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四季瀕臨崩潰的時候，孫湛變聲期受損的公鴨嗓子穿過夜色傳過來：“你們想干什么？”
九班的男生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都在孫湛的召集下來解救顧盛之和夏四季。大家沖進(jìn)小胡同，把夏四季先帶到安全的地方。
混戰(zhàn)到最后，坤哥躺在地上喊：“你們這是校園霸、凌，我要去告訴老師，這是校園霸、凌！”
秦時月把書包砸他身上：“你知道霸、凌兩個字怎么寫嗎，還校園霸、凌？”
“孫湛，跑了幾個！”蕭貝眼尖，立刻高喊。
“追回來，讓他們也道歉?！?p>一群人浩浩蕩蕩追出去。
顧盛之把外套披在驚魂未定的夏四季身上，幫她穿好衣服，說：“別害怕，都過去了。”
他從來沒有那么溫柔地對她說過話，盡管他臉上到處是傷。
夏四季想碰又不敢碰，哽咽著說：“顧盛之，怎么辦，你的臉，你疼不疼？”
“唔，你倆別墨跡了，唔，我的牙好像被打掉了。”孫湛摸了一把嘴，一手的鮮血。
剛才追出去的幾個男生跑回來：“幾個慫貨，跑他們學(xué)校去了，我們沒追上，讓他們學(xué)校保安給轟回來了?！?p>顧盛之讓大家先回家，他用厭惡透頂?shù)难凵窨戳艘谎郾е约焊觳餐纯薜睦じ纾骸敖裉炀褪切⌒〉慕逃?xùn)，別讓我知道你在這附近再犯事，否則，我會讓你更加悲慘。”
秦時月要送顧盛之回家，顧盛之說：“你送孫湛吧，我自己能行?！?p>陳品跳出來：“那我送夏季。夏四季過來，我騎車帶你走?！?p>顧盛之掃了他一眼說：“把你車借給我，我送夏四季。”
陳品剛想問我怎么回家，就被李勤摟著脖子拖走了：“哥哥，我送你。”
顧盛之騎車帶著夏四季回家，兩個人全程沒說一句話，甚至沒有謝謝和對不起。
夏四季記得顧盛之哈出的熱氣在昏黃的路燈下漸漸綻開。街道那么長，那么黑，他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從未有過的驚心動魄?？上乃募镜男囊馔獾暮芷届o，因為她相信，無論如何，背后的這個人一定會全力以赴保護(hù)好她。
顧盛之看著夏四季上樓，清冷夜色中，少年的目光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一個人因為另一個人，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
第二天，九班全體參與打架的人被教導(dǎo)主任帶到校長辦公室。
“你們還真是更上一層樓了，二十二中多小的一座廟啊，是供不起各位大神了。就憑你們現(xiàn)在的做法，二十二中的臉都讓你們丟干凈了?！?p>“我們要是反過來被人揍成那樣，二十二中的臉豈不是丟的更干凈。”說話的是孫湛。
孫湛昨天被砸掉一顆門牙，現(xiàn)在嘴腫的跟臺式小烤腸似的，但這并不影響嘴炮十級選手的瘋狂輸出。即便是校長也不能阻止他頂嘴的好習(xí)慣。
“你叫孫湛是吧？你給我滾出去站到墻跟去！”
孫湛一甩校服褂子，真的滾出去站墻角了。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誰先說？”校長的目光逡巡在他們每個人臉上，試圖找到最薄弱的突破口。
顧盛之在后面踢了一腳夏四季，夏四季就被從最后面推到校長面前。
“你叫什么，你一個女生怎么也跟著男生打架，吳用去哪兒了，這個班要翻天了嗎？”
“校長，”夏四季眼睛本來就腫得跟兩個核桃似的，這會兒眼淚汪汪，更可憐了，“是那群男生先截住我，跟我要錢。我沒有，他們就要打我，顧盛之同學(xué)正好經(jīng)過說什么都要救我。他們有十幾個人欺負(fù)我們倆，幸好同學(xué)們路過時見義勇為，我才逃脫一劫?！?p>校長應(yīng)該是沒想到劇情還能這么發(fā)展，轉(zhuǎn)頭問顧盛之，顧盛之極為沉痛地點了點頭。
“是真的碰巧路過，不是聚眾斗毆?！鳖櫴⒅畯娬{(diào)著。
校長還要再問，吳用拎著西裝外套滿頭大汗地沖進(jìn)辦公室：“校長我請假了，我剛知道消息。”
這時秦時月向前一步，深鞠一躬，大聲喊道：“老師，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因為著急救同學(xué)就一時沖動?！?p>然后，三十幾個人一起大喊：“老師，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救同學(xué)?！?p>校長氣到血壓升高，扶著桌子沖吳用喊：“吳老師，把你們班這群禍害領(lǐng)出去。”
事后，孫湛特別得意自己昨天想到的方法，先聲奪人。把自己這一方說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反正校長最得意的學(xué)生顧盛之滿臉是傷，孫湛的門牙還被打掉一顆。
再就是誠懇道歉，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總不能三十幾個人都叫家長，那不成家長會了。
顧盛之按了按自己臉上的紗布：“你真以為校長是吃干飯的？”
后來，學(xué)校宣傳欄多了一張大海報，一臉嚴(yán)肅的夏四季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面對霸、凌，勇敢說不。
又過了不久，夏四季就聽自己的初中同學(xué)說，他們學(xué)校的校、霸坤哥被警察帶走了。具體原因不明，好像是因為圍，毆、勒，索之類的事情。還有入室偷竊，證據(jù)是被直接打包寄到派出所的。
夏四季一度懷疑顧盛之在背后做了什么，顧盛之說：“我能做什么？”
再次回憶往事，那些打在身上的傷痛，早就沒有了。
夏四季只記得顧盛之當(dāng)時看她的那一眼，直到今日回憶起來，仍覺得其痛不可言。
夏四季望著閉目養(yǎng)神的顧盛之，突然很想知道另外一件事的答案：“顧盛之，如果當(dāng)年孫湛他們沒趕來，你會不會為了我跪下??？”
顧盛之閉著眼睛嘟囔一句：“我會把孫湛的腿打斷?！?p>這是什么回答，夏四季看顧盛之好像快睡著了，她不舍得再打擾他，于是爬回自己的病床。
此時的夏四季沉浸在回憶中，根本不知道一場影響全國的大事即將發(fā)生。
而對面的顧盛之因他敏感的專業(yè)觸角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事情的來臨，卻因無法探知其具體面目而焦灼難安。
虛妄言之
勇敢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