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實在很吵,我睡不著,翻來覆去幾個來回,還是決定坐起來,我?guī)У陌镉形以阢旅嬗浀墓P記,現(xiàn)在是時候好好總結(jié)一下了。
關(guān)于沱湖下面的種種秘聞,我想知道的人并不多,我看到之前在筆記本上畫下的石碑,還有文字記錄,我想我今后一定會再去一次,把這些秘密都解開。我這個人好奇心很重,對于讓我感到疑惑的事情,不弄清楚是不行的。
火車要走十幾個小時,我現(xiàn)在有很充足的時間理清我的思路,但我知道的實在不多,還需要其他資料佐證。要么從我老爸那里得知一二,要么自己再走一趟。我的腦子實在有點過載了,不想再想了,最后決定先放一放。
這會兒已經(jīng)是晚上了,列車行至鄭州,我吃了點東西,準(zhǔn)備睡覺,明早一早應(yīng)該就到了。
這一覺睡的很不舒服,火車?yán)飳嵲诤艹?,我斷斷續(xù)續(xù)醒了好幾次,還做了很多夢,都是在沱湖下面的景象,搞得我很難受。
第二天我從西安站下車,一出站就看到了雄偉的城墻,我按照我爸給我的地址,到了一個叫鹿泉村的地方,他說那里有人在等著我。我打了個車,直接坐到了目的地,一進村就感覺很熱鬧,好像在舉行什么重大活動,我在西安讀過高中,勉強能說一點關(guān)中方言,就拉住一個村民問他,他說今天舉行廟會,搭戲臺子唱戲呢。我循著鑼鼓聲找去,果然在一個廣場看到了戲臺子。
說是廣場,其實很寒酸,估計農(nóng)忙時節(jié)這里就是打谷場,戲臺子上正唱著秦腔,我不是很懂,只能聽到咿咿呀呀的吼聲,聽不懂唱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接我的人在哪里,索性就在這聽聽?wèi)?。突然,我在戲臺子下面的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我定睛看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那他媽竟然是羅紀(jì)毅,這老小子怎么在這?我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看了看我,說道:“你終于來了噢?!蔽覇査骸澳悴皇钦f老板交代你其他事情了嗎?你跑這來干嘛?”羅紀(jì)毅聳了聳肩,指了一下旁邊,他旁邊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長得很漂亮,是那種很中式的美,明眸皓齒,男的也很標(biāo)致,我很少用標(biāo)致去形容一個男人,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標(biāo)致,像高干子弟。女的穿著一身白色絨毛的外套,男的則是一件黑色風(fēng)衣。倆人看起來年紀(jì)都不大,應(yīng)該跟我差不多。
那倆人看了看我,問道:“你是方紹康?”我點點頭,他們開始自我介紹,女的說她叫葉靜婷,男的叫葉博堂,兩人是姐弟關(guān)系。我跟他們握過手,算是認(rèn)識了。
我不太明白我爸為什么讓我來這里,難道是為了介紹兩個新朋友給我?我覺得不太現(xiàn)實,畢竟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頭。我哪有心思去交朋友。我看了看羅紀(jì)毅,他也看了看我,聳聳肩表示不知道。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我這人一向比較靦腆,在陌生人面前容易害羞,尤其是在陌生的漂亮女孩面前。那個男的看我表情很尷尬,率先開口說話了:“你不認(rèn)識我們很正常,但是我們兩家是世交??!”
我感覺他在套近乎,但他這么一說我也來興趣了,我問他道:“是嗎?為啥這么多年我們兩家從來沒來往過?”
葉博堂笑笑,回答:“方家生意忙啊,這些年都在全國各地,我們想串個門直接相當(dāng)于全國旅游了?!彼麄冞@么一說,我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就算是過年走親戚,也得挑著近的走,要不然還沒到親戚家年都過完了。
我思考了一下,繼續(xù)問道:“敢問令尊的大名是?”羅紀(jì)毅實在受不了我們文鄒鄒的說話了,用眼神示意我能不能直接點,我安撫他沉住氣,這兩人看起來也不是泛泛之輩,說話不過腦子搞不好要丟我們家的臉。那個女的開口了:“家父葉千秋?!?p> 這個名字我很熟悉,經(jīng)常聽人說起,但遺憾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快速尋找我腦海里的記憶,終于想起來我爸臥室里掛著的一張照片。我爸的臥室十分整潔,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多么喜歡拍照的人,他的臥室墻上掛著兩張大照片,一張是和我媽的結(jié)婚照,另一張就是我提到的這張照片。我該怎么描述呢?這張照片很有年代感,我敢斷定它絕對比我爸的結(jié)婚照要更加久遠(yuǎn)。那張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我爸,還有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在照片右下角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寫著一個名字,葉千秋。
照片是黑白的,而且十分模糊,但能看出來那個男人臉上獨屬于軍人的堅毅,那時候他肩上的軍銜是上尉。
我不知道那張照片拍攝于什么時候,但如今回想起來,竟然突然覺得那個男人的眼神與我眼前的年輕人有些許相似。
倘若拍照片的那時候他倆二十歲,如今快三十年過去了,那個男人如果還在部隊里,會不會已經(jīng)是將軍了?那我眼前這兩人豈不是將門之后?那他媽該輪到我跟他們套近乎了?。?p> 葉博堂看我表情復(fù)雜,笑笑對我說道:“這樣吧,咱也都別站著了。找個地方坐下說。”隨后他和葉靜婷開始帶路,最后我們停在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門口,葉博堂說這是他爸爸準(zhǔn)備養(yǎng)老的院子,還沒裝修好,讓我們先在這湊合一下,等廟會結(jié)束了去市區(qū)。
我問他為什么一定要等廟會結(jié)束,他告訴我他們這次回來是祭祖的,廟會就是他們家組織的活動,算是祭祖儀式,我點點頭,心里暗想這家排場真大啊。
這個院子不大,裝修很古樸,雖說還沒完全裝修好,但是已經(jīng)相當(dāng)講究了,裝修完的效果估計會更加震撼。
客套話剛剛已經(jīng)說完了,接下來他們姐弟倆直奔主題,問我道:“我聽伯父說你們剛從沱湖回來,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看了一眼羅紀(jì)毅,他眼神很無辜,我反問道:“怎么你們也對這事兒感興趣?”葉靜婷一臉狡黠的瞇著眼看著我,說道:“這個問題待會兒會有人跟你談,我們不能告訴你。所以你就老老實實的,我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心里一盤算,這是什么意思?我半開玩笑地對他們說:“干嘛?把我當(dāng)犯人盤問?。縿倓傔€說咱兩家是世交呢!變臉怎么這么快?”說完我看了看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了五六個穿著西服的人,看他們筆挺的站姿和虎虎生風(fēng)的步伐,極有可能是職業(yè)軍人。我打量著羅紀(jì)毅的小身板,打幾個小嘍啰可以說是手拿把掐,不知道能不能打過特種兵,要是一會兒要跑,我懷疑這小子可能會直接從院墻翻出去,到時候就剩我挨打了,還得被這倆姐弟嘲笑,一想到這我就渾身難受。
羅紀(jì)毅看我心不在焉的樣子,暗暗踢了我一下,讓我不要走神。我仔細(xì)想了想從見到他們到這個院子來,好像對我并沒有什么敵意,而且我們兩家是世交,應(yīng)該不會對我動手吧?要不然多傷和氣。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對他們說道:“這個問題你們還是要問我老爹,說實話我見到的東西少之又少,我爸比我早到將近半個月,我就去一個星期,而且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是被別人領(lǐng)著走,我這邊的信息實在有限啊?!?p> 葉博堂和葉靜婷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我說道:“你不說我們也不多問,但是等一下你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問你什么你要如實說,他會盡最大能力幫你的?!比~靜婷一臉真誠的看著我,我他媽的最受不了女人這個眼神了,好像不答應(yīng)她我就犯罪了一樣,我本來還想推脫一下,找個我家著火了之類的理由跑了算了,但她看到我猶豫的表情竟然更靠近了我一點,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我實在受不了了,連忙點點頭說好好好,一會兒咱們就去。
我話音一落他倆立馬開心了,這會兒已經(jīng)傍晚了,我肚子有點餓,就問他們能不能先整點吃的給我,葉博堂立馬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對著電話叫道:“快快快!把車開過來,有貴客!”
我一看這紈绔子弟的作風(fēng),簡直跟電影的那種公子哥如出一轍。十分鐘后,一輛黑色的轎車來到了院門外,葉博堂招呼著我們上了車。車子油門全開,不一會兒就到了市中心,然后停在了鐘樓飯店前的停車場。
我記得這是一家四星級的酒店,裝潢相當(dāng)豪華。葉博堂一進大廳,就有一個穿著旗袍的美女服務(wù)員領(lǐng)著我們上樓,來到了中餐廳。里面其余的桌子已經(jīng)撤走了,只留下了一張紅木大圓桌,看上去非常有檔次。我們按照主次坐定,這時大廳的大門被拉開,迎面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那人臉上棱角分明,目光如炬,透露出一種非常的堅毅,他身后還跟著兩位西裝男,看樣子極有可能是警衛(wèi)員之類的。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是我爸臥室照片上穿軍裝的男人。
看到他進來,葉博堂和葉靜婷站起身,葉靜婷叫道:“老爸!”說著便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挽住了葉千秋的胳膊,葉千秋微笑著一臉寵溺的看著葉靜婷,葉博堂抱怨的說:“爸你就是偏心,什么時候能對我笑笑???”葉千秋看著他,說道:“什么時候把你那公子少爺?shù)呐深^改一改再說?。 ?p> 我和羅紀(jì)毅也連忙站起身,葉千秋走到我面前,對我伸出右手,我忙伸出雙手握住,叫道:“葉叔好。”葉千秋指著我對姐弟倆說道:“這小子都長這么大了,你們小時候還光屁股一起玩呢!”
葉靜婷害羞地說道:“誰跟他倆光屁股?。∥也艣]有!”葉千秋笑起來,對我們說大家快坐下,然后開始招呼服務(wù)員上菜。
我是客人,本來坐在對著門口的位置,那個位置叫做上位,但我還是很識趣地把上位讓了出來,讓葉千秋坐在那里。羅紀(jì)毅本來起身要走,我使勁兒把他按在座位上,用眼神警告他老老實實坐著,不然我給我爸打電話扣他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