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圣城,宰相府邸里,柴伍德正緊鎖著眉頭,“我見過沃若夫了,他很不好!這孩子嚇壞了。”
“他都說了些什么?是他干的?”威魯曼噴著鼻息,放下筆,活動著僵硬的手腕。他覺得拿筆可比拿劍累多了。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蓱z的小家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柴伍德必須救這個孩子!雖然不能透露太后的任務(wù),但威魯曼也應(yīng)該知道她的態(tài)度。
“太后很關(guān)心沃若夫,她已經(jīng)問過我好幾次了?!?p> “你怎么回答的?”威魯曼緊跟著問道。
柴伍德?lián)u頭,“出了監(jiān)獄之后,我就來了您這里。因?yàn)槲矣X得——監(jiān)獄里都是伊戈的人,叫人不放心!您能想想辦法么,給他換個地方?”
“哼,那是國王的命令!”威魯曼瞟了手邊堆積成山的文書,不奈煩的哼哼著。
“就因?yàn)槟鞘菄跤H自下的命令,才叫更人擔(dān)心!”
“那孩子可是他的親兒子!”威魯曼不愿意相信,國王會真的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
但長期的宮闈生活讓柴伍德知道,事情恐怕不會這么簡單。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如果沒有得到陛下的許可,伊戈也不敢把王儲殿下關(guān)押在監(jiān)獄里。伊戈和監(jiān)獄都在您的管轄之下,您總可以做點(diǎn)什么!”
“你這是不敬!你想讓我違抗的命令,不!不能這樣!如果今天我這么做了,那么明天,我的手下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你也帶過兵的,知道不能執(zhí)行命令的軍隊(duì)會有什么結(jié)果!不,我不可以!”
宰相固執(zhí)的搖頭,他十分抵觸這樣的建議。多年的軍事生涯,讓他擺脫不了思維的習(xí)慣。而經(jīng)驗(yàn)讓他知道,如果想要命令有效執(zhí)行,就必須以身作則。他不能違抗命令,相反,他必須保證所有的命令得到有效的執(zhí)行。在他看來,這就是帝國宰相的職責(zé)與責(zé)任。
但柴伍德卻是失望的。他沒有立即回復(fù)太后,卻趕來這里,是因?yàn)樗_實(shí)察覺到了危險。監(jiān)獄戒備的森嚴(yán)和看押的緊密,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懷疑自己可能都沒有機(jī)會再拿到那封求救信了。所以他希望威魯曼能伸出援手。同時,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這位盟友是否還靠得住,是否有足夠的實(shí)力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也注定會來的那場爭奪儲位的“戰(zhàn)爭”。
可惜,直到目前,威魯曼似乎都沒有足夠的警覺,而且他顯然不想與太后有任何糾葛,即便自己已經(jīng)如此明顯的提醒他了。更要命的是,在他與國王之間,似乎也出現(xiàn)了裂縫。
年輕的參贊大臣抬起眼睛,小心地問道:“大人,我記得在王宮的書房里,陛下曾向您提起,給法姆蘭一個爵位。您為什么要拒絕呢?如果您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想,我也許能為您做點(diǎn)什么?!?p> “什么?哼,你想做什么!”威魯曼翻了個白眼。他鼓起勇氣,再次抓起了那只鵝毛筆。
“這不也是國王陛下的指示么?”
“可先王曾頒布過法令!在法令被廢除之前,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獲得爵位?!痹紫啻笕舜抵?,瞪著眼睛,再次將折斷的鵝毛筆扔進(jìn)那已經(jīng)裝滿斷筆的垃圾簍里。“您是太后的侄子,出身高貴,而且在戰(zhàn)場上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所以您擁有的一切都是應(yīng)得的。可那個法姆蘭呢?他憑什么?他有什么身份?他立過什么戰(zhàn)功?還是僅僅因?yàn)樗慕憬惚粐跛^?!讓這樣的人獲得爵位,是對將士們的侮辱!”
幼稚——!如果沒有國王的支持與信任,他可能連宰相的地位都保不住,還管得了別人是否受到侮辱?簡直不可理喻!
可在眼前,這位宰相大人既不愿投向太后,也不愿彌合與國王之間的裂隙,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他準(zhǔn)備支持親王了?不,這不可能!
柴伍德猶豫著,挑揀著詞語,繼續(xù)試探:“大人,還有一件事情,親王殿下又在提議修路了!他說要運(yùn)送那十萬套農(nóng)具,必須修一條從哥德堡直通圣城的大路。您覺得,我該怎么回復(fù)呢?”
“不行!”威魯曼一口回絕道:“誰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條大路,直通圣城,十萬套農(nóng)具,還有押運(yùn)和護(hù)送的隊(duì)伍。哼,他干脆直接派兵過來占領(lǐng)好了!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已經(jīng)給陛下寫信,不僅是修路的事情,還有他在圣城里用金馬車,和安插親信的事情,我告訴陛下了。你好好看著吧,居然說我違抗政令?哼——!”
柴伍德張大了嘴巴。親王鋪張浪費(fèi),飛揚(yáng)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國王說過什么?表示過什么了?不是一樣把金馬車給他了?!而且親王安插親信,圣城里的人都看見了,可又怎么樣呢?親王在議政廳的表演,已經(jīng)讓所有人看清楚了,他是國王最堅(jiān)定的擁護(hù)者。就算宰相有責(zé)任提醒國王,可國王是身邊不還有伊戈和梅里斯騰么?一定要你自己——帝國的第二號人物親自提筆,用這種不可回避的方式,來激化他們兄弟兩的矛盾?柴伍德完全可以想象,當(dāng)國王收到那封信時,會有多么的無奈,又會派生出多少怨恨?!薮?!
年輕的參贊趕緊彎腰低下頭,藏住了自己的臉色,卻恭敬的回復(fù)道:“大人英明!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太后還在等我回話?!?p> “我會盯著王儲殿下的,你下去吧?!蓖斅吡艘宦?,擺了擺手,重新將頭埋進(jìn)了文件堆里。
而在當(dāng)晚夜深時分,伊戈在監(jiān)獄中口述了國王的宣判,隨即絞死了這位短命的王儲。
……
第二天中午,一輛標(biāo)記著皇家徽章的馬車在圣城的街道上疾馳。馬車上安娜的面色冷峻,伯尼特獨(dú)自在后車廂玩耍。
“太后急著見我?她要干什么?她知道什么了?”安娜的不安愈發(fā)的濃重了。
王儲被捕下獄,親王乘坐著國王的金馬車同宰相分庭抗禮,國王避走奧爾瑟斯宮。街上甚至有傳言,大概到冬天的時候,親王就會登基。
太后想干什么?撥開窗,安娜看了看馬車兩旁雄壯的禁衛(wèi)騎兵,扣押并軟禁自己母子?坐著柔軟的皮質(zhì)坐墊上,摸著光滑澄亮的核桃木扶手,聞著馬車?yán)锴宓拿倒寤ㄏ?,安娜搖了搖頭,不,不會!囚犯是沒資格坐這樣的馬車的??商蟮降紫敫墒裁茨亍??
轔轔的馬車聲將安娜不安的思緒帶進(jìn)了王宮。
走過熟悉的通道,安娜首先經(jīng)過王后寢宮。那扇大門照常封閉著,可與往常不同,今天竟然沒有看見值守的宮廷女官。若在平時,安娜總會忍不的幻想,這扇大門之后有著怎樣的景致,如果是自己住在里面,又會有怎樣一番景象。可今天她卻沒有心情,因?yàn)榇蠊髡孀吡诉^來。
“你終于來了!哈,佩津,乖!”珀特利爾興致不錯,她捧著佩津的小臉猛的親了一口,才拉起安娜的手向著太后的寢宮走了過去。
“太后這么急著找我,有什么事?”
“沃若夫死了!”大公主神色一緊。
“啊——!”安娜猛地抽回了手,“這可太可怕了!怎么會這樣?”
“老太太發(fā)脾氣了呢!”大公主的警告中,竟隱隱透著一絲興奮?!暗葧姷剿?,你可小心點(diǎn)!好了,我們進(jìn)去吧?!贝蠊髋Φ恼C了自己的表情,一把拉住了伯尼特,領(lǐng)著安娜,邁進(jìn)了太后的寢宮。
“唔,你來啦?!碧蟀胩稍诳恳卫铮缓吡艘宦?,擺了擺手,打發(fā)安娜在一邊坐下,卻招手叫伯尼特坐她的身邊。
“這么大一座寢宮,就我一個老太婆,空空蕩蕩的。要不是有佩津,一點(diǎn)活人氣都沒有。”老太太慈祥的摸著男孩的頭,索索的拿過一塊糕點(diǎn),給到孩子手上。
“他就是喜歡您呢!”安娜趕緊把話頭接上,“要是有幾天沒見您,他就纏著要進(jìn)宮,要見他奶奶!”
太后微微一笑,捏著伯尼特的臉問道:“哈,小家伙,想奶奶?。磕憔妥∵@里好不好?以后就別回家了。”
安娜的臉?biāo)查g就白了。
太后瞟了安娜一眼,卻指了指大公主說:“她告訴你了吧?沃若夫——不在了!昨天,我眼前還有這么兩個孫子,今天呢?就只剩他一個了……”
老太太哽了一下,她緊緊握住了伯尼特的小手,才接著說道:“活一了輩子,都沒什么盼頭的了,還遇上這種事情,唉,都不得安寧,不太平呢!他別回去了,以后就住我這里,大家都安心?!?p> 安娜慌了,太后是要搶自己的孩子!這王宮壁壘,高墻深院,如果沒有傳召,天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見孩子一面!她張惶地看了看大公主,就轉(zhuǎn)頭對太后說道:“這孩子淘氣,從小到大,就只聽我的,誰也看不?。e看他現(xiàn)在老實(shí),過一會,就鬧翻天了。他還倔,可不好看管?!?p> “沒事,我還嫌這里太安靜了!有個孩子鬧一下,添點(diǎn)生活氣,正好!”老太太風(fēng)清云淡的。
“可是,他平時的吃穿用度,這些什么都沒帶呢?要不我?guī)厝?,先?zhǔn)備一下,明天給您送過來?”安娜暗自咬牙,實(shí)在不行,她就連夜出逃。
“哈,這里是王宮,要什么沒有?沒必要!”太后的口吻不容置疑。
四目相對,一時安安靜靜。
但安娜還是站了起來,她死死盯住太后,咬牙吐出幾個字來:“孩子不能沒有母親——!”
作為一個母親,她絕不允許別人搶走她的孩子。
“是啊,孩子不能沒有母親。可你并沒有身份,我該怎么讓你留在王宮里呢?”側(cè)著臉,太后挑起眉毛,“這樣吧,你和這丫頭商量商量,如果想到什么辦法,能讓你留在王宮……,我會好好考慮的!就這樣吧。來,我的小豬,我們?nèi)セ▓@玩好不好?”
老太太不由分說地召來了女官,扯住了伯尼特,便前呼后擁的離開了。只留下空蕩蕩的寢宮,滿臉錯愕的安娜,和一臉壞笑的大公主。
“這是什么意思?太后要干什么?”安娜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慮與張惶。
大公主搖晃著找了張?zhí)梢问娣刈?,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安娜坐到對面,“王后在奧爾瑟斯宮,被伊戈帶走的?!菹乱呀?jīng)知道了,她不忠!”
雖然安娜早已知道,但聽著大公主用如此冷漠的語氣說出,她仍忍不住地一陣戰(zhàn)栗。
大公主塞一顆葡萄進(jìn)嘴里,然后把果盤向安娜推了過去,“嗯,你也嘗嘗,味道不錯!”
安娜沒有胃口,她盯著玻特麗爾問道:“王后被帶去奧爾瑟斯宮?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要怎樣才能要回佩津?”
“沒聽老太太說的么?你帶不走的!”大公主搖著頭,又塞了幾個葡萄,只嘟囔著:“不過她也說了,你可以想辦法留下。比如——成為王后!”
“啊——!”安娜猛的捂住了嘴巴。王后?!帝國的女主?!她?“不,這不可能!”
“對,這不可能,起碼現(xiàn)在是不可能的!”大公主瞇縫著眼睛,斜覷著安娜,“如果你成為王后,那么你的小家伙也就是王儲了,你覺得,太后會答應(yīng)?”
安娜猛的清醒過來,去年太后生辰晚宴上的一幕清楚的浮現(xiàn)在女人的腦海,太后更希望親王殿下繼承王位!可她這么大費(fèi)周章的,又是為什么呢?
“把我叫進(jìn)宮,就是要告訴我這些?”盯著大公主,安娜的眼中閃爍著怒火。
玻特麗爾打了個哈哈,卻挪到了安娜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說:“國王的身體不好,沃若夫不又在了,這個位子不能總空著。而且王后弗利姆茨的事情已經(jīng)傳得滿城風(fēng)雨。哼,她本來就沒有生育,現(xiàn)在就不適合繼續(xù)坐在那個位置上。但這些的位置不能總空著,所以呢,我倒是想了個辦法,老太太讓我先問問你的意見?!?p> “您說!”安娜滿身戒備。
“我向太后建議,立你為帝國王后!——別急,聽我說完?!卑醋“材鹊氖郑蠊鲏旱吐曇?,繼續(xù)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陛下駕崩了,太后會做主,你將改嫁親。繼續(xù)由她的兒子做國王,你接著當(dāng)王后,而你的兒子名將正言順地成為王儲!你……覺得呢?”
陛下還好好的待在奧爾瑟斯宮,安娜甚至都不認(rèn)識親王,可她們卻已經(jīng)在談?wù)撝鴩跛篮螅约焊募抻H王的事情。
“我……只是一個女人,親王會愿意么?”
“那是他的事情,而我在問你!”大公主直盯著安娜。
安娜突然明白了,太后捏著伯尼特做人質(zhì),大公主又拿出了王后的桂冠當(dāng)誘餌,這根本就是她們?yōu)樽约涸O(shè)計(jì)的一個套,現(xiàn)在,大公主正等著她自己往籠子里鉆。
可那畢竟王后,帝國的女主,而王儲則是未來的國王!曾經(jīng)只能在最深沉最美妙的夢境里出現(xiàn)過的東西,就這么真實(shí)的出現(xiàn)安娜的眼前。但安娜也知道,即便自己點(diǎn)頭,這些承諾并不一定就會變成現(xiàn)實(shí)。而只要她敢搖頭,眼前的所有一切,包括伯尼特和法姆蘭,就一定會灰飛煙滅!有得選么?
“我愿意……聽從殿下的吩咐。”安娜垂下眼瞼,輕輕的說話,認(rèn)真地點(diǎn)頭。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比麗莎.索雷爾聰明多了。”大公主舒服地?fù)瘟藗€懶腰。
“可是王后還在奧爾瑟斯宮里啊!而且如果讓陛下知道了……”安娜知道這些都是密謀,是陰謀,是見不得光的。
大公主停了下來,她放下手,直盯著安娜說:“你看啊,這么大一間房,沒有一個侍從。而且不只是這間房,就是相隔的房間里,——我可以保證,也都是一個人也沒有。所以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話,只有你——和我聽見了,沒有第三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沒有證人,無法證明,當(dāng)然就不被承認(rèn)。想起那個被割了喉嚨的貝克爾,安娜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然了,王后也不是說當(dāng)就能夠當(dāng)上的,你總得做點(diǎn)什么?!贝蠊餍α似饋?,她那張胖臉上,眼睛更瞇縫得只剩下一道黝黑的線。
終于來了!安娜知道,當(dāng)她們已經(jīng)亮出了條件,開出了價碼,接下來就輪到自己展示“價值”的時候了。
“我該怎么做?”
“唉,沃若夫死了,太后傷心,白頭發(fā)送黑頭發(fā)呢!”大公主突然換了一副悲憫的面孔,“雖然王室出了正式通告,沃若夫是突然染上重疾,在獄中不治身亡。而且我們還會在私下放話,說他是被黑魔法反噬。但我也不用瞞你,昨天晚上,是伊戈?duì)栐讵z中宣判并執(zhí)行了他的死刑?!际菄醯闹甘梗 ?p> “啊,那可是他的親兒子!”
“是啊,陛下也下得了手呢!太后覺得陛下太過了,就在前兩天,她老人家還在想辦法救那孩子!”大公主絮絮叨叨的說著,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太后得知消息后的樣子。那并不是悲切,也不是憤怒,而是驚恐!她從來沒見過母親如此的驚駭和恐懼。
玻特麗爾記得,在審訊獄卒之后,母親當(dāng)即向奧爾瑟斯宮發(fā)信,要求伊戈來王宮,向她陳訴經(jīng)過。大公主知道,母后絕對不會放過國王的這副爪牙。接著,太后便讓她準(zhǔn)備召安娜進(jìn)宮,并著手把這個女人安置到國王的身邊,監(jiān)視國王的行為舉動、傳遞重要消息。最后,她還召見了一批大臣。大公主隱約的聽見,太后正收攏親王,并準(zhǔn)備對宰相下手,以削弱國王對朝政的把控能力。這一位歷經(jīng)三王的老太后,一旦出手,強(qiáng)悍犀利。
大公主搖搖頭,收回了思緒,接著說道:“唉——,真是太殘暴了!陛下不能這樣的,不能讓權(quán)力變得肆無忌憚!你說對么?”
“嗯——,嗯!”安娜知道,大公主還在演戲,她在等。
“太后是陛下的母親,也只有她,能勸說國王,并約束國王,讓他成為一個圣明,而不是殘暴的君主??上О ?p> “來了——”安娜警惕的豎起了耳朵。
“可惜國王偏偏躲著太后,很多事情,太后她并不知情,等她知道了,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所以呢,國王的身邊啊,得有一個聰明人,知道該聽些什么,看些什么,然后也知道回來要說什么,你說對么?——而且,太后也說了,只有一個夠聰明的女人,才有資格坐到那個位子上,幫助國王管理這個偉大的國家?!阌X得呢?”大公主靜靜地看著安娜,目光幽幽。
安娜聽懂了,這就是條件,安插她去到國王的身邊,做奸細(xì),做間諜,刺探國王的飲食起居,謀劃決策,以及一切有價值的東西。要會聽、會看、還要會說。
“可是,王后不就在奧爾瑟斯宮里么?”安娜也盯著大公主,只要弗利姆茨還在,王后的位置就跟她沒有關(guān)系。而成為王后,卻是她們給出了條件之一。
大公主笑了:“太后說了,她只是愿意考慮,讓你留在宮里。如果你能成為王后,她不會阻止,但怎么做,你得自己爭取?!?p> “您太看得起我了!那是可王后,而我只是平民,我能做什么?”
“哈,你見過王后弗利姆茨吧,你了解她么?”
安娜搖頭。
“放心,她什么都不是!我會幫你的,為了我的女兒,為了伯尼特,我也會幫你。除掉她,你就是王后了!”
你們要?dú)⑷藴缈?,還不想弄臟自己的手!安娜心中感嘆:這就是帝國的王室!他們明明就是母子、父子、姐妹、兄弟、夫妻。卻滿是刺探、防備、算計(jì)、陰謀、陷害!親情?根本就是笑話!他們對待彼此都是這樣,自己算得了什么?哼,在王宮那雄偉華麗的外表之下,果真就是一座陰森血腥的斗獸場!活下去而已。
“好吧,為了戴麗卡和伯尼特,我會盡力的。”
安娜終于點(diǎn)頭。但她也知道,在她幫著太后刺探國王,并著手處理王后,這些都將成為握在她們手中的把柄。她已經(jīng)被收進(jìn)了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