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卡西烏斯奇遇,封塵記憶
黑,密密麻麻的黑,黑到極致便是給人一種壓抑的無法呼吸的痛。
冰冷、沉寂、熱烈、渴望和濃郁至極的霧靄沉沉的黑色,整片漆黑的空間里,密密麻麻毫無光感可言。
卡西烏斯已經(jīng)從黑暗中醒來許久了,只是他依舊不知道眼前的他身處何地。
他依稀記得,正當(dāng)自己困頓蘇默性命之時,身體上盤旋的那條小蛇突然極度的不安分起來。
接連密密麻麻的叮咬,就如夏天那該死的蚊蟲一般,痛的眩暈終究使他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他在這片茫茫的黑夜里,度了無盡的時光,哪怕全身疲憊、嘴唇干冽、腳底生泡,他依然漫無邊際的走著。
曾以為過,這里便是奧西里斯的府邸,可走出了無盡茫茫的距離之后,哪怕是只死鳥他都未見一只,何況是那個死神呢。
但如果這里不是奧西里斯的府邸,這里又會是什么地方。非洲難不成有什么地方或什么人可以布下一塊天幕,籠罩一方世界不成,他自嘲的笑著,顫顫巍巍的走著。
在這里,他也曾施展過他的弧線型魔法,可很不巧的是,這方世界居然是完全隔絕外界天地的存在,周圍彌漫的空氣中竟然沒有一絲絲的靈力波動。
因此,別說他想要施展那個極費精氣神的感知魔法,就連最基本的火魔法他也施展不出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在這沒有取暖,沒有光明的黑暗中禹禹獨行了。
卡西烏斯走了一步又一步,一天又一天,確切的說,在這里他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甚至他的眼睛也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除了濃濃的黑之外他并看不見任何。
他的步伐開始由急切變得顛簸,臉上的表情也開始由嘲諷完全變成疲憊。繼而,原本只是干裂的嘴唇慢慢的開始發(fā)紫,腳下的泡也開始破裂生膿,腐爛化蛆。
由此,在這個寂滅的空間里,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除他之外第一個有生命的動物——蛆!
但這種生物卻在成形的那一剎那間,被黑色的天空中一種神奇的法則生生磨滅。由此,那一丁點的像生命之光似的白色小蟲子,驟然化為飛灰。
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茫茫的死寂之中,之后不斷又有新的“光芒”誕生,但即便是那最頑強的“光芒”也不過在這種法則之下茍延殘喘了三秒鐘的時間。
從那個奇妙的小生物出現(xiàn)到滅亡,卡西烏斯在心底計算著時間。終于他的整個腳掌完全化作一灘流膿,轟地一聲,他整個人猝然倒地,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傳來,很快他便沒了任何的意識。
黑暗里的卡西烏斯不知外界過了些許時日,也不知他所處的空間里變換了幾度春秋。
在卡西烏斯沉睡期間,那腐臭的膿水,化作一條條晶瑩剔透的小蛇先是在這一片片漆黑的空間里四處流動。
繼而則慢慢重新匯聚到一起,偶爾回眸看看它出生的地方,打量兩眼那個沉睡在黑暗里不知度過了幾多時日的男人。
而后又開始不斷的分裂,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分散后的小蛇,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一條條的四散而去。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那棲息在黑暗中的小蛇靠吸納空氣而生,它們的身體,竟然慢慢的由透明到實體再到發(fā)紅,儼然有了一條真正小蛇的實體特征。
隨著它們的不斷繁衍,四周的空氣開始慢慢的減少起來,直至黑色真正成了死亡的顏色。
卡西烏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這輩子他都以為會沉浸在夢中,從此不再醒來。
夢里,他見到了一顆樹,一顆樹干異常粗大,枝干卻略顯蒼茫的紫紅色的大樹。
一段恐懼甚至塵封的記憶,慢慢的從他的腦海里瘋狂的澎湃翻滾卻又無法捕捉,他痛苦的按著腦袋在地上翻滾,可那劇痛就像針扎在腦袋上一般,一針密過一針,一痛強過一痛,他雙眼發(fā)紅,猙獰欲裂,痛苦的大喊著。
終于在某個疼痛的臨界點,卡西烏斯的身子整個的停止了抽搐,雙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那是他極為陌生又極為熟悉的對話:
“孩子,我們到地方了,你爸爸你已經(jīng)從懸崖上跳下,不,滾下去了,現(xiàn)在到你了。”
“到我了?”印象中,他的身子竟然是一條蛇狀,卡西烏斯眼前一片模糊,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還是蛇。
聽到那陣急促的聲音,他弱弱的盤起身子,竟向一頭母蛇怯怯的問道:“媽媽,我可不可以不死?”
“不行?!?p> “那你先跳,我跟著跳?!?p> 卡西烏斯一度懷疑是不是他的記憶跟某個動物放錯了,要不然自己怎么會說出這么奇怪的話。
可不等他仔細思考,那母蛇的聲音再度傳來:“不行?!?p> “媽媽,我怕?!?p> “不怕,滾下去就不害怕了?!?p> “那能不能不滾?”
“不能!”母蛇見卡西烏斯竟然這么多問題,跳個懸崖還猶猶豫豫地,于是直接給了他一尾巴,他就咋咋呼呼的去見他爸了。
等等,他還有爸爸嗎?卡西烏斯腦海中又是一陣劇痛傳來,腦海中以前關(guān)于人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是了,他還有一個爸爸,長得就跟那條母蛇一樣長的蛇爸爸。
就這樣,隨著卡西烏斯的一聲慘叫,他只感覺整個身體開始急劇的下墜,耳邊風(fēng)口凜冽,眼前依舊漆黑一片,是那種看不到出路,看不到未來的黑。
眼前的場景再度一轉(zhuǎn),在那個斷崖下面,他成功的見到了那個長得很像蛇一樣的男人,或者說是很像人一樣的蛇。
腦海中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夾雜著含糊不清而又莫名其妙的暈眩,他已經(jīng)沒有了分辨事物是人是蛇的能力了。
但他依稀感覺對方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而這種熟悉無疑是源自于骨肉和血脈之中的濃濃一體的親切之感。
他朝那條公蛇走過去,不應(yīng)該是游過去,他發(fā)現(xiàn)他完全沒有了雙腳,繼而生出鱗片,一條長長的尾巴從下腰幻化而出。
“怎么這么久才下來?!蹦菞l公蛇中似乎蘊含了不小的怒氣,只見他指著一顆數(shù)人環(huán)抱粗細的樹干對卡西烏斯說道:“趕緊過來拜見你干爹?!?p> 他的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深深匍匐下去,這時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劃過一道紅色的閃電。
卡西烏斯驟然睜開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那條長長的蛇尾在黑暗中搖曳。
四周的那幾條紅色的小蛇,在這陣紅色閃電出現(xiàn)之后,再次匯聚到了一起,只不過這次出現(xiàn)在卡西烏斯眼前卻是他在夢境中見到的那條數(shù)人環(huán)抱的巨蛇軀干。
他吃驚的抬頭,高高的仰視著數(shù)米之高的巨蛇,臉上突然多了一些濕潤,隨手一擦,卻發(fā)現(xiàn)那是碧綠色的蛇涎。
“干,干……爹?。?!”卡西烏斯情不自禁吶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