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管家看向武曌高,見他頷首,這才對著李欣點頭讓她回去。
李欣走后,陸茜咬了咬唇瓣,后怕的看一眼酒盞。
這些天因為李寶才,太子對她越發(fā)冷淡,反而與江可兒那個賤人越來越親近,尤其前兩天月季池一事,太子對那賤人關(guān)心的緊,就連今日的春日宴都拒了,可見那賤人被太子放在了心上。
如果那賤人成了太子妃,那么她陸茜將會是被眾人恥笑,日后更要看她的嘴臉度日。
這不是她能容忍的。
所以,她必須向七王爺示好。
畢竟七王爺是太子的親表弟,太子疼大姐愛,又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今后若是有七王爺替她牽線為她美言,太子定會多看她幾眼,定會多加關(guān)愛她。
她攥緊手里的字條,悄悄望向上座。
座上的少年姿容俊美唇紅齒白,氣度更是矜貴清雅,雖說在笑,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雙瑞鳳眼里藏著陰寒冷漠。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武曌高朝她微微一笑。
她晃了晃神,七王爺明明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剛才肯定是看錯了。
掌聲響起,全場寂靜。
封管家咳了咳,“詩會繼續(xù),請在座的諸位照著簽條的順序品酒作詩?!?p> 陸茜穩(wěn)了穩(wěn)心神,端起桌前的酒盞優(yōu)雅起身,以袖遮面,將那青瓷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飲完酒,如同李欣一般,面部突然漲得通紅,捏住咽喉,劇烈咳嗽起來。
好在末兒及時地將水遞了過去,火燒感這才稍稍緩解。
她勉強(qiáng)保持著笑容,朝武曌高福身行禮,“小女自覺不甚酒力,恐難以作詩,便以曲代勞,還請七王爺見諒?!?p> 說罷,便吩咐末兒去將古琴取來。
席間。
“二姐,那丑女人當(dāng)眾獻(xiàn)曲誒,史無前例。你說她是不是不要蠢太子,看上七王爺了?”沐嘉逸小聲對沐鄞晨說,“可七王爺比她小好多,你說她這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沐鄞晨瞥他一眼,塞了個雞腿在他碗里,“既然知道,就少打算?!?p> 沐嘉逸吃著腿,小聲嘀咕,“也就差一歲,人家那么好,肯定不會嫌棄二姐歲數(shù)大?!?p> 沐鄞晨嘴角抽了抽。
雖說扎心,但她確實無話可說。
她望向場中。
陸茜眼高于頂,區(qū)區(qū)王妃自是看不上,與其說是看上,倒不如說是示好。
江可兒前兩天出事,以武曌淵的性子必會去江府看望,他今日春日宴也不曾來,陸茜是著急了。
“二姐,我想吃蝦爬子。”
沐鄞晨回過神。
小家伙捧著碗,抬著亮晶晶的丹鳳眼望著她,似乎是期待她能給他剝。
沐鄞晨去拿蝦爬子。
她細(xì)細(xì)剝好,把肉放在他的小碗里,“吃吧,果汁少喝點?!?p> 小家伙嘿嘿一笑,安靜地吃掉。
沐鄞晨一邊給他剝,一邊好奇陸茜會彈什么曲。
場中。
陸茜款款落座,撥弄琴弦,泠泠琴音猶如流水,空靈地響徹整個花園。
周圍逐漸安靜。
眾人只覺耳目一新,十分驚艷。
陸茜彈得是一首《枇杷》,講述的是一段浪漫凄美的愛情,當(dāng)真是聞?wù)呗錅I聽者傷心,令人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道是雁過無痕風(fēng)有情,生死兩忘江湖里。
一曲終了。
她抿著嘴笑,目光落在了不遠(yuǎn)處。
沐鄞晨正和沐嘉逸說話。
她穿緗色衣裙,搭配長命鎖銀項圈,鵝蛋臉白嫩柔美,眉眼彎彎的樣子甜美溫馨。
她靜靜地看著,表情逐漸陰冷。
沐鄞晨真可惡,居然唆使那個傻子,朝她臉上扔吃過的雞骨頭。
甚至,還和那傻子很要好的樣子。
如果那傻子被哄的高興,那么沐鄞晨身后又將有蘇丞相撐腰。
她憑什么?!
所以,她怎么也要讓沐鄞晨出出丑,以報方才之仇。
她勾唇,笑容陰狠。
沐鄞晨拿著白玉瓷碗,正給沐嘉逸舀鮑魚湯。
察覺到什么,她忽然抬頭望向場中,陸茜正朝她詭異一笑。
她挑了挑眉,將碗遞給了沐嘉逸。
看來,有人不安分了。
恐怕是想出了什么主意……
她捏了捏眉心,只能是見招拆招,好在全程封管家坐鎮(zhèn),詩會進(jìn)行的十分順利。
正當(dāng)大家意猶未盡時,陸茜端著酒盞走到了沐鄞晨身前,“沐二小姐琴技了得,不知方才我彈的那一曲枇杷,可入得了沐二小姐的眼?”
沐鄞晨一頓,笑道,“甚好。”
“可我卻覺得沐二小姐的高山流水當(dāng)是絕佳,花朝一過,我思曲成癮,趁著今日詩會,沐二小姐不若成人之美,彈一曲可好?”陸茜面帶微笑的看她。
沐鄞晨眉間輕皺,不一會舒展開來。
她為難,“實際上我不喜歡琴,比較喜歡嗩吶,你若是想聽,我可吹給你聽?!?p> “噗——”
許多世家小姐公子笑出了聲兒,連陸茜眼里都閃過幾絲不屑。
嗩吶難登大雅之堂,沐鄞晨是來搞笑的嗎?
她本想讓沐鄞晨在彈琴之時出丑,可如今卻是根本不用她動手。
她以為沐鄞晨聰明了,沒想到依舊是傻子一個。
沐嘉逸猛然瞪大眼。
夭壽了,二姐在胡亂說些什么??!
“沐二小姐怕是在說笑吧,你不會是因為不想彈曲,拿這個理由搪塞吧?”陸茜表面懷疑著,心里卻是鄙夷和不屑。
沐鄞晨微笑,“沒有,嗩吶確實好聽?!?p> 武曌高喝茶的動作頓住。
嗩吶好聽?
他瞥向沐鄞晨,少女眉眼彎彎,撥弄著一盤晶瑩翠綠的竹筍,“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聞已是棺中人,將來陸五小姐會明白這個理?!?p> 他挑眉。
這女人嘴也是毒的。
場邊。
陸茜皺眉,“這話什么意思?”
在場的眾位小姐也是茫然無知,她們養(yǎng)在深閨,聽的大都是閨閣趣事,哪里懂得這個理。
“陸五小姐若是不明白,可以換個姿勢,畢竟嗩吶不能站著聽,要躺著聽?!便遨闯繂问种ьU,唇瓣抿著笑。
陸茜攥緊手里的酒盞。
她總覺得沐鄞晨不安好心,話里有話,哪哪不對勁。
就在這時,蘇天爵帶著蘇瓷走進(jìn)花園,正好聽到了沐鄞晨說的話。
“千年琵琶萬年箏,嗩吶一響全劇終。陸五小姐確實可以聽聽鄞晨的建議,躺著躺著就明白了。”蘇瓷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陸茜,語重心長道,“不過還是給你個忠告,最好不要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