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李予初就被立夏叫醒,天色昏暗,連著脾氣都不太好了……
“……什么事?最好是要緊的,不若,下個月都有人守夜了?!?p> 李予初頭昏,搖了搖頭,長發(fā)蓬松,抱著被子,瞧著立夏。
“主子,是老夫人,老夫人說今兒個日頭好,帶主子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已經(jīng)派人來催了?!?p> 立夏梗著脖子,又不得不說,主子向來晚起,除了練武的時候,醒了更是脾氣不好,要不是老夫人催著,她也不會來叫。
“日頭好?”李予初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暗沉沉的天色,低頭不語。
哪里好了?
她又不是陀螺,轉(zhuǎn)什么轉(zhuǎn)?
李予初吐了口氣,眼睛一閉,倒了回去,被子蓋過頭頂。
“主子……老夫人等著呢!咱們回來了再睡,好不好?”立夏一副早就習慣了的樣子,蹲著床邊,耐心十足。
“主子,聽說,平城盛產(chǎn)宣紙,還有一等一的御供紙,咱們?nèi)デ魄???p> “主子……”
“閉嘴?!?p> 甕聲甕氣的腔調(diào),聽的人心里癢癢,立夏索性坐在地上了,等。
“去哪兒轉(zhuǎn)?”被子突然被頂開,發(fā)絲略顯凌亂的李予初坐在床上,一縷頭發(fā)跑到了嘴角,白色的寢衣過了一夜,有些松垮,聲音有些啞。
“老夫人沒說,只是說,穿的松泛普通些?!绷⑾膿u了搖頭,回憶了下那個小丫鬟的話,又點了點頭。
“……洗漱,更衣?!?p> 李予初一股腦下了地,任由立夏鼓弄了一會兒,這才出去。
這一到正院,李予初就看見了外祖母坐在上頭,正在喝茶。
只是……
寬袖的常服換成了窄袖的,頭上更是簡簡單單的一根素簪。
李予初默默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青色小衫,霧色單裙,上面蘇繡的蘭花有些打眼,不過,這是她在京都城所有的衣服里,看起來最普通的一套衣服了,更何況是在平城,她統(tǒng)共也就帶了七八套。
更打眼的是她頭上的發(fā)釵,上面是貨真價實的美玉……
“安安?快來!”
莫暖瞧見了柱子后頭止步不前的小姑娘,笑瞇瞇的招手。
“請外祖母安?!?p> 李予初應聲出去,乖巧行禮。
“平城不比京都城,卻也是人杰地靈的地界,你難得來一次,帶你走走也好,日后,也好讓個門。”莫暖笑,瞧了瞧小姑娘有些白的臉色,又瞧了瞧微微亮的天色。
心下了然,還能有起床氣,李家倒是真心護著這個姑娘的,她這個外孫女倒不像這個時代其他的女孩子,沒有故作老成,也沒有矯揉造作。
這個年紀,在她那個時候,湊合下,也才上高中,可是,這不是她那個時代。
莫暖自知自己算是垂垂老矣了,這么些年,渾渾噩噩的,受著女婿的蔭庇,在平城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打擾不添亂。
可是,她不希望這個鮮活的孩子,有朝一日變成宮斗劇里那些面目可憎的女人一樣,旁人疾苦與他無關,遠方的哭聲她管不了,可在她眼前的人,她想試試。
人治社會結(jié)構(gòu),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為這個孩子做的,大概也只有給她加籌碼,多個馬甲,也許,這個孩子能擺脫當年她不能擺脫的命運。
“好啊!”李予初打起精神,笑語盈盈。
“那我們?nèi)ネ饷娉栽顼垼匠堑臏墒且唤^,順便讓人給你母親帶一籠回來,怎么樣?”灌湯包,這是她這這里能找到的最像她那個時代的吃食了,而且,口感的確不錯,小姑娘應該會喜歡的。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