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笑了,拍拍陳博士的肩膀:“不知道你為什么老想用砭石呢?馬車夫現(xiàn)在身體也無礙了,咱們回去找大師兄吧?!?p> 陳醫(yī)生覺得很惱火。這里的人都不相信他。他暗想:“你們等著。我要做個大手術,讓你們知道現(xiàn)代醫(yī)學的厲害?!彼f:“像剛才那個癰瘡的人,旁邊的肉也已經開始腐爛,會發(fā)炎的。這種情況就應該把腐肉去除,好得快。他們只會給人抹藥粉,又慢又容易感染!”
明月說:“看來你是缺乏工具,滿腹才學無處可發(fā)。我?guī)闳€鋪子。“
明月帶他去了一個打鐵磨石的鋪子。陳醫(yī)生想到手術刀,當然對刀具很感興趣。但是他轉念一想,這些又不是醫(yī)用級別的不銹鋼,連食品級的都算不上。古代因為冶煉技術還沒有達到那種水平,所以確實是鋒利的石頭比較好用。石頭不會生銹,保養(yǎng)得當?shù)脑?,火燒一下就能殺菌,開展手術。陳博士再次佩服古人想出“砭石“這種石料工具。
他挑了一把石制小匕首——一個切口較薄的石料,讓師傅再磨制鋒利一些。然后他和明月又去了繡花鋪,買了金銀質的針各一個,又買了一些生絲和棉花。他覺得如果還有一些高純度的麻沸散更好了。
明月覺得陪他采購的這些都很有趣。羅陽他來過幾次,對集市還是很熟的,于是又幫陳博士找了一些烈酒。他掏出元沖放丹藥的一個小瓶子,裝上酒、針、生絲、棉花,隨身帶著石頭小匕首。這時太陽已經西斜,他們喂了馬,決定去羅陽城內的官驛。按照明月的推算,元沖等人走的雖然慢,但最遲明日一早也就能到了。
羅陽是僅次于帝都的皇朝第二大城市,也位于去長淵的必經之路上。到了第二天清晨,仍然不見元沖車馬蹤影。明月?lián)氖遣皇浅隽耸裁床碜印?p> 原來,羅陽督尉王荀,早就得到泗水太守王弘的消息,出城三十里迎接元沖一行人。說是迎接,王荀其實是不想讓羅陽郡守謝筌占了先機。
“這可是我們王家人進獻給太后的仙丹。大家要仔細護送。”王荀叮囑了一名心腹參軍。參軍帶了一大堆人,將元沖先行接入都尉府的一座別院。這里距離羅陽城中心有一定距離,但離驛道很近,方便他們趕路,可以盡快抵達長淵。
這個參軍一看有五位美女擠在一乘車馬中,還覺得排場太寒酸。一輛馬車一般最多乘四人。參軍又調派了兩乘給她們。這樣,他們就有了四乘車馬。元沖的馬匹也更換成了裝飾更為高貴的、馬鬃做過殺馬特洗剪吹特效的高種馬。馬的頭飾也特別新潮,鞍韉和帳泥都是最新款的。這一行人前后、兩側都有護衛(wèi),浩浩蕩蕩的從外城往太后居住的別宮而去。
元沖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想起來明月和陳醫(yī)生不在。元沖猜想他們大概去了羅陽的官家驛站,就請參軍去驛館通知一下他們改變了行程。
陳醫(yī)生一點也不高興。明月說:“別這樣嘛,大師兄現(xiàn)在是掌門了。多少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能想起來我們,已經是對我等特別關心了。”
陳醫(yī)生說,你們等級分明,忽視的人太多。我覺得很不開心。
明月道:“我是明月,所以從不和太陽爭輝。大師兄算很不錯的了。他也有他的苦。但是對于我們來說,他可能會是比師尊更能發(fā)揚門派的英主?!?p> 陳醫(yī)生暗想:“又不是我的英主,關我什么事?”他覺得很壓抑。想干什么事情,先要看對方什么身份。地位低的人就不配救嗎?真是人格、人權超低的時代。想想光然說還有些朝代要拿人祭祀,他不寒而栗。
明月道:“現(xiàn)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啦。如果你能給皇上治病,指日飛黃騰達,哪里還有人敢不待見你?”
陳博士覺得好像和他無法溝通,于是默默的給馬喂了點草。明月知道陳醫(yī)生不善于騎馬,就給他雇了一輛小馬車。兩人一起前往長淵。
且說元沖的車馬隊伍浩浩蕩蕩來到長淵。說是太后別宮,這別宮其實仍然處于皇城的重要位置。原來,天子鎏裎患病后,本來遠離權力中心的太后也參與到選繼任皇子的事情上來,所以暫時住到了皇后的椒房殿附近的朝露殿。
韞雯一看這個朝露殿,樂了。怪不得吟誦“朝露待日晞”的時候,元沖會找她討論丹丸的定名。吳博士剛才在馬車里已經看到外面景象。在這個當時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她確實體會到一種繁榮和熱鬧。這座大城里有縱橫交錯的街道、坊市、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基礎設施。和陳博士一樣,所有的人以為古代的那種荒涼和落后,竟然完全無法用到這座城池的現(xiàn)實中。
長淵的花也在陽春三月開了。芳菲無盡,綠樹妖嬈。吳博士想起現(xiàn)代C國的地圖上,長淵應該是一個常年缺水的干旱之地。她不禁感嘆滄海桑田。黃河象曾經漫步過的平原,今天已然是水土流失嚴重的土地。大千世界的滄海桑田變化,總是讓人不得感嘆人力在時空中的渺小。
內侍入殿稟報:”光祿大夫王弛,京畿督尉王菁,羅陽都尉王荀、泗水郡混元新任掌門元沖道人,在殿外恭請?zhí)笫グ??!?p> 內中早有心腹宮人在太后耳邊小聲進言:“元沖今日帶來了新近煉制的丹藥‘泗水之珍’。聽說這丹藥是集瀛萊仙閣的天地靈氣之珍,由快馬加急兩千余里而來,專門進獻太后。”
太后極是喜悅,道一聲:“宣!”
六位空姐自然是像彩排一般,練了好多天走姿,當一個重要儀式去練習的。因此已然不覺得緊張。大家分作兩列。光祿寺已經按照元沖之前修書的要求,將托盤的樣子換成深帽檐式樣的,從皋窯定制的一批瓷器。
除了京畿督尉王菁、羅陽都尉王荀主要是因護送這一程邀功之外,光祿大夫王弛是泗水太守王弘族兄,自然也是十分支持這次的進獻。王弘的書信一到,他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朝露殿外三名朝廷要員、混元派新掌門元沖帶領八位女子一起進殿,進獻“泗水之珍”。八位女子一色白衣,手中托盤深凹,如帽檐倒置。托盤燒制的色彩是深藍色,撒上了金粉。盤當中盛放著丹丸。這是元沖邀請光祿寺按照韞雯的建議制作的。其靈感來源于空姐們在F國吃到的大餐。當時那個盤子叫做“星空”。
進獻的時候托盤上加了一些春日的花葉作為點綴,真?zhèn)€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