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大結(jié)局(下):花扇家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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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個身著黑衣的高大男人,我的父親,宇智波佐助,驟然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我只是輕微側(cè)身,隔著鏡片,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他……他和我一樣木然且空洞的神情。
哼,我原本想當眾狠狠地罵他一頓:“喂——尊敬的宇智波佐助大人!您老還知道回來???!”可一想起媽媽是在和我“吵架”后就“突然”辭世的,我便沒了勇氣和底氣,只是很心有靈犀地順著他未說完的想法,對周圍人禮貌地輕聲道:“感謝大家關(guān)心,請諸位暫時離開一下?!?p> 相信嗎?我說這話時,極度極度極度冷靜?。?!冷靜得……恍若病床上的那個早已失去了生命體征的女子與我毫無關(guān)系。
……
當狹小的病房內(nèi),就只剩下了我和爸爸這兩個若死人般沉寂的活人時,他連我看都不看,就開口說道:“佐良娜,你也出去?!?p> 呵,我還真的乖乖照做了!知道嗎?這是我十八年的生命以來,頭一次這么聽爸爸的話!畢竟我一直都是他的“克星”,即便他天不怕地不怕,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卻很少能治得住我。
在離開病房、關(guān)上房門的最后一刻,我刻意看了眼里面像雕塑一樣的爸爸。他筆直地立在原地,且沒有任何動靜……
哦,很顯然,他能察覺到我在暗中窺探。
因此,我就老老實實地不再和他作對了。
在房門正式關(guān)上的一剎那,忽地,我感到了一陣勢不可擋的昏厥!當我搖搖欲墜,即將無力地跌倒在地上時,幸而被那個在不遠處一直觀望情況的博人一把扶?。骸白袅寄龋∧悴灰卑??”
“沒事……”我輕微抬眼,凝視著他那張酷似七代目卻更加俊朗的面容,凝視著他當年和川木決戰(zhàn)時于右眼留下的傷疤,覺得此時都有些看不清了……
“笨蛋,你哭了,別再逞強了?!彼坪趼冻隽艘粋€不忍的表情,一把將我抱在他溫暖寬大的懷里,然后用修長的手指拭去我臉上的某種冰涼,同時用鮮有的溫柔語氣說道:“哭出聲吧?!?p> “休想?。。 蔽蚁袷琴€氣般,在他懷里掙扎了一會兒??上掖藭r的怪力竟然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更加渾身虛脫,轉(zhuǎn)而恨恨地咬住了他和爸爸一樣的黑色衣衫,以此苦苦地抑制著逐漸開始發(fā)作、開始咆哮的痛徹心扉……
半年后,我正式就任木葉忍者村的八代目火影。既是木葉的第二位女火影,更是宇智波一族的第一位火影。
……
“佐良娜,我這次回來,是要你做兩件事?!痹谖疑先蔚牡谌欤职志屯蝗换貋砹?。其實在媽媽去世一周后,他便靜悄悄地離開了村子,也沒再和我聯(lián)系。就連我的就任儀式這么重要的場合,他也沒有參與。
“什么?”我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用手指揉了揉因諸多工作而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對他和言道。哼,或許我是真的成熟了吧,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和他唱反調(diào)了。
“第一件事情,和博人結(jié)婚。第二件事情……”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畢竟你是宇智波一族的首任火影,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情意義非凡。所以——你也該把咱們一族的‘團扇’家紋稍微改變一下了?!?p> 額,既然“意義非凡”,那我進行就任儀式的時候,你這位父親又去哪兒了?
若換做以前,我必定會理直氣壯地反問他。但如今的我深知自己該謹言慎行,便壓抑著不滿,盡量平靜地說道:“爸爸,家紋的事好說,但我——現(xiàn)在還不想結(jié)婚!你知道嗎?我和博人真的很忙很忙很忙?。?!一旦結(jié)了婚,不也像你和媽媽那樣聚少離多,堪稱……堪稱‘形婚’嗎?!”
艾瑪,一股腦地說完后,我才后悔了!好像說過頭了!
正當我擔心爸爸會動怒時,后者竟淡然道:“佐良娜,就在半年前,你本該和博人按期結(jié)婚。但因為櫻……去世了,你才拖延了婚期。如今都過了這么久,若讓櫻知道你還因為她而不肯嫁人,你覺得她會安心嗎?而你——”爸爸邊說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自己又會安心嗎?”
一談起媽媽的意外去世,我總有些愧疚,便一臉不耐煩道:“行吧行吧!”接著,為了緩和一下不悅的氣氛,我又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爸爸,你說的家紋是指……”
“很簡單?!敝灰姲职致冻龅哪侵荒校归W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采:“在團扇上加一朵淡粉色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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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果然啊,爸爸也沒有出席我的婚禮。
就這樣,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冷冷清清地嫁給了漩渦博人,成為了他的妻子——漩渦佐良娜。
其實,婚禮現(xiàn)場很宏大華麗!據(jù)說是按照公公和婆婆當年的格局來操辦的,何況我是現(xiàn)任火影,且我的公公也是火影……
不,比起這,我更希望我的親人能親眼看著我出嫁呀?。?!可是外公外婆、媽媽都先后去世了,而那個爸爸……
唉,可惜終究是幻夢!
于是,接受著眾多親……不,是只有毫無血緣關(guān)系之人那真真假假、各懷目的的祝福,我在婚禮現(xiàn)場上笑得很僵硬、很僵硬、很僵硬,即使我是打心底地愛著我的丈夫——漩渦博人!
呵,真矛盾啊,博人……明明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卻又怕被利益化、復雜化的婚姻“墳墓”,而破壞了我們原本純粹美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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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剛和博人度完蜜月后,居然傳來了一個令人猝不及防且異常震驚的消息:大約在三天前,爸爸回來了,但已經(jīng)奄奄一息,住到了醫(yī)院。
……
“佐良娜,我該去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爸爸輕笑道。按照他的要求,他就躺在媽媽曾躺過的那張病床上。只見他整個人都憔悴不堪、面色蒼白,而且……他還失去了那只輪回眼!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站在病床旁,一邊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一邊大聲問道:“還有……你的眼睛呢?!”
“既然我要找你媽媽,那么像輪回眼這種只會給后世帶來麻煩的玩意,就該干干脆脆地銷毀了?!卑职值坏溃止中α艘宦?,似是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多虧了初代目當年留給我的那個忍術(shù),雖然最終沒能對付得了斑那家伙,卻可以徹底毀了我的輪回眼,也算沒浪費……”
我并未注意到他有些奇怪的言語,因為我的注意力——全被他眸中閃爍的光芒吸引住了!我是既欣慰,又心酸:“呵,你終于承認你愛她啊……”同時,我的眼淚流了出來,一邊費勁地抹去,一邊苦笑著哽咽。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嘛?因為有你啊……”爸爸溫和地望著我,笑道:“佐良娜,爸爸媽媽也愛你。兒時,你因誤食有毒的番茄而中毒。自那以后,你的身體就不是很好,也很厭惡番茄,還常常生病??赡銒寢屖裁炊疾徽f,她瞞著所有人,偷偷地利用百豪之術(shù)來治愈你的身體,同時,也在消耗著她自己的生命……”
說著說著,他的眼角輕然地劃過了一滴眼淚:“哼,這個自作主張的家伙,直到她走了,我才從靜音那兒知道了她隱瞞多年的真相?!?p> “難怪……難怪她常常暈倒……”我終于明白了多年來難以理解的一切!更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然后,我無助地趴在了爸爸的身上,像兒時般放聲哭泣道:“爸爸……你……我求你……別走啊……媽媽……已經(jīng)沒了……你……你不能……不要我啊……”
這是我第二次當著他的面哭,第一次就是外出尋父的那次。此后,我便從不在他的面前哭泣。即使是媽媽的葬禮,我們父女也只是像木偶一樣,目光空洞地望著裝殮著媽媽遺體的棺槨,被一點一點地埋葬在深不可見的地底下……
對了,我還記得棺槨的上面,就印著我們宇智波一族的“團扇”家紋,即紅色配白色,似乎……是有些“單調(diào)”了呢。
……
“佐良娜,在你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曾對你說過……”爸爸一邊用右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黑發(fā),一邊溫言道:“不要害怕任何分離。終有一天,我們必然能在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重逢……”
“可你就要當外公啦?。?!”我忙抬起頭,將眼鏡扔到了一旁,沖著他撕聲道:“你都不想看看自己的孫兒嗎?!”
時間,仿佛全然靜止了。
爸爸倏然睜大了那只僅剩的右眼,對著哭得泣不成聲的我,難以置信地問道:“幾個月了?”
“快兩個月了……”我低下頭,盡量壓低聲音。
“哼,博人那個心急的臭小子……”爸爸竟笑了笑,轉(zhuǎn)而溫聲道:“櫻,我們也算是到了老爺爺和老奶奶的年紀,才一起去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不,我都讓你等了半年了,真是抱歉啊……”
“你只是‘爺爺’?。。∵€不是‘老爺爺’呢?。。 蔽颐挠沂?,覆在了我仍舊平坦的小腹上,聲音顫抖道:“爸爸,你能不能……”
“佐良娜,乖,別怕?!卑职窒駜簳r般,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溫言道:“人生真的有很多無可奈何,無論是生老病死,還是聚散離合,或是……你最抗拒的結(jié)婚生子。但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到了年紀,你都要接受、都得面對?!?p> “是?。∥衣犇銈兊脑?,都已經(jīng)是‘漩渦佐良娜’了……”我無力地抽噎道:“可是,你和媽媽……還要早早地去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都不帶上我,你們……你們也太不厚道了!”
對我這種越發(fā)任性的言語,爸爸只是摸著我的頭,溫柔地笑了笑,和言道:“佐良娜,我們?nèi)魏稳?,都能在‘那個地方’相遇。但那里——可不歡迎小孩子和年輕人!所以,當你能成為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時,我和媽媽才想見到你哦?!?p> “爸爸——”我趴在他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不,還連帶著媽媽的那份,一齊洶涌地爆發(fā)出來。卻注定挽不回早已逝去半年的媽媽,以及因常年奔波勞碌,且與川木戰(zhàn)斗時身負重傷,加之在這半年內(nèi)愈發(fā)心力交瘁,最終——燈枯油盡的爸爸!
……
值得“慶幸”的是,爸爸和媽媽不同。我親自守著他,沒讓他像常年孤單的媽媽那樣,孤獨寂靜地離去。
在爸爸下葬的那天,他的遺體還被專門“處理”過。我在內(nèi)心雖然不能接受!但這種無奈之舉,也是為了防止有人會叨擾他身后的安寧。而那條“雙櫻花”項鏈,果真在爸爸停止了心跳后,像星辰般隕落,若另一朵一樣失去了美麗的藍光,并和爸爸一同掩埋。
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記得那條“團扇”項鏈,在半年前是隨媽媽的遺體,乃至那對鐲子一同下葬的。若媽媽所言的確不假,那么現(xiàn)在……那條長眠于地下的“團扇”項鏈,也和爸爸的“雙櫻花”項鏈一樣,都一同變暗淡了吧?
多么真摯可貴的感情啊!
在他們都活著的時候,便跨越了地理位置的空間距離;而在他們接連過世后,也穿越了陰陽兩隔的生死距離!
在爸爸的葬禮上,身為女兒的我竟逐漸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忽然,一滴溫熱的淚珠從我的眼中滑落,先是在鏡片上滴下了些許痕跡,繼而順著我的臉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棺槨表面的那個“團扇”家紋上……
不,準確而言,是上面新增添的一朵淡得幾不可見的淡粉色櫻花,就淺淺地烙印在紅色部分。
“花……扇嗎?”我在無意中低聲輕喃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