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組的時間定在了下周六,距離那一天,不多不少,恰好還有五天的時間。
蘇輕言決定回家一趟,畢竟有些事情逃避也沒有用。
蘇輕言走到了村子的門口,腳步有些遲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媽媽,畢竟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放著她一個人在家,獨自面對著爸爸。
每個月蘇輕言總是在交完房租后,只留下一小部分生活費,其余的就全部打到媽媽的賬戶上。她也每周會給媽媽發(fā)消息,問過的怎么樣?但卻從來不敢打電話,聽一聽媽媽的聲音。
她怕,她怕她不能夠,再繼續(xù)自我欺騙下去。騙自己媽媽過的很好,從而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外邊不回家。
“欸!你是二妮子吧?二妮子回來了?“
聽到聲音,蘇輕言抬頭望去,一看是村頭的李大嬸。
“對,回來了。”話到尾音,聲音越來越輕,似有感嘆的意味。
“你說說,你這一走就是一年多。你快回家吧,你媽肯定怪想你的?!贝髬鹣袷窍氲搅耸裁囱凵穸汩W,叮囑完便匆匆離去。
“好,再見,嬸?!碧K輕言看著匆忙離去的李大嬸,猜想著莫非?便趕緊向著自己家跑去。
猛地推開自己家大門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在院子里曬暖暖的爸爸。
“爸...”爸爸這個音還沒吐完,只見蘇父從椅子上起身,向蘇輕言走去。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爸爸,蘇輕言站在原地,身子止不住的輕顫,她害怕爸爸對她原本的就深的恨意,因為她的逃跑,變得更加嚴重。
蘇輕言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爸爸,停下,并將手舉起,便立馬緊閉雙眼,等待巴掌的疼痛感。
然而非但沒有疼痛感,反而聽到蘇父的疑惑。
“你是哪里來的娃娃?怎么這么好看?”蘇爸爸說著還在蘇輕言的臉上一遍遍摸著。
“爸?你...”蘇輕言吃驚著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這和她想象的場景不一樣。他以為她需要遭受的是無盡的指責和謾罵,但萬萬沒想到爸爸不認識自己?
“誰來了?”聽到外邊院子里有動靜,蘇母從屋內(nèi)出來看看。
“言言?你回來了!”發(fā)現(xiàn)是自己日日思念的女兒后,趕緊下臺,跑過去抱住女兒。
“啊啊,她她是她是?”蘇父在兩人擁抱的中間揮舞著胳膊拍打著。
蘇母一見蘇父開始鬧情緒了,便給輕言使了一個眼色,拉住蘇爸的手。
“志強??!這是你女兒,不是壞人奧,咱們先進屋睡會覺,好不好?一會再玩。”邊哄邊往屋子里走。
蘇輕言自然看的懂蘇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便是讓自己先等等,一會解釋。
可是她還是有一些懵,為什么爸爸不認識自己了?
蘇輕言沒有多言,跟著爸媽進屋,看著家里的裝潢擺放都和自己之前走的沒有什么區(qū)別。但爸爸...想到這,向著爸媽處看去。
只見蘇母給已經(jīng)躺在床上的蘇父蓋好被子,并輕聲的說道:“志強乖啊!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就像哄一個貪玩的孩子入睡一般。
“出來吧!”蘇母看著蘇父已經(jīng)安穩(wěn)的入睡后,對著站在臥室門口的蘇輕言說到。
通過蘇母講述,蘇輕言才知道,當蘇父得知她離開后,怒氣攻心,整日喝酒,這樣的日子持續(xù)的一個多月。在蘇父的某次喝酒后,去了他們村子里的小湖邊大罵,不慎掉落進去。
被路過的村民救了上來,但神志確是不清楚了。醫(yī)生檢查說跌落的時候,可能是磕到了湖底的石頭,傷到了腦子,有可能明日就好了,也有可能一直也好不了了。
“這樣也挺好的,你爸爸現(xiàn)在好多了。”蘇母講到最后,用這句話做了結(jié)尾。
可是聽在蘇輕言的心里,卻是更加自責。
原本她們家挺幸福的,雖說沒有大富大貴,但一家四口,確實溫馨和諧。然而是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這一切還是因為自己,蘇輕言原本有個哥哥,兩個人的年歲相差四歲,但哥哥卻不煩言言,還經(jīng)常和她一起玩。有一次寫完作業(yè)后,倆人在村子里追著玩。眼看著哥哥快要追上自己,她便跑到了湖邊圍著轉(zhuǎn),跑的太快了,重心不穩(wěn),便跌落進了湖里。
后邊追來的哥哥,看著自己不會游泳的妹妹掉落了湖中,便開始大喊,但救援的人遲遲不到,而妹妹慢慢的快要被水沒過去了,便自己跳了進去。
說到底只是一個才11 歲的孩子,他費力的將妹妹拖到了湖邊,將妹妹的手遞到了湖邊村民的手上,而自己卻似乎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便向水中沉了下去。
而趕來會水性的村民,去水中撈救,哥哥早已斷了氣。蘇母和蘇父趕到時,看到的便是自己兒子躺在地上斷了氣的樣子。
自那之后,蘇父不喝酒時,便不在與蘇輕言說過一句話。剛開始,就是每日醉著回家,也到還好。可后面,便越發(fā)的厲害起來,醉后對著蘇輕言便是一頓毒打,蘇母每次都擋在前面,直到蘇輕言上了住校的初中,才能盡可能的避免遭受父親的毒打。
看著現(xiàn)在癡傻的爸爸,相比之前,可不就算是好多了。
父親掉落的那個湖和16年前,哥哥淹死的是一個,怎么會那么巧?父親是不慎跌落,還是想要和哥哥死在一個地方呢?
蘇輕言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怨恨自己,恨自己小時候的貪玩,恨自己的懦弱。想到這些,淚水止不住的留下來了。
“言言,都過去了,過去了!”蘇母看著蘇輕言一言不發(fā)的流淚,抱住女兒,輕拍著。
母女倆互相說了說近況,但往往都是報喜不報憂,所以能知道點什么。
“對了,你還記得那個初中的李老師嗎?”聽見蘇母突然提起李老師,蘇輕言點點頭,當然是這位老師將她從深淵的黑暗里,拉了出來,她自然記著,可是因為工作調(diào)動,李老師調(diào)走后,便再也沒有見過了。
“聽說她在國外拿了一個文學獎,如今被你之前上初中的學校請回來嘉獎了!”
“媽,她什么時候在,你知道嗎?”蘇輕言一聽,老師要回來,想去看一下,謝謝當年的她。
“那個嘉獎大會,好像就是在后天吧,聽說有不少之前的學生也回去了,你正好去看看,有沒有同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