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月兒”,讓鳳攬月在這一刻所有的偽裝都卸下了。
她沒有離去,今夜就寢于這鳳池宮。
說到底,終是那嗓音罷了。
鳳棲梧桐,月掛中空。
來到這鳳凰都一個多月了,每至夜晚,斛觴容還是不能入眠。
躺在鳳宣宮門口的大樹上,央熾拿著偷來的酒往嘴里倒著。
“我說,斛觴容,你抽什么瘋呢?你不睡覺我還想睡呢!給我滾到床上去。你站在這窗子邊上,干啥呢?吹冷風(fēng)?”
斛觴容習(xí)慣了他這每晚的抱怨。他來這鳳凰都的第二日,央熾就抱著藥箱子來了。為他治好了身體,助他恢復(fù)武功,設(shè)法讓他染病,每夜陪著護著他。
“你什么時候走?”
央熾吹個響亮的口哨,表示他的這個問題問得好。
“我也想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了比目,奪了王位,我什么時候走。這完全取決于你,斛觴容?!?p> 面對著對方投來的亮眼目光,斛觴容輕輕笑笑。
“那你可得等些日子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就寢了,你隨意?!?p> 央熾也學(xué)著斛觴容輕輕笑笑,感覺這家伙的笑容怎么那么高深呢?撇撇嘴,罷了,自己是學(xué)不來的。還不如與自己這美酒為伴,往嘴里倒上一大口,世事浮云啊~
那家伙還說什么隨意,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好比是一條看見護院的犬。
天上明月一輪,自己要守的夜還很長啊。
……
鳳凰都的七月到了,它是最熱的時節(jié),也是最易怒的時節(jié)。
因為在許念看來,這樣的時節(jié)汗水就像不要錢一般的肆意流淌。每天的練武就好比淋一場大雨,唯一不同之處就在于這場大雨是她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
聽著許念的念叨,林毓不禁搖著扇子遮掩著自己的大笑。
“笑什么!”
“小念兒,你說呢?別人的練武是每日一次且在日出之時,或者也有人選在晚膳之后??赡?,一日三練,還皆是選在飯后。不知你是在練武還是在出汗化食?!?p> 許念掛上溫柔微笑,直接對準(zhǔn)林毓腰上的軟肉,毫不客氣。
“嘶~我錯了。你這是勤加修習(xí)武藝,為自己日后做大將軍,做準(zhǔn)備!”
連忙認(rèn)錯,林毓眼睛里全是許念一臉傲嬌的小表情。真真是個好哄的姑娘,下手還是一如既往地暗自戳力。
“你今日來此有何事?。俊?p> 手中把玩著扇子,林毓瞧著這個午后時辰,就懶下來準(zhǔn)備睡覺的姑娘。
“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能,只是這個時辰選的不太好罷了?!?p> 大大方方打著哈欠,好困。眼睛里都是淚花啊,伸手就要去揉。
林毓連忙攔住,我的小念兒啊,說什么我選的時辰不對。明明是你自己在別人睡覺的時候去打拳,別人清醒之后,你倒是犯上了困。
“干什么啊?”
“不要用手去抹眼睛罷,會疼的?!?p> 聽著,自己的小念兒軟著嗓子,林毓倒是不忍再打擾了。那件事自己替她做便是了,反正終歸都是一家人。
自己就這樣下了個決定的功夫,許念倒是枕著胳膊睡著了。他的小念兒雖說是活的不像一般女子那樣嬌氣,但是能讓自己舒服的事,她偏是一點也不少做。
這不直接在這小院子的花樹下擺放一個搖椅,就等著睡覺的時候涼快。
抱起這姑娘,輕輕放在搖椅上,挑開她飄落在臉頰上的碎發(fā)。抬頭看看,開的鮮艷的紫薇花。這花樹倒是偏讓她給養(yǎng)活了。
得了,自己也不能多留了,徐煞還在獄間司等著自己呢。
看到林毓走了,容裳才現(xiàn)身出來,捏捏許念的臉蛋。
“起來罷,他走了,你也不必裝了?!?p> 一下子掙開眼,從搖椅上坐起,眼里分明的很,沒有半分睡意。
“師父~你就是大騙子,那次說了三天后來的,怎就沒了人影?徒兒可是等了你好久~”
扯著容裳的衣袖就開始搖,嘟著個小嘴。自己那天可是著實等了好久呢!
容裳沒有表情,只是再捏捏許念的臉。
“曲子練好了嗎?”
將扯著袖子的手松開。
好吧,還是自己的那個師父,從不解釋。
乖乖地跑到房間拿出白玉笛子,吹著那首容裳時常教的曲子。
曲子不算長,但是容裳希望她吹的可以慢些。這樣他就還可以再騙騙自己,眼前的這是憐柔。
探手,將紫薇花從師父肩上取下。怎么這些花都喜歡往師父身上落?前些日子是不知名的花,今日是自己養(yǎng)的紫薇花。更令許念奇怪的是還都是紅色的花。
“師父,怎的這紅色的花都喜歡落于你肩上?”
容裳從沉浸的回憶中脫離,并未先回答許念這一問題。
反倒先說了許念的小毛病。
“你這曲子又彈錯了?!?p> 還錯的與你娘親一樣的部分,許是天意?
有些不好意思地許念低頭懺悔,兩只手又重新拽起容裳的衣袖。
“罷了,錯就錯了吧。師父便就當(dāng)你不似別人那般靈動?!?p> 不高興地撇嘴,自己怎的就算不上靈動了?讓那些吹笛子吹的好的與自己比上一比武功,看看誰更靈動!
當(dāng)然自家?guī)煾赋狻?p> “師父,師父,你先回答我上個問題嘛~”
容裳彎了嘴角,從自家徒兒發(fā)上取下一個紫薇花。
“瞧著,不是師父的原因,只是你的院子太多的花兒了?!?p> “不是的,我想是因為師父美的原因,畢竟鮮花配美人~”
許念反駁著,抬起自己的小下巴,一臉的明媚。
“倒是又開始頑了。”
“那是自家?guī)煾笐T的,要怪就得怪自家?guī)煾竳”
兩只眼睛笑瞇了,一副嬌嬌的小女孩樣。誰說,許家將軍的女兒瘋的很?她明明就是個小姑娘??!
“那自家?guī)煾冈賾T你一次,帶你出去可好?”
聽見“出去”這兩個字眼,許念立馬蹦了起來,好久都沒同師父一同出去頑了呢。
“師父,你等等我去換衣裳,很快的!”
容裳看著這個蹦了三蹦之后,又連忙往屋內(nèi)跑的許念,笑了。
自家的,當(dāng)然是要寵著了。
翻出壓箱底的紅色勁裝,簡單把頭發(fā)一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許念挑挑眉毛。
江湖小鎮(zhèn)啊,本女俠可是又來了呢!
跑出門外,自家的師父正獨自斟了茶品著。
花艷人和啊,好不想去打擾,可是……
為了頑,自家?guī)煾高€是回到人間吧。
“師父~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