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滾滾入大海,層層沙浪怒拍岸,這是長江兩岸百姓對長江的形容。
撫州位于陳國南境最南端,在長江中段北岸,這里靠近長江,擁有無窮無盡的水源,因此撫州的百姓歷朝歷代都是種植稻米。
不過自從胡秉臣帶著十萬陳軍駐扎在這里之后,周圍的農(nóng)田就被修筑成為軍事用地,不僅楚軍害怕陳軍突然南下,就算擁有十萬之眾的陳軍,也害怕南邊的楚軍北上偷襲。
盡管胡秉臣的許多副將認(rèn)為這簡直不可能,但是胡秉臣畢竟是老將,弄這么多軍事用地,不僅是為了安全,更是為了防患于未然,楚人好戰(zhàn),那可不是空懸來風(fēng)。
站在北岸的農(nóng)田里,這里是撫州最為前線的地方,后面是撫州,往前一看,則是驚濤駭浪的滾滾長江,一旦不甚掉落下去,生還的可能幾乎很小,這里既然是最前線,所以每天在這里巡邏的陳軍也不在少數(shù),為的就是防止楚軍北上偷襲。
可是接連巡邏了三個月了,連楚軍的毛都不見一根,而且胡秉臣遲遲沒有下達(dá)南下的命令,因此陳軍內(nèi)部士氣普遍降低,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報!”一名傳令兵騎著馬來到前線這里快速下馬跪下,手捧著一紙詔令說道,“大人!王上密詔!”
年老的胡秉臣伸出干扁無力的右手,接過了精心密封的密詔,那張蒼老而滄桑的臉上寫滿了他一生征戰(zhàn)沙場的豐功偉績,
由于是密詔,先前跟著胡秉臣在這里巡查的幾個副將都要回避,等到了只有胡秉臣一個人才能看到密詔的地方,他就打開了密詔。
陳王已經(jīng)患病多年,只是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偏偏犯病而已,而且王城之中幾位王子蠢蠢欲動,欲有搶奪太子之位的跡象,所以陳王并沒有下令讓胡秉臣繼續(xù)南下。
密詔里面說,陳王已經(jīng)掌控了王城禁軍的節(jié)制權(quán),讓胡秉臣不要擔(dān)心,于是讓胡秉臣繼續(xù)南下伐楚,但是要如何進(jìn)攻,陳王讓胡秉臣“酌情進(jìn)攻”,這就是說讓胡秉臣自行統(tǒng)帥全軍。
胡秉臣收好了密詔,恰好這個時候軍中士氣低迷,確實得趕緊行動起來提高士氣,不然就這樣一直待下去,他們就會不攻自破,于是胡秉臣擺了擺手讓剛才那幾個副將又跟了上來。
幾個副將一到,圍著胡秉臣問道:“將軍,王上怎么說?能否請將軍告訴我們一些?”
不僅胡秉臣迫不及待的想繼續(xù)南下,這些比胡秉臣還要年輕的副將更想,他們征戰(zhàn)沙場建功立業(yè)的欲望比胡秉臣還要強。
“密詔就是密詔,說給你們聽,那還叫什么密詔,那王上豈不是白弄了嗎?”胡秉臣看著長江對面,心想終于可以行動了,憋了三個月了,也該行動起來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接下來的行動,你們都可以參與?!?p> 剛才聽到了胡秉臣不肯說密詔里的意思,幾個副將都是有些垂頭喪氣的,現(xiàn)在聽到了極為敏感的“行動”兩個字,稍加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馬又高興了起來。
“程將軍,你馬上去把我們征集到的小船都給弄過來,”胡秉臣對著一個副將說道,“記住,要弄到上次我們假設(shè)進(jìn)攻的地方,不得有誤,快去!”
這位叫做程將軍的副將立即就拱了拱手就去調(diào)集小船去了,至于另外幾個副將,胡秉臣則是說道:“幾位將軍,繼續(xù)進(jìn)攻楚國,還得需要再行分析一遍,我們?nèi)I帳!”
從胡秉臣帶著十萬陳軍到撫州這里駐扎的時候,就一直在向附近的漁民購買漁船,后來沒錢買了,朝廷又遲遲沒有撥款,胡秉臣只好下令征用漁民漁船,這一做法導(dǎo)致了撫州的漁民怨氣沸騰,但是胡秉臣沒有辦法,只好等到朝廷的撥款到了再還給那些漁民。
這一次征集到的漁船共有兩百多艘,按照一艘小船能夠載十二個人來算,兩百多艘小船也只能一次載三千人左右,也就是說,每一次進(jìn)攻長江南岸,只會有將近三千人登陸。
這就要求首批登陸南岸的三千名士兵,一定要守住登陸岸邊,不然后續(xù)的士兵無法靠近登陸岸邊。
胡秉臣和另外三個副將來到了位于前線的營帳,里面有一個跨越長江作戰(zhàn)的沙土模型,幾個人一進(jìn)去,就圍著這個沙土模型。
這個沙土模型是認(rèn)真參考了長江北岸的真實情況繪制而成的,至于長江南岸那邊,繪制得也是大致相仿,其中地形樣貌繪制得比較精確。
胡秉臣站在最中央,率先拿了根小木棍指著沙土模型中的長江說道:“諸位,剛來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問過附近的漁民了,從北岸劃船到南岸,要是劃船劃得快的話,大概得需要半個時辰,一來一回就是一個時辰,另外,我們征集到的小船,每次只能運送三千名士兵,所以,首批登陸的士兵,必須要最好的士兵。”
雖然看著模型里面的長江不大,但是只要親身體驗一下就知道到底有多遠(yuǎn)了,一個時辰一來一回只是平常天氣下的,要是遇到了陰雨天氣,這一來一回的時間還得延長。
“將軍,我們何時動手?這幾個月來,楚軍肯定和我們一樣,不僅士氣低,很可能糧食也沒有多少了,”一個副將認(rèn)為道,“末將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出其不意的偷襲楚軍,令其大亂!”
胡秉臣仔細(xì)聽取了這個副將的建議,但是卻并沒有采納,說道:“雖然楚軍的主營帳在南岸之后十里地之外,可三千人去偷襲楚軍,不切實際,還會有被反撲的可能,而且楚軍在南岸前線也有巡邏隊,我們一登陸就會被發(fā)現(xiàn),就更別談什么偷襲的事兒了。”
一瞬間,幾個副將都沒有了更好的辦法,要繼續(xù)南下,就得坐船,可船就兩百多艘,還是小船,坐不了多少人,并且到了對面還會被發(fā)現(xiàn),這條長江,都為雙方提供了地勢之利。
“傳本帥命令,明日寅時在此地集結(jié)三千人,”胡秉臣下命令道,“卯時聽從本帥命令,渡船過江登陸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