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以此身之殘軀換取敵人的一位大將的死去,或許就不會有侮辱到前輩期盼的可能。
自己也能死得其所。
況且……
戰(zhàn)士如果不死在戰(zhàn)場,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只是……
多少有點不甘,自己可能實現(xiàn)不了還是不能殺光所有的惡鬼的愿望。
為井上一家報仇……
搖搖頭,強迫自己忘掉心中閃過這數(shù)個念頭,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浪費了。
深呼一口氣,全集中。
心率迅速加快,腎上腺素瘋狂分泌,肌肉加緊,血絲在眼中蔓延。
紛亂的火光從刀刃冒出,渲染出迷離的景象。
“看來,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呢?!碧賶匾呀?jīng)提起自己的頭顱,重新按在自己的脖子上。
“還得多多感謝你的行為啊,若非斬去那個女人的頭,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喘口氣?!?p> 清河靜靜的盯著藤壺,沒有說話,他在尋找出手的機會。
“世殊時異,但那個女人卻始終不愿面對現(xiàn)實,這頗讓我廢了一番心力。”他撫摸著閉著眼睛的頭顱,聲音幽深,而且滿泛無奈,絲毫不理蓄勢待發(fā)的清河,只是自顧自的嘆息。
“如若不是這個女人的愚昧,我可能早就登上更高的地方,從而變得更強,更加的與眾不同。這樣的話,我也不至于還要吃一些普通人類,浪費自己的生命在這無聊的進(jìn)食之上了?!?p> 明明藤壺此人沒有設(shè)防,將自己的要害完全擺在了自己的眼前,但清河還是不敢輕易上前。
隱約有些不對勁。
他在觀察自己?
雖然對方的眼睛是閉著的,但劍士明顯能感到一股視線緊盯著他的要害。
藤壺似乎看到了劍士的疑慮,他開口說道。
“嘛,反正今日就要結(jié)束這樣無聊的生活了?!?p> 語畢,他微微甩了甩右手,握住從這只手中冒出來得一根長長的骨制荊棘。
如此長度,可能不必移動就能攻擊到自己了吧,劍士心想。
對方微微一揮動,破空之音已經(jīng)近到眼前。
皺眉,疾步退后,躲開長鞭的攻擊,只留幾縷發(fā)絲飄落在地。
但還是沒有完全幸免。
他伸手往上一摸,能感覺到溫?zé)岬囊后w正在緩緩的流出。
盡管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是失血感告訴他,自己遺失的鮮血遠(yuǎn)不止這些。
“我的血鬼術(shù)叫做血荊棘,浴血便會迅速長大,長大便會尋求養(yǎng)分,我不得不多多的吃人,不然自己都可能被它吃光。”藤壺暴露著自己的情報,揮舞著越發(fā)猙獰的骨鞭,笑得肆意。
“如果要殺我的話,你得快一點哦,不然等到它長的太多,太大,你可能就沒機會了,要知道如果就這樣被吃掉,就太對不起那個魔鬼一樣的人的力量了?!?p> 語畢,他很認(rèn)真的指了指臉,劃出斑紋的樣式。
他說的可能是真的。
劍士可以感知到自身和敵人的氣,從這些氣中,他能判斷出強弱和勝負(fù)。
而此時,雙方氣的差距在不斷拉大。
大不了一死!
劍士冷哼一聲,步伐如飛,但規(guī)律隱含其中。
北斗七星的走位。
這就是星之呼吸的第三型,七星步,可攻可收,蓄力待機。
浪費力氣的游走,藤壺異常不屑,只管輕輕向前邁步。
兩者都在向?qū)Ψ娇拷?p> 但一方警惕,一方卻毫不在意。
劍士雙手持刀,劍尖朝向地面,劍鋒朝外,不斷增加自己的速度,但卻在后退。
自己還是比不過他,氣的差距還是有些過于懸殊。
沒有時機,就算能夠靠近,也不過多添幾道傷痕,多承擔(dān)幾分死亡的威脅。
藤壺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為。
他邁向游走在路上的劍士,任憑自己的破綻放開,全然不對身體的關(guān)鍵部位加以保護(hù)。
若不是他手上的那根所荊棘已經(jīng)分叉,分成多個枝節(jié),又不斷揮舞。
劍士或許會真的有這位厲鬼有取死之心的判斷。
“時間不多,我不會給你太多的機會了。”
藤蔓伴隨著他的言語變得更加瘋狂的搖動。
畢竟是在屋子里,劍士的余光掃了眼身后。
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多少空間了。
星之呼吸,第九型,隕落星辰。
以星流呼吸法為火光,以生命和氣力為柴薪,點燃一切,包括自己。
這是唯一一招可以匹敵日之呼吸的招式,能夠直接斬絕鬼的自我恢復(fù)能力的招式。
自己不必在強敵面前留什么底牌,自己并沒有資格。
只見那圍繞刀身上纏繞的黑色霧氣上點綴的明星猛地爆開,迸發(fā)出熾熱的火炎。
星辰遭毀滅的時候,會發(fā)出可以匹敵太陽的光芒。
清河握著刀刃沖了上去,連續(xù)幾刀切斷近身的藤蔓,無限逼近緊逼的藤壺。
甚至他刀刃已經(jīng)再次逼近鬼的脖頸,劍士都能夠看到他的脖子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黑色的被灼燒的痕跡。
要贏了?
“血鬼術(shù),荊棘花海?!?p> 鬼的形體詭異膨脹,一個泄氣聲傳出來,無數(shù)的藤蔓從他的身體里鉆出來,籠罩了方圓幾十米的空間。
使房屋徹底爆開。
劍士并沒有與能夠有資格位列十二人的厲鬼交鋒過。
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和對方差距那么大。
躲避不及的劍士被彈開,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滿身都是傷痕和刺進(jìn)肉身的木屑。
他受傷很重,特別是因為對方的特性,吸血的影響。
清河失血很多,已經(jīng)頭昏目眩,不能控制。
壯志豪情也比不過天差地別。
地上蛇行的藤蔓將他的手腳纏住,直接甩到空中。
……
從劍士身體里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液,沿著藤蔓進(jìn)入藤壺的身體,恢復(fù)著敵人的傷勢,加深了劍士的痛苦。
“你很強,居然能夠傷到我。”
藤壺沒有一次性將劍士吸干,可能是剛才的招式使他產(chǎn)生了一絲意料之外的情緒。
他好奇的摸著黑色的傷痕,言語之中透露出驚奇。
“燃燒的特性很奇妙,居然能夠使我產(chǎn)生一絲恐懼,不敢冒險讓你再一次消減姐姐的意識。”
“咳咳……”劍士咳出鮮血,緊盯著藤壺,沒有說話。
那藤蔓已經(jīng)開始向軀殼的其它部位纏繞,伴隨著滿是尖刺的骨藤的爬動,劍士被破壞的支離破碎,衣衫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式樣,只是手上的劍還維持著完好。
“不如你向我臣服?雖然我只是大人手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鬼,可是也能夠使你向我們轉(zhuǎn)化哦。”
藤壺滿是興趣的看著猶在掙扎的清河,試探性的請求著他的同意。
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藤蔓狠狠扎進(jìn)劍士的關(guān)節(jié)處,破壞著他僅存的戰(zhàn)力。
“你為什么不說話呀?!?p> 清河咬著牙。
“殺了我。”
“那怎么行呢,我突然感到了興奮了呢?!碧賶厣斐鍪种福坏纻趹{空產(chǎn)生,快速滲出血液構(gòu)成小藤蔓,直接向空中的清河射出。
這液體進(jìn)入了清河的身體,直接霸占了他全身的血管,他的身體詭異的縮小,但并不明顯。
但痛苦已經(jīng)掏空了他的大腦。
刀松手落下,直直的插在地上。
“誓言斬殺惡鬼的斑紋者變成惡鬼,吼,真是令人愉悅?!?p> “嗯?”
“唔,我是不是又多一個競爭者?”
“如果又多一個喜歡講規(guī)矩的人,我可受不了?!?p> 藤壺的腦海里不知道涌現(xiàn)出什么亂七八糟的思想,他伸手撫摸自己的右胸部位,似乎有所戰(zhàn)戰(zhàn)兢兢。
暫時不管藤壺的天人交戰(zhàn),還是看看清河的變化。
進(jìn)入劍士身體的血液雖然控制著他的全身,但是并沒有過多的轉(zhuǎn)化,盡管有些部位已經(jīng)開始變得不在普通。
半鬼之軀,已然漸漸有了雛形。但是完全鬼化依舊遠(yuǎn)在天際,沒有任何頭緒。
藤壺不知道,清河也不知道。
劍士,尤其是強大的斑紋劍士的轉(zhuǎn)化,僅憑鬼月個人的血液是完全不夠的。
就算此人不顧自己的血液流失,全力以赴。轉(zhuǎn)化的時間也不是他能夠等待的。
因為黎明已經(jīng)快要到來,夜色漸漸的淡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藤壺也感覺到了,所以他猶豫著要不要動手。
當(dāng)然,他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怕了一個用劍的前輩的。
異變又開始了。
前身的意識已經(jīng)覺醒。
“姐姐?”藤壺的的聲音一變,有些緊張。
她的眼睛睜開,閃出耀眼的光芒。
變得與剛才截然不同。
氣勢變了。
弱了。
“?!?p> 纏繞劍士的藤蔓松開,變成一股血霧,消散。
劍士摔在地上,只能低聲呻吟。
“您為什么醒了?!碧賶卣Z氣之中有一絲顫抖。
“妾身不醒,難道還容你繼續(xù)放肆,褻玩妾身的身體嗎?”
她開口說道,語氣輕柔但堅定。
“你不許再醒過來,再次這樣的支配我的身體,它是屬于我一個人的?!?p> 他反對,“為什么,這具肉身也有我的一部分,我也要透透氣的?!?p>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同意?!迸暦浅<ち?,不愿退步。
有些稚嫩的男聲冒出一絲不高興“你沒有我強,是打不過我的?!?p> 意識之爭的勝負(fù),實力之別的界限都是與生俱來的。
“我是你姐姐!”
非常強大的理由。
似乎男聲已經(jīng)讓步,兩者維持了平衡,女聲占據(jù)了上風(fēng)。
畢竟是本體的原有的意識。
“所以,你們吵完了?可以處理我了嗎?”清河漠視著對方自言自語,不斷變聲,終于在喜劇落幕之后,插了一句話。
藤壺把目光轉(zhuǎn)到清河的身上,“你誰呀?”
雙生的惡鬼,一者天然邪惡,時常反抗,但服從另一者。
一者維持了原有的姿態(tài),卻遺忘曾經(jīng)的記憶。
甚者,善者被斬首,過去的記憶又會被洗牌,重新回復(fù)到最初鬼化的狀態(tài)。
一切都是為了維護(hù)善者不會輕易崩壞。
但清河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身體在變,變得使他產(chǎn)生了厭惡,死志更加明顯。
甚至連反抗都快要不感興趣了。
“殺了我吧?!?p> 藤壺瞬身一閃,來到清河的面前,低下身子,將鼻子湊到他的面前,朝著他的臉深吸一口氣。
盡管還有一些人類的殘余,但沒錯,這是同類的味道。
“要想死的話,可以去曬曬太陽呀。我可殺不了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