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呢,我也遲到了二十分鐘。在張卉學長地的房間里聊得太興奮了?!?p> “什么啊,原來你就在我樓上啊。不過還真讓我有點意外,我本來以為張卉先生的最后一次指導肯定是要用劍來進行的?!?p> 李賢英從姚正風的身前走過,向放在最里面那個帶書桌的一體型床鋪(其實就是大學的標準宿舍)走過。
把練習用的皮手套、護肘和護膝除下,放到了陽臺上去曬。
在練習結(jié)束時變得汗津津的制服,也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晾干,不過,周娜學姐直到最后也沒有流一滴汗就是了。
看到變得一身輕松的李賢英抬起頭來,姚正風苦笑了一聲,回答道:
“張卉學長可是一個很嚴重的理論派啊,不對,這個說法有些不準確,應(yīng)該說他對技巧和心理準備都是同樣看重的……”
“哦,這我能理解。感覺那個人的少林流比君子堂流還要注重一擊必殺的樣子?!?p> “嗯。我們的武當天山流的精髓是隨機應(yīng)變,不過,’身為劍士,有時候必須要從靜止的架勢突然發(fā)動全力一擊!’這句話是學長一直對我說的。而今天就是過去那些指導的總結(jié)。”
“原來如此,看來的確如此。這么說來,感覺最近你的進攻更加有力了。不過這樣的話,在隨機應(yīng)變的武當天山流里融入千變?nèi)f化的峨眉流的我要怎么辦呢?”
他們聊著這樣的話題,一起走出了房間。
同室的八人似乎早已經(jīng)前往食堂了,走廊上一個學生都沒有。食堂有規(guī)定,晚餐必須在晚上七點之前吃完。
雖然在六點的開始時間遲到并不算違規(guī),但是錯過晚餐前的祈禱還是會讓李賢英有點躊躇。
畢竟在貴族學生看來,李賢英和姚正風都是那種“平民出身卻還敢成為僅有十二人的侍從練士之一的囂張混蛋。”
李賢英再次以最快速度向位于東側(cè)角落的大食堂走去。
平民學生的房間之所以會距離食堂最遠并非偶然,聽說高等練士宿舍也是同樣的構(gòu)造,但是從四月開始他們就不用走那么遠的路了。
因為他們已經(jīng)決定,要在月末的晉級考試里進入前十二名,成為上級修劍士。
姚正風顯然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他小聲對李賢英說道:
“這樣的’走廊競走’也快結(jié)束了啊?!?p> “嗯,上級修劍士宿舍和這里相比簡直是完全自由的。不過,阿風,其實我雖然想成為修劍士,但是有一件事情讓我有點受不了……”
“不用說我也知道,是侍從練士的事情吧?!?p> “完全正確。雖然服侍周娜學姐,受到她的指導讓我很開心……但是這立場調(diào)換過來就……”
“也是啊……如果是一個貴族學生的話,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終于走完了長長的走廊,推開眼前的門,一陣嘈雜與熱鬧的氣氛瞬間將李賢英他們包圍。
一百二十個學生里有大半都是只和同性在同桌吃飯,但是也有人擁有著與異性同坐也能談笑風生的高級技能,這一點和普通學校沒有什么不同。
李賢英和姚正風快步走下樓梯,在柜臺拿了晚餐用的托盤,迅速地擠到墻角的空桌邊。
隨著六點的鐘聲響起,我們?yōu)闆]有遲到而松了一口氣。
擔任宿舍總長的男生(肯定是高等貴族)站了起來,開始向武功教會祈禱,全員合唱圣教“南無阿彌陀佛”,只有李賢英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等祈禱結(jié)束之后,終于進入了用餐時間。
今晚的菜是淋上了番茄醬汁的炸白魚和沙拉,用生菜煮的湯,還有一碗白米飯。
這和興龍村以及牧原農(nóng)場提供的食物沒有太大的差別,雖然當初李賢英看到有一堆貴族子弟的學校也吃這種東西,感到有些意外,但是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并沒有對此感到不滿,像是覺得理所當然一般。
不過,這并不是因為貴族們的生活如此儉樸,而是因為這里的資源比較稀缺,大家能有的資源比較少,也就是說,不管是作物、家畜、野獸或者魚,都有狩獵的上限。
事物的總量是固定的,如果被貴族大量獨占,沒有平均分配給平民的話,那么必然會出現(xiàn)饑餓的人,到一定程度,就會死人,而無緣無故將人致死,是被禁忌法則嚴格禁止的,哪怕是貴族與金陵王也無法違反這條法則。
所以,盡管對食物并不挑剔,也不代表貴族們都是品行高潔的人。
“真是太讓人羨慕了呢,令狐傷大人!”
聽到后面突然響起了這個聲音,李賢英和姚正風同時露出了疲憊的表情。
“我們?nèi)绱诵列量嗫嗟拇驋呤程?,卻有人那么晚才悠哉悠哉的跑來吃飯,哎呀呀,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另外一個聲音回應(yīng)了這句明顯是說給李賢英他們的話。
“哎,別這么說嘛,司馬臺。某幾位先生身為侍從練士,肯定付出了我們所不知道的辛苦啊。”
“呵呵,的確如此呢。聽人說啊,侍從可是要任憑指導生使喚,決不能有任何違反呢。”
“萬一跟上了一個出身平民,又或者是觸犯禁令的指導生,還真不知道會被怎樣呢?!?p> 如果對這刻意的對話產(chǎn)生反應(yīng)的話,那就正中對方下懷了。
所以李賢英只是一直背對著這兩人,不停地舞動著手中的叉子。
但盡管如此,他心里依然感到憤憤不平。
如果只是找自己和姚正風的茬還好,但是“出身平民”很明顯是在暗示姚正風的指導生張卉學長,而“觸犯禁令”則是再說自己的指導生周娜學姐。
他們的諷刺技術(shù)不僅如此,最開始說的話里最關(guān)鍵的地方就是“那么晚才悠哉悠哉地跑來”。
這個食堂里除了李賢英和姚正風之外還有十個侍從練士,但快到晚飯開始時才來的侍從只有李賢英他們了,就憑這一句很明確地限定了對象。
在谷陽市市中心里也有許多討人厭的家伙。
在劍術(shù)大會上和自己比賽的耿峰那種小聰明已經(jīng)算還好的了,在進入這個學院后,那些視自己為眼中釘?shù)娜吮憩F(xiàn)出來的扭曲勁兒,甚至讓自己也感到非常佩服。
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的適應(yīng)這個世界,也許就是因為這些家伙的言辭間表現(xiàn)出來的諷刺吧。
“反正也不需要忍太久了,賢英?!?p> 姚正風在他的身邊一邊啃著面包一邊說著。
這短短的一句話里,包含了“我們會成為修劍士,從此不在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宿舍里了”這樣的意思。
對姚正風來說,這樣的話已經(jīng)顯得很是挑釁了,但這絕不是毫無根據(jù)的妄想。
一百二十個初等練士中僅有十二個的“侍從練士”,這是當年被選為“上級修劍士”的十二個一年級生,從入學考試成績名列前茅的新生里各自指定一名學生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