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席修劍士架起的那把有著雕紋的木劍釋放出藍色的光芒。
從擺出架勢到發(fā)動絕技的速度非?？?，但是姚正風能夠預測出劍將會描繪出一個怎樣的軌跡。
畢竟，“舉杯消愁愁更愁”和武當天山流劍術(shù)中那諸多絕技之一的“三環(huán)套月”是完全相同的劍技。
“喝??！”
隨著一聲尖厲的叫喊，司馬臺的劍動了起來。
但是在之前的一瞬間，姚正風的右手就做出了動作。
他從左腰中拔出木劍，在一瞬間的蓄力后就發(fā)動了絕技。他以從斜下方向向上發(fā)動的斬擊，接住了對方從正上方落下來的劍。
這正是武當天山流的“凜雪空落”。
“凜雪空落”和“借酒消愁愁更愁”同樣是單發(fā)技，但是它最大的特征在于斬擊的方向可以是從右上到左下，也可以是從左下到右上。
尤其是后者，架勢剛好和從腰上拔出劍的動作合拍，所以能大幅度縮短發(fā)動的時間。
一般來說，在看到比試的對手發(fā)動絕技后自己在發(fā)動絕技來抵擋就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盡量往左右跳開來閃避才是，當然這也幾乎是無法成功的。
但是，姚正風遲了一步才發(fā)動的“凜雪空落”劃出一道劍氣的軌跡，與司馬臺的“舉杯消愁愁更愁”在空中相撞，迸發(fā)出讓人無法想象是出自木劍的聲音與力量。
“唔唔唔……”
司馬臺發(fā)出了一聲短暫的呻吟，但是臉上的驚訝很快變?yōu)榱藨嵟?，將全身的力量壓到了劍上?p> 相持的劍刃上包裹著的劍氣光芒還沒有消失。如果誰的劍被推回去幾厘米的話，絕技就會瞬間停止，然后馬上被彈開。
姚正風也拼命地用力踏著雙腳，想將右手上的劍向上揮起。
隨著“吱吱”的聲音，司馬臺的劍向后退了兩厘米，“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藍光開始微微閃爍，露出了劍技停止的跡象。
果然，單純比較力量的話，是我比較強！
雖然也算是正在預料之中，但是此時能夠得到證明，讓姚正風的信心變得更強。
雖然貴族們那種連指尖腳尖的角度都要用心的技巧讓自己難以匹敵，但在故鄉(xiāng)的森林里每天揮舞兩千次沉重的斧頭所鍛煉出來的腕力卻不會遜色。
身體如同鋼鐵一般的張卉也曾對姚正風的身體夸獎有加，說他“雖然瘦但是鍛煉得很好?！?p> 有些貴族出身，修習高階君子堂流的學生，將平民出身的張卉所修習的少林流貶低為“鄉(xiāng)下劍術(shù)”，然而，雖然在比試美感的演武中用不上，腕力卻也是一種有用的武器。
而且，李賢英所傳授的這種講究隨機應(yīng)變的武當天山流，能在任何狀況下將對手逼入拼招的境地。
哪怕沒有找到能夠灌注進劍里的東西，只要有兩人一起磨練出的技巧與力量，不管對手是多么高貴的貴族自己也不會輸！
但是就在這個瞬間，司馬臺那張在交錯的劍后露出的臉，浮現(xiàn)出了堪稱為兇相的異常表情。
“休得給我........囂張！”
他的眼角與眉毛高高地吊起，露出的牙齒之間迸發(fā)出金屬制的怒吼。同時，幾乎已經(jīng)完全消失的藍光，帶著一縷黑色重新點亮。
吱——這次是姚正風的木劍被壓得嘎吱作響。
右手上承受的壓力倍增，手腕和肩膀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原本壓過的兩厘米被瞬間奪回，兩把木劍再次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開始角力。
這是什么力量？
姚正風在最后關(guān)頭頂住壓力，瞪大了眼睛。
平時就沒怎么流汗，就算來訓練場也總是在練習如何讓招式更加好看的司馬臺，不可能有這樣的腕力。
如果不是肉體的力量........那這就是李賢英所提到的“從自尊心中產(chǎn)生的力量”了嗎？抬高自己貶低他人，這種與姚正風的價值觀毫不相容的心性，讓劍產(chǎn)生了這種能夠壓過刻苦鍛煉的威力？
難以置信。
他不愿意相信武功教會和劍圣們能夠允許這樣的天理存在。
就在他想要否定眼前的景象時，一臉兇相、頭發(fā)倒豎的司馬臺低聲說道：
“你以為這種卑鄙的偷襲，能夠打敗我的劍嗎？”
“卑.......卑鄙？”
“沒錯。讓人以為你會被打中，然后使出那種沒有招式可言的伎倆，這不是卑鄙又是什么呢？”
“不.......不是！這就是我的流派........‘武當天山流’的戰(zhàn)斗方式！”
姚正風下意識地大喊。
如果說高階君子堂流是重視劍技的威力與美觀的流派，那么武當天山流就是最為重視雙劍對拼的實戰(zhàn)流派。因此才會如此追求絕技的發(fā)動速度，同時還有著其他流派所沒有的“連續(xù)技”。
也就是說，武當天山流的理念，就是唯一的傳承者李賢英本身的寫照。不加修飾，從不炫耀，向著目標筆直地沖刺。就算碰壁了也決不放棄，而是會不停地繼續(xù)挑戰(zhàn)。
如果，沒有讓的話，姚正風別說是來金陵了，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踏上谷陽市市中心的土地。
因此，對于將武當天山流認定為卑鄙的司馬臺，姚正風發(fā)出了激烈的反駁。
然而，內(nèi)心的動搖波及了肉體，他的劍被微微壓下。
這次是姚正風的木劍上包裹著的“破風決”劍氣開始不安定地閃爍，他只能張開雙腿，上身用力前屈，拼命地堅持著。
“這么難看的樣子，越發(fā)顯現(xiàn)出流派的卑鄙了。你們也許想在下次的測定比賽中取代我和令狐傷大人的位置........想得倒美。我會在這里打碎你的右肩，讓你到時候舉不起劍?！?p> “嗚........”
姚正風咬緊牙關(guān)忍耐著，但是司馬臺的劍變得越發(fā)沉重。
劍的絕技哪怕被一度彈開，只要能順勢回到斬擊的軌道上，就能持續(xù)很久。
但是姚正風的劍被司馬臺的“借酒消愁愁更愁”從上往下?lián)糁?，此時已經(jīng)在偏離軌道的邊緣。
在被推回一厘米，不，再有五厘米，“凜雪空落”就會中斷，他的右肩也將如同姚正風說的那樣遭到重擊。
當然，修劍學院里有著出色的醫(yī)務(wù)室，里面準備了許多藥物，還駐守著修習了高級治療術(shù)的治療師。
但是，藥和術(shù)式的效果都是有限的。