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嫻瞧著自己的衣裙被毀,怒火中燒。
皇帝武曌訣大怒,將武曌高護(hù)在身后,“誰射的!”
武曌高沉默。
武曌訣以為他害怕,忙拍拍他的背,輕聲安慰道,“高兒不怕,父皇在。”
他輕輕的嗯了聲。
江士順趕到的時候,就看見皇帝大怒,心驚不已。
他趕緊上前請罪:“皇上息怒,箭是臣射的,但臣絕對不是故意驚擾圣體,求皇上明鑒?!?p> 陸嫻本就憤怒,想著是誰壞了她的衣裙,見是江士順,差點氣暈過去。
“嫻兒,這就是你那個當(dāng)了官的表弟?倒是年輕?!蔽鋾自E開口,沒有理會江士順。
陸嫻僵了僵,似乎沒想到武曌訣會這么說,當(dāng)下只得擠出一個笑容,“是,士順從小刻苦,所以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上了官也不為過?!?p> “到底是年輕了些。”武曌訣冷哼。
“是,確實年輕,還有待打磨?!标憢古阒δ槪s緊使了一個眼色過去,“士順,還不快給皇上請罪?!?p> 收到她的眼色,江士順越發(fā)賣力的磕頭,“求皇上開恩,臣真的不是有意而為之。求皇上饒恕臣這無心之失?!?p> 武曌訣淡漠,瞥了眼一旁的陸嫻,“也罷,這箭既是朝你去的,就由你來處理吧?!?p> 陸嫻松了口氣。
既然武曌訣這么說了,那么她就不用擔(dān)心江家那邊了,沒了顧忌,她也就穩(wěn)了心神。
當(dāng)下吩咐人把江士順帶下去,至于怎么懲治也只是對外做做樣子,只是明面上說著狠話,讓人看不出一絲偏袒。
武曌高瑞鳳眼掠過冷意。
她的把戲,還是一樣沒變。
不過……
他怎么會讓她如愿。
......
從醫(yī)館出來,天色慢慢變暗,空氣中帶著清冷,似是下雨的征兆。
沐瑾書陪著沐鄞晨,行至津宴樓,天空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無奈,兩人只得在津宴樓暫避。
祁婉兒臨時有事,沒有隨同。
沐瑾書怕她餓著,便去吩咐小二備些菜,讓她先去樓上坐等。
沐鄞晨點頭。
她瞧著遠(yuǎn)處昏暗的天空,手不自覺伸了出去。
“二小姐是想感染風(fēng)寒嗎?”
突然眼前一黑,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
沐鄞晨一愣。
抬眸看向那人。
四目相對。
眼前的人是那日在武曌高身邊的男子,一襲紫衣長袍著身,身姿修長挺拔,輪廓精致美如畫,狹長的鳳目正含著笑意看著她,手里撐著傘,就這么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前。
她張了張口,又很快的合上了。
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叫我郭曉即可?!惫鶗蚤_口,隨后指了指門,“二小姐不打算讓我進(jìn)去嗎?”
因為下雨的緣故,津宴樓的門只開了一半,她好巧不巧的站在門側(cè),擋住了一半。
沐鄞晨尷尬,忙讓出了道。
郭曉進(jìn)去后,合上了紙傘,在門外晃了晃后便收了回去。
“二小姐可是在避雨?”
沐鄞晨點頭。
“那么這把傘就給二小姐吧。天色已晚,二小姐一個人的話,還是早些回去的好。”郭曉說著,把手里的傘遞給了沐鄞晨,自己則上了樓。
沐鄞晨看著手里的傘。
郭曉給了她,那他怎么辦?
“你給了我,那你怎么回去?”她捏著那把還有些濕的傘,快步跑了過去,“這傘我不能要,你還是收回吧。我瞧著雨也下不了多久,在這等等也沒事,況且我也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大哥?!?p> 郭曉頓住了腳步。
他回頭望去。
樓下的少女神情堅定,許是剛才玩雨的緣故,發(fā)絲處沾染上了許多小水珠,衣裙上也稀疏可見的豆大水珠,臉上的妝容也生生的被沖淡了些,露出了原本脫俗的模樣。
從前的沐鄞晨似是封了塵的明珠,如今這顆明珠重新綻放了光芒。
他狹長的鳳眼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開了口:“既然如此,那我便收回吧?!?p> 沐鄞晨瞧著他,面上一喜,快步上樓遞了過去。
“謝謝?!彼屑さ目粗?p> “無事,畢竟我也沒幫你什么,你不必如此。”郭曉收回傘,笑道。
他望向門外,雨似有漸漸下大的趨勢。
“如此一來,二小姐要等上好一會?!?p> 沐鄞晨笑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這雨總會停的不是嗎?不管它再怎么大,怎么來勢洶洶,最終都是會停下來。正所謂飄風(fēng)不終朝,驟雨不終夕。而且你不覺得雨越大,意味著它越快停下來嗎?”
郭曉愣住。
他又深深的看了眼她。
沐家小女,果然不一樣。
“晨兒,你怎的還不上來?”
沐瑾書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這就來!”沐鄞晨揚聲道,隨后對著郭曉行退禮,抬步走了上去。
她走后,武曌高從旁邊的過道走了出來。
剛才那番話他也聽到了。
這女人竟也會有如此見解。
飄風(fēng)不終朝,驟雨不終夕么。
他望向她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佳人已走遠(yuǎn),何必呢?”郭曉依舊笑瞇瞇的,他搖搖頭,似惋惜又似調(diào)侃。
武曌高面如冰霜。
“王爺是下來做什么來了?”郭曉大手一抬,一柄扇面出現(xiàn)在眼前。
武曌高瞥了眼他,“看你死沒死?!?p> 房里菜都涼了,這家伙竟還不上來,若不是顧及他睚眥必報,也不用等那么久。
郭曉合上扇面,一臉笑意的摸摸他的腦袋:“我死了豈不是沒人照顧你,林楓那小子可沒我有本事?!?p> 武曌高不悅,一把拍開了他的手,負(fù)手而去。
郭曉也不惱,搖著把扇子大步走了過去。
三樓,雅間。
郭曉看著一桌精致可口的佳肴,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也不等武曌高。
武曌高嘆氣,走過去坐下,“如何了?”
聞言,他???,薄唇微勾,狹長的鳳目微瞇起來宛如一只狐貍,“我辦事你放心?!?p> ……
江家,大房。
江士順臉色蒼白的被下人抬著進(jìn)了府,常氏遠(yuǎn)遠(yuǎn)瞧見自己兒子臀部衣裳皆被血染濕,整個人都慌了。
“這怎么回事!我兒今早好好的,怎么回來就成這樣了?誰動的手!”
下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見著常氏臉色愈發(fā)難看,稍有一個膽大的冒死出了聲。
“大少爺賽馬會上無心沖撞了皇貴妃娘娘,把娘娘的雀翎仙裙毀了,所以娘娘大怒打了少爺幾板子……”
常氏一聽,瞬間氣急:“什么?就為了一條破裙子就這般打殺我兒!”
空氣凝滯。
“好好好。”她一連說出三個好,眼中有幽光閃過。
只見她看著自己兒子毫無血色的臉,臉上閃過一抹疼惜隨即消失不見,在她陰郁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陰狠的笑容。
“敢如此虐打我兒,真是給膽了!”
說完,她狠狠的剜了一眼一眾下人。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給大少爺請大夫!一個個沒用的東西!大少爺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還不快去!”
“是是是!”
一時間江家燈火通明,所有人的心都吊著,懸著一顆腦袋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