了。如今扶洪的精神不安定,我說不定可以用這個治好他。
“但得有個前提,他不能繼續(xù)修煉《饕餮》了?!?p> “這恐怕就別想了?!狈鎏K搖頭道。
《饕餮》是扶洪的心血,也是他的夢想,怎么會說放棄就放棄呢?
“唉…”伏農也明白這個道理,無奈嘆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扶洪要是再次發(fā)作了,您打得贏嗎?”扶蘇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以他自己的實力,對付扶洪自然是很輕松,但最好還是不要暴露。畢竟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幻術比較高明而已,而且規(guī)模也不大,達不到對付大宗師的層次。
至今婉姨她們也沒有懷疑整個魔門的臥底,都是時彧搞得鬼,也是因為對他實力的誤判,而時彧并不想改變這種誤判。
“放心吧?!狈r安慰道,“醫(yī)者救人的前提,就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畢竟死了人遷怒于醫(yī)者的可是不少,保命的功夫自然是第一的。
“不過扶洪若是發(fā)起瘋來,我也只能帶你躲著,等他發(fā)泄完了再說…”
一路上,時彧又商討了很多細節(jié)。
因為他突然有了些不安的感覺,似乎是第六感在提示著他什么。只是他還是沒有找到失誤的點,即便他天算也不行。
因為這是盲點,是思維漏洞,與計算力無關。
“究竟…什么地方有問題?”時彧喃喃道。
而這時,那隊被時彧殺死的隊伍也被人發(fā)現了。
死相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